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一愣,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王妈,你告诉我。若是冷彦爵怪罪下来,所有的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王妈开口道:“基本每个角落都有。”
苏兮言笑了,苍白着脸说:“知道了,你出去吧。”
王妈出去后,苏兮言迅速从水里出来,穿上衣服,也不顾还在滴水的头发,随后抓过洗手池边的香水,用力砸向墙上的那个摄像头。
刺耳的爆破声后,接着整个浴室开始弥漫浓郁而神秘的东方香味,苏兮言深深地呼吸着这种味道,这是冷彦爵上次买给她的BiJian,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从浴室里出来后,苏兮言发了疯似的操东西将整栋房子里所有的摄像头都砸碎。
她知道冷彦爵一定在摄像头的那边看着她泼妇的行为。
家里有十几个保安,都是冷彦爵派来看着她的。
冷彦爵,他还真是看得起她啊,居然派这么多强壮的保安监看着她,是怕她再次逃走吗?
大门被他换了锁,她出不去,更不可能逃,她彻底被他关在了牢笼,插翅难飞了。
这座豪华的别墅,人人艳羡的别墅,却是她的牢,她的笼啊!
除了直挺挺地躺着,如死人一般地躺着外,能下床走动的时候,便是在家里发疯,她也只能在家里发疯了!
她砸碎了所有的古董花瓶,砸碎了冷彦爵酒柜里所有珍藏的名酒,剪烂了所有的香奈儿,将它们彻底撕得粉碎,这些衣服原本就不属于她啊!
甚至是那件复古旗袍,那件曾让她叹为观止,心动不已的旗袍,她也毫不犹豫地将它剪成了一条条碎布,只因为这件旗袍太复古,太婉约,婉约如画!
多可笑啊,自己还在他生日那天,穿着“她”的衣服,站在他面前,主动宣告着她替身的身份!她还真是可笑,真是愚蠢啊!
想到这,苏兮言抑制不住地狂笑起来,带着满脸的泪水,狂笑不已。
所有他买给她的衣服,都在那把锋利的剪刀下,如天女散花般飘落地面,化为灰烬!
衣柜里,只剩下最后一件衣服。不,确切得说,那不能算是衣服,因为,那是一件婚纱。
苏兮言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婚纱,雪白雪白的,云朵开满了纯白的衣服,它的名字叫云端。
云端,云端!
冷彦爵,你确实让我站在了云端!
曾以为站在厚重的云端,头顶上就是天堂,就是触手可及的幸福,却不知那些厚重只是虚幻的水汽,阳光一照,水汽散去,便是一场空啊,接着就从高空坠掉下去,摔得地上,早已是粉身碎骨啊!
苏兮言将“云端”取下,放在地上,她伸手抚摸着它,轻轻地,就像在抚摸她曾经的爱情,她的婚姻。
一点点地抚摸着“云端”,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地疼痛起来,当抚遍“云端”的每一处时,她的胸口已经疼痛不已,直至拿着剪刀的手都在发抖。
剪刀口卡进“云端”,手指还没用力,心,已再次破碎开来。为什么,剪“云端”时,她的心这般这般地痛?为什么,她下不了手?为什么,她狠不下心呢?
难道,她对这段婚姻,这段爱情还有留恋吗?难道,她对冷彦爵还有不舍吗?
怎么可以呢?
在他将自己当成婉婳来疼爱时,在他给了自己所有美好却虚幻的一切时,在他这么不近乎人道地对待自己时,她还怎么能再爱,怎么能呢!
闭上眼,不再看“云端”,忍着痛,将力作用在剪子上,剪子往前冲去。
“哗啦”一声,清脆入耳,却犹如一把利剑刺入她的心房,将她的心,也剪烂开来。
屋子里所有的破坏,都是在苏兮言时而狂笑,时而哭喊中完成,哭喊让她的喉咙彻底哑掉,也耗光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
最后,她是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趴在地上,衣衫不整,披头散发。
此时,别墅里的其他佣人早在王妈的命令下回避开来,家里只剩下李嫂一人。
李嫂看着少夫人这样,心疼得直擦眼睛,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因少夫人告诫过她,说这是她跟少爷两个人的事,叫她在一旁看着就好,不要说话,什么也不要做。
终究,李嫂还是做不到置之不理,她端着杯子走到苏兮言身边,蹲身将趴在地上抽泣的苏兮言扶了起来,看着她肿如核桃的眼睛,干巴破皮的嘴唇,李嫂微颤着手,用面巾纸擦拭着苏兮言脸上的泪痕,哽咽道:“少夫人,您渴了吧,先喝杯水啊。”
苏兮言木偶似地坐着,也不说话,也不看李嫂,只是瘫坐在地上,几秒后,她软软的身子向地面倾斜,李嫂忙坐在地上,让苏兮言的身体靠着她的身体,喂苏兮言喝水。
苏兮言没有主动张口,所有的水都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流淌,将她的衣服打湿一片。
李嫂忙用面巾纸将苏兮言嘴角的水擦拭干净,将她衣服上的水渍吸干,去厨房拿细小的调羹,很小心地给苏兮言喂水。
其实,苏兮言的喉咙早就如火在烧,干渴冒烟,但她太累了,累的连动嘴皮子去喝水的力气都没有。
在李嫂的帮助下,苏兮言总算喝进了一些水,随后她又被李嫂搀扶着躺在了床上。
“少夫人,您别多想了,好好睡一觉吧。”李嫂掖好被子,轻轻地带上房门,出去了。
出门后,李嫂深深地叹了口气。
肿胀的眼皮,睁着实在疼痛,苏兮言闭上眼,真希望这一觉能睡着,而且是永远地睡着,再不用醒过来,那该多好!
似睡非睡地躺了许久,一直躺到苏兮言觉得自己有了些许的力气时,她从床上坐起,拨打冷彦爵的电话。
冷彦爵的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因为她的发疯而愤怒,他在电话里说:“兮言,看来你身体好了,很有力气,既然你不喜欢,就砸了吧,没关系,只是你不要伤到自己就行。”
苏兮言冷笑了一下。冷彦爵,我早就被你伤得遍体鳞伤了,还怎么会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