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泣的邹克,微笑的吕户,两人相视而立。即便是心底的幻影,也拖垮了邹克奋斗的意志。他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紧紧抱住吕户,沉默不语。吕户保持着微笑,顺势抱住了邹克。
吕户:“哎呀,我的白衬衫都被你哭湿了。”
邹克捧起对方的脸,左右掐了掐,带着哭腔:“是小户啊,和小户一模一样啊。”
司云灵魂在脑海中,大声喊了起来:“是你妹啊是,小户早死了,这是你的心魔。你不要又被它坑了。赶紧用我把他灭了。完成考核。”
对于司云的提醒,邹克不以为然,整个人陷入了对方温暖的拥抱中。时间方佛静止了,所有的美丽回忆都停留在镜子的每一个缝隙。投影出的是彼此的绚烂回忆。
邹克不肯撒手,死死抱着吕户:“我知道啊,这个是幻影......但是,我根本下不了手。他,他是因为我才死的。我不会让他再死一次。”
司云怨声载道,他打自心底的佩服自己脑残的主人:“你不动手,我就自己来了。我一个人把握不了尺度,如果又烧了红树,别怪我。”
吕户轻轻挣脱对方的拥抱,舒展着脖子和僵硬的身体:“你还是杀了我吧,我只是个幻影,不能给你什么,也不需要你对我回报什么。”
邹克看着吕户,无从下手,他的每一言每一语,都和真的吕户一模一样。自小时候起,吕户就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一心一意为别人着想,哪怕伤了自己,也不想害别人陷入困境。面对自己心中的过去,邹克战意全无。
司云悄然而至,自行燃起紫焰,催促自身灵力,绷带飞涌出熊熊烈火,巨火汇聚成蛇的形态,扑向吕户。
邹克严肃的吼道:“我命令你,司云,停止一切行动。”刹那间,巨大的火蛇消散空中,飞扬的灰尽,久久不肯落下。
司云恼怒不已:“你.....气死我了。小克,如果你还陷在这里面,以后出任务遇到什么利用你心魔的人或怪物,你该怎么办。”
四面八方的镜子开始折射出白色的锁链,铁锁不约而同地向邹克靠拢。此情此景司云再熟悉不过的了,去年,同样的考题,同样的情况,当时邹克被锁链捆住动弹不得,然后.....吕户惨死的画面在他面前重新投影,怒火攻心下,发生了火烧红木事件。
时间一分一秒的路过,把司云急的干瞪眼。因为被下达禁止动作的命令,司云动弹不得:“等下会出现吕户死前的情形,你要再回忆一次?”
邹克忍住心中的难过:“燃尽锁链吧,紫焰绷带。”
司云竖起大拇指:“好嘞!”
片刻间,飞舞的熊熊大火,吞噬了整个镜子空间,烈焰气浪的冲击下,镜子逐渐碎裂成渣,随着漫天灰烬的,还有那微笑的吕户幻影。
邹克静静的看着消失的吕户:“紫焰不能伤人分毫,却能烧掉那些幻觉或者是变异魂魄。小户,我一定要找回你的灵魂。”
吕户挪动着脚步,伸出手试图触碰邹克,两只手准备碰触时,紫焰烧毁了眼前的一切。邹克再次回到现世。周围的一些考生都为其拍手鼓掌,看似他们都是通过初步审核的人,大致一算,兴许有十几人,齐鲤也混在其中。
瞧着这群拍手鼓掌的年轻人们,邹克心里很是舒服。
齐鲤屁颠颠的小跑过来:“恭喜啊,小邹克。今年没暴走了。你的心事,怎么的,释怀了吗?”
邹克:“没有释怀,只是不想再看到他离开时的画面罢了。”
齐鲤从口袋拿出一根棒棒糖:“要不要吃,吃了心就甜了。”
邹克重拾笑容,摇了摇手。他向来不喜欢吃甜的东西,更何况是糖果。
第一轮审核完成的人陆续出现,该树洞仅存十三人,接踵而来的是第二轮审核。
一个巨大的显示屏从树身中浮出,广播和画面一同出现,屏幕上出现了几个被锁链锁住的人,他们被扣上脚链与手链,双眼也被黑布遮住。广播:“恭喜在场的各位通过初步审核,下面是第二道审核。通过显示屏找出被关押的五位罪犯中,唯一的未妖化的潜在犯。每人一次回答机会,请把答案写在纸上,再放置自己脚下。审核时间五分钟,计时开始。”
众人争先恐后的往显示屏挤过去,唯独邹克站在人群外围,大脑飞速运转,并把判断潜在犯的几个条件详细写了在手心。这些条件都是经验之谈,从加入白罪组织以来,已经度过了数年,邹克胸有成竹,不急不慢的最后一个靠近显示屏。
潜在犯,外貌与常人无异,内心灵魂被污浊的人,被特殊环境影响产生变化的人,大多趋向于妖化。为了避免潜在犯罪,针对潜在犯的处理方式有拘禁和处决,白罪组织大多采取后者,以绝后患的方式。
经验告诉邹克,一般收到拘禁的潜在犯,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是犯人的妖化存在不稳定性,就是不能随意使用妖化。第二则是本是灵魂呈现紫色,一次妖化没有使用的人。如果说造物大师的眼能明辨灵魂,那么审判长的眼就能看透灵魂妖化后的改变,从而判断妖化的熟练度。五位潜在犯,年纪最大的40多岁,最小的只有10岁左右。这和社会犯罪的早龄化脱不了关系。齐鲤偷偷瞟了一眼邹克的手心,笑眯眯地说:“小邹克,你觉得是谁。偷偷说,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在作弊。”
邹克听了这番话无奈的说道:“干嘛不自己判断,我不可信啊。”
齐鲤:“胡闹,谁说你不可信,你的判断力在以前的白十字架中,出了名的。现在降级后,也是出类拔尖。别婆婆妈妈的,快告诉我。”
邹克一脸黑线,对待这小个子女生没办法,他凑到耳边说起悄悄话:“顺数第二位。编号7的潜在犯,她应该一次没妖化过。”
齐鲤张大嘴巴,大吃一惊,手指在屏幕上戳,不敢相信:“你说这个女孩没妖化?别闹,好吗,她的灵魂已经被妖化的蛇纹斑卷了那么多圈。这瞎子都是知道她妖化很多次了好吗。”
邹克鄙视着齐鲤:“不要从外表直接判断,你说的没错,她的魂确实蛇纹斑很浓,我觉得大多数人也是写的她。不过,她的妖化是被强制性释放的,不是自己选择妖化。”
齐鲤听到这,冷汗直流:“你....你别乱说,强制要求同类释放妖化,这除了高阶的罪人,才能做到。”
邹克略显紧张,不自主地咬了咬手指甲:“是的,高阶的罪人,灵魂和杀气凭借、肉眼就可以看到,潜在犯与其相差甚远。但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五个人中除了这个女孩外,剩下的四个.....有一个可能是高阶罪人。”
众人热议时,唯独两人置身于思想的恐惧中,虽无法确定判断的正确性,但关键时候,齐鲤还是选择相信邹克。她大吐一口气:“我现在去找监察员反映,你....你再仔细看看,证实你的想法是对是错.....我希望是错的。白罪,不可能犯这么逆天的错误。”
随着审核的火热进行,观众的热情持续高涨,而伴随着的,是一阵阵血腥味,汇集高空。
弘恒脱下病服,草草办理了出院手续,因为天疗一直在催促他赶往体育馆。
天疗:“大哥,你腕表内的魂魄碎片正产生变化。”
弘恒看着隐隐发光的灵魂,发觉确实有些细微的变化:“怎么,你说。”
天疗:“这灵魂不稳定。波长起伏大,快去找到这个魂的主人,说不定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弘恒默默念道邹克的名字,他握紧天疗:“你自行生成剑鞘,不然拿着把剑走在大街太招摇过市。”
奔跑在人群中,顺着一路的灯牌告示,前进路线波澜不惊,井然有序。体育馆周边是许多小吃摊点,热闹之余,也让弘恒无法准确判断那些灵魂的浮动。好在天疗能准确掌握方位。本想迅速赶到现场,体育馆外围被巡逻员包围的严严实实,水泄不通。他一不留神被巡逻员挡在外。
巡逻员:“请出示审核证件。”
弘恒摇摇头。
巡逻员:“那就不能进去。”
弘恒:“我有要事,你放我进去,我拿我的阶级担保。”
巡逻员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行啊,我知道你是白十字架,但规定就是规定,没有特权。再说了,里面有很多安检措施,你放心。”
此时,天疗显得焦急不安:“里面有问题,不是下方的观众席,而是天空的红树区,现在参加审核的人,说不定都有危险。”
弘恒紧紧抓住巡逻员的手臂:“拜托,放我进去,我很重要的人在里面,而且我的魂器告诉我,里面有为危险。我以造物大师的身份做担保,如果我的推断错误,自愿离开白罪。”
巡逻员看着弘恒坚定不移的眼神,终于妥协下来。让开了道路,提气,弘恒头也不回地冲进体育馆内,接下来,他要偷坐飞艇,登上红树区。眼看离目的地一步之遥,无奈因飞艇停用,不得不坐在地上发呆。忽然,一群披盔带甲的执行者,拿着自己的魂器,排队跑进会场,他们通过对讲机,有组织的进行行动,领队是名白十字架的成员,单看外貌,对方就成熟大方,四四方方的脸,不属于新选的五个白十字架,应该是老成员了。
在这名队长的指挥下,十几人组成的小队,逐步登上飞艇,似乎准备前往天空上方的红树区。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他们的行动没有声张。弘恒把握机会,跟着战队队友走上飞艇。他一把被队长逮个正着。
队长凶狠狠地盯着他,严肃的说道:“作为一名白十字架,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吗,执行者部队在执行任务时,外人不得参加,进行干涉。”
弘恒低下头:“抱歉,队长。红树似乎出现了什么隐藏的危机,程着危机没扩大,我希望能出一份力,解决掉它。”
听到这个回答,粗壮的队长眼神露出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便收了回去:“你怎么知道。”
弘恒举起长剑:“我的魂器告诉我的。你让我去吧,我朋友也在上面。”
队长:“好,我破例带你去,你是名造物大师,也是我们白十字架的一员,希望你出分力。”
弘恒双脚并拢,敬礼:“是!队长。”
得到许可后,他坐上了白色的飞艇,缓缓升上高空。随着远离地面,接近红树,天疗已经不由得颤抖起来,弘恒紧紧握住它,安慰着.....一途上鸦雀无声,周围的队友都高度警惕,随时准备出击的状态。
登上红树,小队来到了休息区,与几位监查员碰面,队长敬礼:“执行者B组3小队报道。”
监查员A:“董队长,你终于来了。刚刚我们收到这位考员的反映,说有高阶罪人混在关押组中。”
队长:“是哪位提交的信息。”
监查员指向一边:“是我们的审判长,齐鲤。”
看到齐鲤在,弘恒不禁眼前一亮,觉得巧妙。
队长走到齐鲤面前,一脸严肃的问话:“齐女士,能说下大概情况吗。”
齐鲤手不安的晃着,有些紧张:“董队长,在审判长审核第二关卡时,我们2洞组的邹克,察觉到了关押组的五人中,有一位是高阶罪人。虽然这种情况出现率几乎为0,但我觉得有必要关注。”
董队长皱起眉头:“邹克?你说的是那个去年烧了红树的邹克?”
齐鲤微微点头。
董队长哼了一声:“丢了白十字架的脸,被下放的家伙。他虽然有些自负,不过我相信他的判断。这样,我先带队去关押组那。”
监查员A迎上前:“好,好,好。关押组现在在红树8号树洞,我们的监视区内。”
董队长:“领路吧。”然后一行人迅速跑向监视区。
弘恒脱离了队伍,给齐鲤递了张纸巾,让她擦擦汗:“放心,没事的,你告诉我下,邹克在哪。我去找他。”
齐鲤面对弘恒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吃惊,似乎她已经猜到弘恒会出现在红树区:“他在2号树洞,你等下把他带出来,这地方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我现在去和其他监查员联系离开红树区的船只,你速战速决。小心。”
弘恒:“好。”
踏着粗实的树根,弘恒艰难地爬上了树身,喘着粗气,举步维艰地进入了二号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