“冬生君子？”玄芊娓眼中浮起迷茫之色，不解的看着他。
凌煌枭笑着解释说：“老师给我的书上说过：竹性有十德，可谓吾师也。凌冬却不凋，君子冬生草。所以我才说它是冬生君子啊。”
“竹性有十德？”玄芊娓还是听得不大明白，托着腮歪着头问他，“什么是十德？”
“十种德行啊。”凌煌枭十分耐心的解释给她听，“竹自生来身形挺直，宁折不弯，此为一德曰正直；虽有竹节，却从不止步，节节攀爬，此为二德曰奋进；它外直中通，虚怀若谷，可纳风蓄水，此为三德曰虚怀；有竹花深埋地下，全在须上，自己素面朝天，不着艳色，此为四德曰质朴；竹，一生只有一花，生无争夺，死无懊悔，此为五德曰奉献；你看他玉竹临风，顶天立地，有他自己的傲骨与风姿，此为六德曰卓尔；然而竹子虽曰卓尔不凡，却不似松这般孤直独立，常常是成群而居的，此为七德曰善群；竹虽为植物型灵兽，可是其质地犹如石头坚硬，方算得上成器之物，此为八德曰性坚；咱们常常会把一个正直的人比作君子，或者说他有风骨，其实就是把他比成竹子一样的人，这个是人们送他的第九德，可谓操守；竹可成剑，可成书，可成笛，可成器皿，任劳任怨，从不推辞，此为十德曰担当。老师说，人若能如竹一样的活着，必能成一个正义之士。”
“啪啪——”玄芊娓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哥哥，好棒啊，我也想要学习老师的书。上面有好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啊！”
“没问题，书虽然还给老师了，但是内容我都记着呢。”凌煌枭说着，抽了抽鼻子，坏坏一笑，“丫头，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啊？”
“什么事？”玄芊娓学着他的样子抽了抽鼻子，一下子蹦起来冲向灶台，“遭了，我的鱼！我烤的鱼啊！”
等到她小心翼翼的捏着鱼尾巴把从炉火中提出来，原本一条鲜活乱跳的鱼已经被烧成乌漆嘛黑的碳色。芊娓哭丧着一张小脸，看着凌煌枭，拖长尾音抱怨着：“咱们今晚没饭吃了~”
“没事了，”凌煌枭走到她面前好笑的说，“咱们慢慢烤，又不急着吃。来，我陪你一起做吧。”
“嗯！”芊娓脸上顿时喜笑颜开，把烤成黑炭的鱼儿丢进炉火里，屁颠屁颠的跟在凌煌枭身后。
两人这次一点也不敢马虎，将鱼放到炉火上方以后，干脆坐在炉子前守着，生怕有烤坏了。橘红色的路火映的两张小脸红扑扑的，认真专注盯着鱼，还不时的吞吞口水，模样儿真是可爱极了。玄芊娓抱膝坐着，歪着头靠在自己的胳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凌煌枭聊天：“哥哥，现在对外宣告你的灵赋破碎了，你不能去元灵殿登记了，也不能去元灵殿测意态和灵阶了，那要怎么样判断什么时候去猎轮啊？”
“不知道，总会有办法的。”
听他这样顺其自然的语气，玄芊娓不开心起来，小声的抱怨着：“我是担心你嘛。袁老说过，测灵这种事可大可小，你忘了上次泓渤差点意态溃散的事情了？多吓人啊……”
凌煌枭没有看她，拿起鱼翻了个个儿，轻松的笑了笑：“别说傻话了，你看你哥哥我，猎杀闪电箭豹的时候玄吧，没死；和鲁卡老师的狼人金爪斗，没残；和独孤燕老师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儿意对战了吧，没伤；还有这次，被段院长的雷兽吼了一嗓子——那可是五轮灵尊的灵战兽呢——不照样没事吗？”凌煌枭转过头看着玄芊娓神秘兮兮的眨眨眼，压低声音问她：“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玄芊娓被他这幅神情勾起了兴致，傻傻的摇摇头。
“嘿嘿，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凌煌枭故意砸吧着嘴，得意的笑着。
玄芊娓跟着他笑起来：“臭美吧你，你这根本就是命好，一路遇贵人。”
凌煌枭顺着她的话笑的更开心了：“这么说也对，那我就是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人。哎，这种人不就是神选定的幸运儿吗~”
“越发胡说了！”玄芊娓笑着推了他一把，伸手把鱼翻了个面，调侃他：“那你可等着吧，看看神什么时候降了神旨告诉你快去猎杀什么兽龄的灵兽做你的二品宝轮。”
“哎，这就是吉人自有天相——”凌煌枭故意逗她玩，“所以啊，你还是好好修炼，到了二十级以后啊，赶紧去猎取你的二品宝轮。说真的，你想好没二品宝轮要什么灵兽?”
看他语气正经下来，玄芊娓看着炉火里的鱼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还没想过那么远的事情呢。”
“那咱们这会儿就胡思乱想一下吧。”许是日子过得实在惬意，凌煌枭的性格倒是与在学校不同，越来越愿意与芊娓玩笑起来了。他捏着自己的下巴闷声说，“我的一品宝轮是万箭齐发，能够远程释放，算是攻击性灵技；有形天魂是天阁玉煌竹，现在显出的应该属于防御性灵技，可是我比较想向控制型灵赋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啊？看你那天对张老师下手那么狠，我觉得你做攻击型灵赋也挺不错的。”玄芊娓插话挪揄道。
“那天，呵呵，那天是气急了，”凌煌枭干笑着，看着芊娓说，“我要做了攻击性灵赋，你和老大干什么？”
“也对。”芊娓笑道，“那防御性也好，可以保护自己和别人不受伤。”
“算了吧，”凌煌枭连连摆手，“抢了泓渤的好事儿，他会念叨死我的。”
芊娓凑近了一点，诚恳的对他说：“说真的，哥哥。我真挺想知道的，你到底为什么要做控制型灵赋的修灵人，这次在帝国中院，我看得出你并不是一个没有气性的人，还有往常的对战中，下手也很精准，其实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考虑做个攻击型的修灵人，依靠天赋玉煌虚影，真的有可能成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孤胆英雄哎。”
凌煌枭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连声否认：“我可不想做英雄，还是孤胆的。诶，鱼好了呀，”分神看见炉火上的鱼，身上被烤的直发泡泡，伴着滋滋的声音香味四溢，凌煌枭抽了抽鼻子，把串着鱼的竹签子拿了下来，转手递给玄芊娓，接着又把另一条鱼给放到炉火上，笑着说：“你先吃。”
“英雄多好，听着就很帅！”玄芊娓吹了几下烫嘴的烤鱼，然后狠狠咬了一口，嘴巴里窝着美味的鱼肉含糊不清的说道。
“帅有什么用？”凌煌枭好笑的看着身边的小女孩儿，“你觉得是看到一棵竹子好看，还是看到咱们身后的一片竹海震撼？”
“你耍赖了~这根本就不能比啊！”玄芊娓翻了个大白眼连声抗议着。“这种得分情况吧，那你倒是说说，是一只十万年的神兽好看还是一群百年的小老虎好看？”
“喂喂……”凌煌枭看着炉火上的鱼，一时好笑，这丫头又把他的话给堵死了……“有这个扯远话题的工夫，咱们倒是想想什么灵兽能覆灵出控制型灵赋的灵技呢？”
“嗯……好多啊，”玄芊娓一边吃的满嘴是油，一边抽出空儿来跟他聊天，“能阻止别人进攻或者延误对方最佳战机的就都算是控制型灵赋吧。比如易楠老师的那个地生肉精，叫什么来着……对了，太岁！那玩意不久把我们折腾的够呛吗？”
“这个主意不错，”凌煌枭低头看看炉火里的鱼，嘟囔道，“赶明儿开了春，我去森林里找找，说不定真能找着呢。”
玄芊娓抿嘴一笑，要是那么容易就让大家给找着了，还能算得上地生肉精吗？她清了清嗓子：“我觉得你还是到苍碧海里找合适的比较好，毕竟和你的灵赋形态相近，容易覆灵，又容易控制，不好吗？”
“算了算了……”凌煌枭摆摆手，伸手将第二条鱼架从炉火上拿下来，“反正还没到覆灵的时候呢，咱们再怎么想也是白想，还是一心一意修灵，到时候自然就知道该猎杀什么灵兽了。”他鼓起腮帮子呼呼的吹着冒着热气的鱼，感觉这香气把所有的饥饿感都给勾出来了。
“同意！”玄芊娓重重点了下头，接着专心和自己的烤鱼作战去了。
小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两个孩子在吧唧嘴巴吃鱼的声音，偶尔有炉火中的刚竹炸出轻微的火花声噼啪作响。冬夜静谧的森林，多了一份不同往日的安然，这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小小幸福。
一整个冬天，每天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都能听到一阵动听的笛声，从生涩到熟练，从喑哑到明亮……那曲中回荡的心情，也从无声的思念，无尽的迷茫越来越充满希望，欢欣明快起来。随着竹笛妙音，凌煌枭和玄芊娓的进步也与日俱增，而春天，也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