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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同的夜晚

想起于步瑶,奕绍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还记得那次,也是在这太湖岸边,她被自己揭穿时的一脸窘态,那样子可爱至极,还有上次临走时在于府里的那顿愉快的晚餐,那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于步瑶也不似外表看上去那样不善言词。

奕绍想着想着,便加快脚步往于府的方向走去,走了这么几个月,说实话,他还真想再次见到这个有意思的于步瑶呢。

站在于府的大门上,于世荣几乎是小跑着出来迎接。

“亦召公子,怎么来之前也不打声招呼?在下好去岸上迎你。”于世荣边说边把奕绍往里面请。

“于大人客气了,此次已是在下第二次来到无锡,对这里已不似初次来时那么陌生,所以于大人,就不要再过多自责了。”

于世荣没想到这个亦公子竟这般好脾气,从京城到这里可说路途遥远,一路奔波到此,他竟没有一点倦容,更没有埋怨自己半分,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陈素敏大老远就笑容满面的打着招呼,她与奕绍也已不是初见,所以,过多的客套话,也就不用多说,三个人笑着走进于府的正厅。

“亦公子上次离开时,说还会再来无锡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以为这种小地方,亦公子肯定不愿意再来,真是没想到,亦公子这么讲信用。”陈素敏看着于世荣,不停的夸赞着奕绍。

“夫人过奖了,在下是个生意人,怎会将说出去的话,不当回事儿?而且,上次在下前来,于夫人的盛情款待,在下可是深记在心里,这次有幸再来,终于与于老爷见面,看来,这趟无锡还真是来对了,于老爷,还请多多关照才是。”

奕绍此一番话,使得于世荣对他更加赞许,此人怎么说也是京城做大生意的人,年纪轻轻不说,说话做事拿捏得当,而且举手投足间显着沉稳,像这样年轻有为的生意人,他可是没见过几个。

像以前从外地来这里做生意的,大多数都是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商家,再不然就是一些年轻人,为了家里的生意才出来打拼,但哪一个不是冲着自己有几个钱而说话狂妄,甚至在自己面前也是指手画脚没了规矩,像面前的这位年轻人,可实在是难得。

到了晚上,于世荣为奕绍的到来,在府内摆了家宴,好为其接风洗尘。

于世荣高兴的端起酒杯,对着奕绍点头,“来吧,亦公子,欢迎你到无锡来。”

奕绍也端起酒杯,与于世荣碰在一起,一仰头,便倒进肚子,当陈素敏招呼他吃菜时,却仍不见于步瑶出现,他心里很是纳闷。

难不成她不在家中,出了远门?再不然是身体不适,生了病?各种猜测都影响着他的心情,以至于于世荣端了酒杯来到自己跟前,他都没有察觉。

“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于世荣的话将奕绍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他忙端起酒杯站起身子,“可能是坐船时有些不舒服,到现在也没缓过劲儿来,还请于老爷莫怪。”

“亦公子也晕船?”陈素敏关心的问着,“难怪了,从京城到这里,路途这么远,就是不晕船,也累的不行了,刚才看到亦公子,我还纳闷,怎么赶了这么远的路,竟不见一丝疲惫?还以为你是铁人呢,呵呵。”

“在下哪里是铁人,只是这无锡的风光太过优美,我刚下船就被吸引,所以,就暂且忘了疲累。”

于世荣听了他的话,忙吩咐一旁的下人,为奕绍盛了碗汤送到跟前。

奕绍因着于步瑶没有出现,像是没了胃口,所以,这顿饭他吃的并不舒服,于世荣又再三邀请他在无锡的这段时间住到自己府上,他推辞不过,只好点头答应。

盛夏过后,便是冷秋,再加上早晚温差大,奕绍披着外衫独自来到于家的后花园里。

因着秋天的原因,满园的花也都已败的差不多,只留枯干的枝叶,奕绍坐在园中的石凳上,想像着于步瑶坐在这里弹琴的样子,她专注的神情,纤指舞动在琴弦上的轻盈,还有那一头飘逸的长发,一定像极了天上的仙子,只是,他心中忽然有些懊丧,自己竟然没有亲眼见过这一切。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于步瑶为何没有出来一起用饭?到得于府也有几个时辰,他也不曾听到过她的声音,还有那个叫怜儿的小丫环,怎么也没有见到?难不成于步瑶真的不在府中,出了远门么?

奕绍为自己的猜测而心中感到失落,此次的无锡之行,其实他是完全可以不用来的,却不知为何,他非要跑这一趟,而眼下于步瑶的不出现,好似让他一下没了精神,难不成这次来得无锡竟是为了她?奕绍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忽然一阵紧张。

“怎么会?”他们说起来也才见过没几面,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心思?奕绍失笑的摇摇头,转身走出去。

同样的夜晚,于步瑶和怜儿还走在大街上,因着一路没有找到可以容身的客栈,两人只好坚持着一路前行。

怜儿扶着于步瑶,不停的为其搓着手和胳膊,“小姐,冷了吧?”

于步瑶点头,“你也冷吧?”

“嗯,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才有客栈。”怜儿不停的伸着脖子往前方瞅着,“实在不行,咱就找户人家,先住一宿?”

“也只有这样了。”

大街上已没有别的人,怜儿搀扶着于步瑶的身影被天上的残月拉的长长的拖在地上,显的那么孤单,甚至还有些凄凉。

而在这样子的夜里,严启东却是最幸福的,他与娇妻杨心莲有说有笑的坐在房中,吃着甜点,还不时的说着情话,你一口我一口的将手中的点心送到对方嘴里,场面温馨至极。

于步瑶与怜儿站在一户人家门前,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敲门,这一带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没有客栈不说,竟然连住户也这般稀少。

终于,怜儿走上前去,轻拍着那扇朱红色大门。

等了好久,门吱的一声从里面被人拉开,却也只是钻出个年轻男子的头,还一脸慵懒的样子,看了怜儿一眼,发现其身后的于步瑶时,眼睛好似放了光,忙笑着将门拉开,整个人也从里面走出来。

于步瑶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忙低下头。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与我们家小姐,行至这里,实在是找不到可以投宿的客栈,所以,还望公子,能行个方便,容我们在此借宿一晚。”怜儿说着,又见对方仍然直直的看着身后的于步瑶,她有些犹豫了,眼前的这位公子,看上去并非像个老实人,万一……,怜儿不敢往下想,不等对方回答,便退至于步瑶身旁。

“小姐,咱们还是再往前走走,说不定会有客栈的。”

怜儿的话,好似传到了男人的耳朵里,他不高兴的看了一眼怜儿,再转向于步瑶时,脸上依然挂着让怜儿心慌的笑容。

“这方圆百里的,你们根本就找不到一家客栈,既然来到我家门上,也算是一种缘份,小姐就不用再客气了。”男人说着,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于步瑶也实在是累了,不想再做颠簸,与怜儿点点头,二人搀扶着走进去,至到这个时候,男人才看到于步瑶挺着的肚子,心里不禁吃惊,这么个貌美的女子,还怀着身孕,竟然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难不成她的夫君不管吗?还以为是老天优待自己,送来个天仙来到自家门上,却不想,竟然是个妇人。

进得院子,于步瑶才知道,原来这户人家还挺大,却也不见其他人出来。

“公子家中就你一人?”于步瑶开口问道,“这样,恐怕会不方便吧?”

“小娘子多虑了,你们主仆二人赶了一天的路,相必也饿了,我这家里只有一个厨娘,一会儿,我让她为你们做些吃的送过来。”男人说着,将于步瑶与怜儿带到靠院子最东头的房门前。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不才,张美。”

怜儿一听,竟没控制住轻笑出来,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取了个如此女性化的名字。

张美依然笑看着于步瑶,“小娘子,还是快些进去歇会,我会尽快让厨娘把饭送过来的。”

“如此,就有劳张公子了。”

“不劳不劳,哦不对,不麻烦,呵呵。”张美看着于步瑶的那张小脸,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激动,也越看越心痒痒。

怜儿谢别张美,扶着于步瑶进得屋去,又伸头看看转身离开的张美,一脸担心的说道,“小姐,我感觉此人怎么有些不可信?你看他望着你的时候,那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

于步瑶拉住怜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太过紧张,“既然已经进来,就要相信人家,咱们身上,还是好客来客栈的老板娘给的几锭银子,也已经所剩不多,人家也没提收咱的银子,这样收留下来,还管我们吃饭,充分说明这人的心肠不坏,所以,你别自己把他往坏处想便是。”

话虽如此,当张美亲手将饭菜送来的时候,怜儿却迟迟不让她动筷子,直到张美走出去,她才小声的说道,“小姐,你说,这张公子,会不会在饭菜里下药之类的?”

“都已经给你说了,别把人家想的那么坏,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小姐。”怜儿噘起嘴巴,一脸不悦的样子,“咱们出门在外,总该处处小心的呀,你这么容易相信人,我真怕你……”

“好了好了,这样,我先吃好不好?若真有什么事,你也好清醒着照顾我。”于步瑶说着,已快速的夹起碟子里的菜送进嘴里,笑看着没来及阻止自己的怜儿。

“小姐……”

“咦?味道不错哦,还挺好吃的。”于步瑶说着,将另一双筷子递到怜儿手中,“放心吧,你忘了,我从小就跟在爹爹身边,还老看他审案,好人坏人,我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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