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郎你醒啦!”印象朦胧,一切都仿佛混沌之间天地慢慢开合。
苍木下,小屋阁,寒雨淅沥,屋檐上的水滴打在木质窗檐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伏念睁开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抬素朴的床榻之上,腹下的伤口隐隐作痛,伏念将手伸向腹间用无垠布裹着的伤口,轻轻地一呲嘴,很疼手不能近。他只手撑起身子,缓缓坐起,一位俏丽佳人正缝补着衣裳,方才的那道宛如天籁的声音正是从她口中发出。这一切都在梦中,亦幻亦真,伏念想不起自己原来的名字,刚才正在干什么,只知道自己都在下意识地使着这副躯体。
“伏念”将头望向窗外,这是一处寒山远处的风景一眼望不到头,也是两人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屋,虽然有许多苦楚和压力但是这一刻至少很幸福,对同门对族人自己可以铁石心肠,可是对于面前的这位女子,自己就是狠不下心来,或许她就是自己的软肋,这不早前为了她被一只邪兽用角贯穿了腹部。他摇了摇头,或许自己真的不是掌门的料,亦或许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正牵着她的手幸福地依偎在一起,在那里或许自己只是一位平庸的男子但是那样还能和她在一起吗?
“缝好了!”女子将衣服撑开在自己的眼前,就像在系数着一件珍宝,随即又将之叠好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将脸颊轻轻地贴伏于其上。
女子伏在桌前将衣裳抱在怀中,侧过脸来偷偷地望向“伏念”,可他看着窗外心思却不知飘向了哪里。之前自己问他就这样逍遥快活一辈子岂不乐哉?然而他只是淡淡微笑并不作答,或许自己不如师门重要似乎也的确如此,女子的手中不停地拿捏着他的衣角,就如心中这纠结的心。有了,女子莞尔一笑,悄悄地从怀中摸出了几多接近干枯的黄色野菊,那是在他们相遇的万林园中采得的,将它们塞入她秘密地为男子缝制的衣囊中,有了它们即使相隔万水千山也能彼此心有灵犀。
“珍儿,你又在捣鼓什么?”石朽笑道,在万人面前她是天之娇女,即使龙凤也为之惊叹,在自己的面前她怎就如此欢笑顽劣,但是自己对她就是如此的不可自拔,或许是上辈子亏欠了她什么。
画面一转,恍如隔世,阴风怒号,百鬼凄厉,万妖群山之中,紫云神窟内,有一处熔火心炎池,据传其乃九阴寒界中孕生的一股至阳的火炎。“伏念”一掌向前,连绵不绝的真元汇入由仙宝地藏通印所结的藏王鼎中,鼎内滚滚的七彩火炎像千百只神将的手握着鬼斧不断雕琢捶打着两柄神剑,一柄名曰韶光,一柄名曰昭华,韶光长,韶华稍短,乃龙凤对剑。
为了锻造这两把神剑他们寻遍千山万水,如今它们即将在对头邪妖龙的老巢中开封,为此石千珍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真元,体力稍有不直,感受到了身边佳人的虚弱,“伏念”伸手将面容苍白的佳人揽入怀中安抚道:“有了这两柄神剑,我们就可以解开这邪妖龙用太阴力对这万妖界的封锁,并且共御天地象生剑阵来歼灭这只邪龙,到时候我们就一起离开修仙界做一对神仙眷侣,我意已决。”
珍儿,气息急促,心脉有些紊乱,苍白的脸上冷汗不止,对于这突然而来的回答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珍儿银牙紧要再次发力,一股强大的真元与石朽的汇聚在一起融入到这座藏王神鼎内。
一年前,白氏仙府,藏香居,珍儿的居室内,一位老者敲着屋门上的铜扣,房门应声打开。白老,出生白族德高望重,也是即将登为掌门石朽的贴身武侍。
“请进,白老。”珍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此时的她正在案几上描绘着一副画卷。
老者佝偻着背,面容苍老,满面皱纹,两只眼睛被浮肿的眼皮遮得好似闭着一般,但是他的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不容小觑的精芒,那是真元至精至纯的象征,准仙的风范。
老者清了清嗓子:“珍儿当初我把你带来这里你才到我膝盖,如今你已经出俏得这副骄容颜,虽然岁月对修仙者来说是缓慢的,但是从你的身上我看出了什么叫岁月如梭,后浪推前浪。”
珍儿转过身子对着石老微微卑膝行礼:“要不是白老将我带来此地我也不会有今天。”
“不,当初是你天赋出众,当与这里的龙凤相争。”白老四平八稳,声音不带任何波动。
“不过你过于耀眼,甚至已经遮住了即将成为石长门石朽的光芒。”你可还记得族门有关掌门竞位的规矩,老人言辞冷厉好似一位举手间就能判定别人生死的判官,不过他也有这个能力。
“记得,白氏仙府,至强者为掌门,当初白氏仙人下六脉纷争后仅存白石两脉,即位掌门,亲兄逐,竞位者败则诛。“白千珍,娓娓道来,这些规矩她从入门时就背得滚瓜烂熟,不过当初也只是应对门试而已,就如她所想,像她这样的“普通人”怎么会和掌门这二字搭上关系。
”石氏向来强大,而本居主脉的白氏则退居二位,看似相合其实积怨已久,你是我族中翘楚,石朽乃石族嫡子亦是翘楚,你两必有一争,非你我他所愿,乃门族所向,众望所向。”言毕,石老掏出了一袋香囊,其裂开的缝隙间露出了几根枯萎的野黄菊。
最后我有个请求,也是他的请求,亦是门族请求:
“石朽众望所归,坐居白氏仙府掌门,当仁不让,助他铸门中所传的神剑,斩邪龙,登仙门,儿女情长稍纵即逝,仙路相争方才永生不灭,老朽也是过来人!”
没有人能质疑石老的话,这就是门规,这就是族矩,生在族下,就要背负一座大山。
夜幕笼罩,几缕寒星的星辉从九霄外的天空照向藏香阁的阁窗,一位佳人正伏在台上,手里握着一袋素朴的香囊,谁也不知她是在沉睡还是苏醒着。一阵凉风徐徐而过,画卷轻轻飘动,卷中的两个人本该牵着的手却握住了锐利的剑,两剑相抵,二人脚下山河破裂,这阵凉风恰好让这山川正在破碎震裂一般。天上下着淅沥的雨滴,山河的尽头是一栋古朴的小屋,不知为何这位女子要在这幅画上加上如此不着格调的小屋,天上的雨下个不停,其中还真的夹杂着水迹,更像是几道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