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毁灭罪证的同时，他们放出许多保安队员，捕杀周围的目击者。石井四郎认为保守731部队的机密是最重要的问题，731队员及其家属，还有数以千计的中国劳工及较为知情的中国翻译等2000多人都应被处决，以防日后走漏消息。他这一凶残的命令遭到部队高级军官们的反对，军官们也有强烈的反抗情绪。深知自己罪恶深重的石井四郎，尽管平时飞扬跋扈，但在众叛亲离的形势下，也无可奈何，无法杀人灭口，于是乘2架运输机携带一些高级军官及其家眷逃之夭夭了。那些被抛弃在地面的自谋生路的孽孙们则如树倒猢狲散，男人们不再凶神恶煞般地趾高气扬，女人们也不再假模假样地温文尔雅了，都暴露出同主子一样的兽性来。他们为了挤上有限的借以逃命的火车、汽车，互相厮打、咒骂，有的绝望地放声大哭或服毒自杀，也有一部分向进攻中的苏军部队投降了。
二、神秘的019事件
生化武器是国际禁止发展、使用的武器。然而在冷战的年代，超级大国时刻没有停止这方面的研究，只不过是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超级大国既想秘密发展自己的生化武器，不让对方知道，又想侦察对方在此领域的蛛丝马迹，以便掌握足够的证据，待适当的时候，摆到桌面上来，质问对手……20世纪70年代就发生了这样一个事件。
一辆福特牌大型轿车沿着美国华盛顿近郊的波托马克河畔飞驶，几分钟后便到了美国国防部所在地——五角大楼。车子刚在这座城市般的大型建筑前面停下，便从车内下来两名美军文职人员。他们夹着皮包，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了主管外军情报的一个办公室。上司模样的人一进门，就让下级把皮包里的图片打开，拼好，自己则走到一个写字台前按了一下电话机旁的电钮……这是第三次由国防部调阅卫星图片。
半年前，美国的一个监视卫星——“守卫者”号初次在亚欧两大洲交界的前苏联西伯利亚地区发现情况。接到报告后，国防部要求严密监视、继续扫描这一地区。前两次的卫星图片都因摄影装置和地区大气环境欠佳，而没能得出可读性强的照片。最近一次的照片冲洗得非常清晰，分辨率很高，明显地看出一些异常景象，所以他们立刻赶来汇报。
两三分钟过后，一名上校在两名助手陪同下走了进来：“哈罗，今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上校一边寒暄，一边走到会议桌前。“感谢上帝帮助，我们终于获得成功！”一名文职官员拿起教鞭式的指示棒，几个人的目光即随着它转到卫星照片上。“在东经60°，北纬57°，即前苏联乌拉尔山麓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地区，发现一处特别建筑：长长的围墙，密密麻麻的通风管道，类似动物室的一排排小屋以及这一堆堆的各种铁笼，似乎是一个研究单位的表面特征。这片空白地是试验场，但很少有人活动。建筑物以东是一个砖厂，这边是居民楼……”“有情报说，这是苏军019部队。”另一人插话，“但军人很少外出活动。这个小型建筑是配电站，高压输电线从这里通过。我们怀疑这是一支B字生物战部队，但检查其通信，未截获到明显的证据。”“请将这些情况输入计算机储存。”上校指示助理人员记录下来。突然，有一位上校走到对面的地图下，将一个红星标在了前苏联中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城的位置上，并且说道：“我们对此很感兴趣。然而再高明的医生也不能只从一个症状就确诊疾病，我们还要继续工作，谢谢诸位！”几个人包括两名文职人员很有礼貌地退了出去，只有上校一个人还在那里琢磨着……半年过去了，卫星依旧从西向东在原轨道上运行着、窥视着，但却没有送回更新的信息。可是在此半年内，美国政府的海外谍报人员却默默地从东向西送来了来自前苏联移民的宝贵情报：1979年4月初的一个夜晚，前苏联乌拉尔山东边的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发生了一次爆炸，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却打乱了这个地区的宁静生活。
爆炸后的第二天凌晨，医院门前突然排起长龙。他们当中有工人、集体农庄庄员，也有士兵。这些人披着毯子、穿着大衣，有的连被子也抱了出来。大家都在等着挂号，急诊室内挤满了男女老少。两名夜班护士忙得不可开交，而从患者手中接过来的体温计几乎个个都超过38℃。走廊里也站满了人，仍有病人不断地向医院拥来。街上的气氛也非同寻常，平时亲戚朋友熟人见面，总要寒暄一阵，现在只是点一下头，甚至连微笑都露不出来。
历来很少光顾医院的019部队人员，这时也不得不打破深居简出的惯例，三三两两地跑来看病。他们之中，有的甚至连工作服也没来得及换，就直奔医院而来。这些人在街头的出现给已经笼罩的恐怖气氛又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前往看病的都被留下治疗，床位已经占完，只好腾出居民楼来收容病人。一两天后，医院太平间门前便有了新的车印。自从发生七八名人员死亡之后，穿军装的医务人员便接管了全部医疗工作。军队医务工作者从接诊病人到最后宣布死亡，乃至遗体的火化全部承担了下来，不许地方人员插手。建筑物顶上架起了通讯天线，这个地方与莫斯科的联系突然频繁了起来。
最使人吃惊的是，病人被收容住院后，便不准再与亲人见面，不准探视，既不准取回病人的衣物，也不准给他们捎东西。病人就是死了，也不把遗体归还亲属。一名砖厂工人说：“我的祖母住院两天后去世。全家人要求按照东方正教习俗与死者见上一面，祈祷几句，亲上一亲。但这些都没能做到。这种时候，通常都是由军人主持，举行一个简单的葬礼，就匆匆忙忙在士兵的监视下火化。即使在葬礼中，死者的脸也总是遮盖着。”
从4月5日开始，一个月内每天有三四十人死去。死亡的原因都是呼吸衰竭。
死者的病状极其相似：剧烈咳嗽，高烧42℃，耳朵和嘴唇出现紫绀。军人们除了主管医疗救护工作外，特别兵种的人员还在这一地区开展了卫生、清洗消毒活动。在一条道路上，一些士兵还戴上了面具、手套。喀什诺小村的街道重新铺上一层沥青。掘土机神经质地将足球场等一些地方刮去一层地皮。飞得低低的直升机在房顶和树梢上喷洒药剂。像油罐车一样笨重的军用车在各个大小街道喷洒着路面，进行消毒。居民应召进行注射。鸡鸭等家禽虽未发生死亡现象，但也进行注射。至于猫狗等动物则全部斩尽杀绝。一时之下，鸡飞狗跳，不时还从村里传出人们的嚎哭声。
村镇苏维埃组织了党团员会议、干部会议，在此之后，还召集居民和儿童讲话。当地报纸《斯维尔德洛夫斯克新闻》发表文章，电台播送卫生讲话稿。所有这些，其内容大体都是解释这些令人不安的现象，解除人们心头的困惑。一个负责人在广播中提醒人们：“保持镇静，这个地方没有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要大惊小怪。在近日的生活中，要特别警惕西伯利亚溃疡病（肺炭疽病）的发展。”而卫生部门的文章则写道：“这种疾病只在很少地区发生，而且很快就会过去。”在召集的居民大会上，政工人员要求这一地区的苏维埃公民，对外谈话要按统一口径，不要擅自回答问题，更不要在外国人面前表现出不安的情绪。
像这样的情报从移居英国、西德的前苏联人口中大量传出，有的还把材料发表在地下刊物上。当材料搜集到足够分量的时候，美国国防部那名上校又从计算机的储存中，将卫生侦察资料取出。多名专家、学者研究，讨论了这些材料，然后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前苏联违反日内瓦协定，加紧生物战，即细菌战准备。斯维尔德洛夫斯克事件可能是一起细菌战工厂或仓库的爆炸事故，病菌外泄，形成瘟疫。
美国毫不犹豫地将此事摆到了前苏联驻美大使的桌上，要求作出说明。莫斯科起初愤怒地驳回了这种指控。外交官们在未弄清真相或未得到政府首脑的指令之前像往常一样声明说这纯粹是五角大楼的无端诽谤和虚构。可时过不久，即1980年3月，华盛顿又提出进一步质问时，前苏联政府只好承认在斯城地区确曾有过一种肺炭疽病流行。至于原因，那是居民不慎食用了变质肉类引起的。外交官紧接着辩解说，这样的事情并非只发生在前苏联。前苏联政府提出了“肺炭疽病”这个人们并不熟悉的词，这就引起人们进一步探索“肺炭疽病”的病情、病因和地区历史及现状等十分复杂的问题。
首先要涉及的问题是什么是炭疽杆菌。这是炭疽病的病源。炭疽杆菌属微生物，是形体较大的致病菌，长5~10微米，宽1~3微米，两端平截呈链状排列，链的长短因环境而异。炭疽是人畜共患传染病之病菌，历史上曾对人类的生命财产造成严重损失。例如1607年，欧洲有6万人死于炭疽所引起的疾病；1875年，俄国有将近10万头骡马死于炭疽病。正因为如此，人类开展了对炭疽病及炭疽杆菌的研究。但遗憾的是少数人将其引入了细菌战、生物战的领域。
炭疽杆菌的发现是由德国和法国医生共同完成的。他们对死于炭疽病的动物反复观察，进行尸体解剖、血液化验，最终在死亡动物的血液中通过显微镜找到了杆状的炭疽菌。随后人们逐渐从理论上完善对炭疽的认识。德国医生郭霍观察了炭疽菌生长特性，创建了染色方法并利用固体培养基培养分离技术获得了炭疽杆菌纯菌种。至此，医生完成了炭疽杆菌的初步研究；以后又深入一步，将纯种炭疽杆菌接种于实验动物，使之成疾，证实了炭疽杆菌确实可以致病。随后，著名细菌专家巴斯德又制成人工自动免疫菌，成为人类与传染病作斗争的一个突破。
医学专家们说，一个未获免疫注射的人只要吸入1毫克炭疽杆菌，便有几千个细菌进入体内作乱，人就会生病。军事专家既对杆菌可在大气中广泛传播感兴趣，又被其存活能力极强所吸引。美国的研究表明，一架轻型轰炸机就能在2千米航程内，布撒出50千克的炭疽杆菌，制造出20平方千米的染毒面积，该地区居民便将经历一场灾难。
炭疽杆菌致病，患者一般有1~3天潜伏期，但也有短至12小时之急症。该病分皮肤型、肠胃型、肺型和脑膜型。研究者认为，自然致病者中皮肤型最多，而人工致病者，即受人工布洒之细菌战、生物战环境中，以肺型患者最多，其次是肠胃型，至于脑膜型，临床极其罕见。炭疽病原本主要生在马牛羊等动物身上。这些牲畜一旦患病，就很快死去。例如，一只绵羊得了炭疽病后，便发生四肢痉挛、嘴吐黑血，几分钟后便死去，即使像牛马等一些较大的动物，患病后也活不过3天。
在自然界中，炭疽杆菌一般不以人类为主要袭击对象，患病的首先是哺乳类动物，也会传染鸟类、两栖类和鱼类。然而，去过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的两名西方教授说，那里没有发现任何动物患病，但又将猫狗杀光，这有些蹊跷。现代科技知识使人有理由认为，经过了人工选择变了种的炭疽杆菌侧重于使人发病。这也许是20世纪人类生物学的恶性突破。发达的科学为人类所创造，却又用来加害于人本身。
任何人的知识都是有局限性的。美国国防部那名上校在一大堆困惑不解的问题出现的时候，只好请人协助。一批包括医学专家、卫生专家、药物药理学者、兽医专家、生物学家乃至历史和地理专家在内的各方面人士应邀来到了华府。一个特别的综合性讨论会开始了。“炭疽病传染到人身上通常有三种方式，”兽医专家首先发言，“一是人员处理动物毛皮或为动物注射与染毒牲畜接触，牧区人员或农业人员首当其冲；二是通过呼吸道吸入炭疽孢子而得肺炭疽病；三是通过消化道肠胃传染，嘴馋而吝啬的人误吃了患病牲畜肉而得。”但是，他突然提高了声调，“前苏联人患的是肺炭疽病，而前苏联当局却硬说是食用变质肉类，这不是荒唐吗？”不少人听了都耸了耸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