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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3章 星璇之忆(中)

“你……我到底是什么?你能告诉我么?!”

“毁灭者啊!毁掉这个世界的所有的一切!这是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全部!”

黑斗篷神秘地笑了一笑,转身就走,身后是少年的呼喊声,“带我一起走吧!我--我不想一个人孤独地活下去!”

“但我们生来就是孤独啊!”

说完这句话,黑斗篷就彻底消失在这片记忆中。剩下的只有凄风冷雨,和孤独悲伤的少年。

刺--

莫七忽然感觉到心神一阵刺痛传来,这片空间在这一刻陡然崩塌不见。他感受到来自小葵的信息,似乎正在遭受着严峻的考验,天视之眼随即连通小葵的本体。

魏通牙几乎躁狂似的在光之牢狱中大肆破坏。尽管这至尊界隔绝了他的心神力和界灵之间的联系,但是魏通牙的界道实力应是大至尊境界,这光之牢狱能坚持多久真的很难说。小葵此刻几乎是整个身体都将光之牢狱缠绕起来,死死地镇压这只暴怒的老鼠。然而尽管是至尊界灵,却在这极短的时间内,遍体鳞伤。就连光之牢笼都出现了隐隐的裂缝。

“莫七!你不会得逞的!老子绝对会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界脉和界灵!”

莫七闭合天视之眼,又转到身体之外。盛大的冥王阴炎完全炙烤笼罩着这片空间,死亡的人越来越多,凌天海上已经成了一座万人冢。噬无天,祀舞还有一米也已经支撑到了最后的极限,生命就要走到尽头。而自己的老师范森更是被吸食的皮包骨头,状况异常严峻。

时间不多了!

莫七咬牙起来,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恐惧。他再次深吸口气,让心神力保持集中和清明,重新侵入星璇混沌黑暗的记忆中去。

哈哈……哈哈哈哈……

断断续续地笑声,时显时隐,莫七还未确定这笑声来源,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火浪扑面而来!

呼--

呼啸的火浪几乎将莫七吞噬掉,这冰寒的刺痛和瞬间升腾的高温灼烧都让他感觉无比的真实。但他同时也明白,这里是意识空间,所有的都是虚幻的。他睁开眼来,鲜绿色的火焰肆意燃烧着,将那些偌大的建筑吞噬成残垣断壁的模样,混合成许多焦枯的尸体,还有哀嚎着从火焰中爬出来的人,拖着只剩下半副躯体的森森白骨,依然在争取着什么。然而附着在身体上绿色的火苗很快就将他所有的生命都吸食掉了。

残破的高墙上,银发少年孤独地站立着,双眸充斥着鲜绿色的火苗,他看起来是那么冰冷和绝望。他已经开始走上了不归路。仇恨和杀戮非但没有减轻他内心的孤独和恐惧,反而越发深重起来。他看着满目疮痍的惨景,慢慢朝后栽倒,后背僵直的坠落下去。

莫七一个纵身穿过这虚构的记忆之象,就看到一个老者不知道何时接住了坠落的星璇。他一身素朴的麻衣,面容清朗透着一丝让人亲近的和蔼。

“你是谁?”

星璇睁开眼睛惊讶地问道,同时开始剧烈地想要挣脱他人的触碰,但是对方却一动不动,他就像是困兽之斗,半分都挪移不开。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

“如果不是刚才你眼中流露的愧疚和迷茫,那么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老者冷冷地说道,杀意从眼中一闪而逝,他轻轻拂开星璇额间湿漉漉的头发,掌心抚在他的头顶,半晌,又道,“你的身体很古怪,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吸食之力,任何和你接触的东西都会受到牵连,实力越弱的耗损的越快。这种力量,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一年之前……我像往常一般握住母亲的手,躺在她的怀里,我说了很多话,可是她却什么都没说。等我发觉不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说到这里,星璇呼吸剧烈起来,似乎那惨景依旧让他无法释怀,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猛地推开老者,“不要碰我!不要再和我有什么接触!我是毁灭者!我生来就是要害人的!”

过度使用这种力量,让他的本体变得极为虚弱,他踉踉跄跄想要逃离这里,刚走了两步却又跪倒在地。然后,就是低低的哭泣声传来。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或者……杀了我啊……

一声重重地叹息,老者丝毫不忌讳地单膝跪在星璇身前,两只苍老的手掌一左一右捧起少年哭泣的稚嫩的面容,“谁说不能碰你的?你看,我就会一直这样。我不怕你会吸食我的生命。因为你心里并不愿意,你只是还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这股力量。就像是水,可以平波行浪,灌溉桑田,也可以泛滥成灾。但我们不能因此就要毁灭水的存在吧?你要记住,任何一个事物的存在,都有其存在的价值,否则它就不会存在这个世界上了。每当你心中充满痛苦和恶念的时候,你要想一想,你未来究竟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他顿了顿,双掌已经开始变成了死灰色,可是他的表情依然如此亲和,像是父辈对待后辈一般,“你叫什么名字?你总该有名字的吧?”

“星……星璇。”

星璇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老者,那种久违的亲情,无可形容的激动瞬间激荡在心中。

“星璇……星之璇玑……那是北斗啊!”

老者又靠近了少年一点,“你知道夜空中的北斗么?我小的时候,父亲就常对我说,如果你什么时候迷路了,就抬头看看夜空中的北斗。它会永远在固定的位置闪亮着,所有迷途中的人,都会得到指引和勇气的。我想,你的父母一定也是这样期盼着的你的吧?期盼着你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呜呜呜呜!

用嚎啕大哭也不足以形容这个时候少年的哭泣。他积郁在心中太久的恐惧和痛苦犹如开闸的洪水一样。老者就这样看着他哭泣,任由双臂都失去了知觉。

“你一定能做到的……一定能控制自己的这种匪夷所思的力量!如果……如果你想成为像北斗一样照亮别人路途的人--”

老者的气息急剧开始衰弱下来,但他没有丝毫要松开对方的意思。他那样真诚地看着他,星璇咬咬牙,一脸的坚毅,忽然闭上了眼睛。死灰色的皮肤爬到老者咽喉的时候,一下子凝固了。

“瞧!你做到了!咳咳……”

他剧烈咳嗽着,松开捧住星璇双颊的手,颤巍巍地站起来,“我还要赶去某个地方,那么,再会了,星璇……”

“等一等!”

星璇****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老者的背影,鼓起勇气,“可以带我走吗?我不想一个人孤独地活下去!就算是要成为北斗,夜空中也不是只有一颗星子啊!”

老者停住前进的身型,忽然朝后伸出一只手来,“我叫范森,是锡蓝灵院的长老,你愿意做我的学生么?一起守护那些仰望的人。”

星璇的身影像是流沙一般开始消逝,范森的身影同样也是,空间影象开始荒芜起来的时候,一只苍老的手和一只稚嫩的手紧紧羁绊在了一起。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霍然响彻起来,空间急剧变幻,人影翻飞间,惨烈的大战正进入最高潮的阶段。玄风学府几大长老联手对战星璇一人,这被后来无数人传说的一战出现在莫七的眼前。

“星璇学长!隐龙殿被攻陷!长木和段林被当场格杀!”

一头长发的俊秀青年面色苍白地杀出重围,浴血的身体禁不住地颤抖起来,同时高声对被围困的星璇大叫起来。

“什么?!”

苦苦支撑地星璇急怒攻心,一口脓血喷出,“师千!我不是要你们以龙阵据守么?若不是你想要出风头,怎么会--啊!”

说话间,玄风六大长老各自一掌拍在星璇身前一寸处,毫不留恋,随即撤走。他们似乎也深知星璇身体里那种恐怖的吸食之力。这短短的间隙,原来僵持的局面,立刻陷入了一边倒的局势。星璇虽有冥王阴炎,然而玄风六大长老似乎有备而来,六人联手间的阵势颇为玄妙,加上本身实力又高于星璇,这会儿眼见星璇分心,立刻抢攻占据主动。

“师千!把其余四殿弟子全部集聚在一起,退守凌渊阁!就是撑也要撑到老师和院长他们赶回来!”

星璇高声喝道,同时双掌化作龙首,怒击长空,“龙夔经·神我遨游!”

暴怒一击,数百曾培元气浪朝着四周翻滚叠加而去,六大长老在这惊天一击中阵势随即告破,各自呕血一口四散开来。

“还愣着做什么?!”

星璇看着呆住的师千大喝起来,师千立刻反应过来,一个凌空倒翻朝着身后更加混乱的战局冲去。

“很好!锡蓝之星果然强大!凭我们六人之力居然不能耐你何!不过,你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吧?”

一身金黄色宽袍的老者第一个站起来,咬破手指,鲜血滴落在地,其余五位长老同时效仿。地面血流结成一个巨大的阵印,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崩裂声,六只妖兽横空出世。

“你以为凭着那些小崽子们的所谓阵势就能抵抗住这六只双劫妖兽吗?那就让你亲眼看着他们死在你的眼前吧!这大概,会比死亡来的更痛苦吧?”

六只妖兽一声惊天怒吼朝着五大殿的区域直扑而去,星璇想要阻拦却被六大长老困住。他听见不远处那些朝夕相处的同门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牙根几乎咬断。但是,他只能被困死在这里啊!

夜幕像是深不可测的意图,垂下来宽大的袖摆,让人无所适从。那几颗星子依旧在固定的北方位置闪耀着。

星之璇玑。北斗。

它会永远在固定的位置闪亮着,所有迷途中的人,都会得到指引和勇气的。

星璇,老师们下山的这段时间,这里的一切就拜托你来守护了。

深深地吸一口气,星璇慢慢垂下头来,那被他长久压抑在身体里的那股恐怖的死亡之力,在此刻重新解封。

毁灭!要将你们全部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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