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这个话题,龙傲珊变得严肃起来:“我和大胡子最近一直在找其它四魔法星的事,但似乎都没有多大收获。”
轻拍她的肩膀,东方影示以鼓励:“别叹气了,会有消息的。对了,阿拉女神他们那边有动静吗?不会又来找你们的麻烦了吧。”
“自从上次我们闯进南风宝殿拿回楚儿的灵石后,他们总算消停了一阵子,没有多大动静。我想,他们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不过,无论他们使出什么阴招,我都不会怕的,尽管放马过来吧。”龙傲珊说得信心十足。
“我相信你,伟大的魔法公主。”东方影像哥哥抚摸妹妹那样抚摸她的脑袋。
龙傲珊并不反感,呵呵的回以甜美一笑。
“我们进去看看好了。”东方影提议道。
龙傲珊点头示意,两人一同走进教堂,在最前排的位置坐下。
“我们一起祷告吧。”龙傲珊侧脸望向东方影笑道,于是两人同时闭眼,同时双手合十,动作一致,一气呵成。
龙傲珊默念道:“天主,请你早日让我看清自己的心吧。我到底爱谁?该珍惜谁?请别再让我执着错误的执念了。”
东方影心里祷告道:“请让弟弟和妈妈回家吧,与我和爸爸团聚,让我们一家人不要再分离四散。妈,影儿想你,真的好想你。”
回到龙家庄园已是黑夜,东方影将龙傲珊送到门口就离开了。临走前,东方影的目光不经意间望向二楼的某间房间,龙傲珊眼尖,知道那是属于楚儿的房间。心里微微一苦,面带笑容,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吗?
二楼的某房间里,楚儿站在蓝色的落地窗前,静静地凝望门口两抹羡煞旁人的身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拉上窗帘,楚儿回到床上,转眼一看,旁边放着她和东方影的合照,上面的他们笑得那么灿烂和快乐。
拿起相框,宋楚儿安静地躺下,把照片放在心脏中心,她的呼吸匀称而浮燥。闭上眼睛,浓密细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不知怎的,一行晶莹的泪却不经意间从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淌开一朵银白的水花。
一家私立医院中心,隐藏于法国梧桐树林中央,粗大茂密的枝干树叶几乎淹没整栋白色的房子。这时,两抹黑色身影渐渐靠近医院大门,一位身穿白色医生制服的中年男人出来迎接,然后带着两人一同走进医院顶层的一间病房。若隐若现的黑暗走廊,夹杂着浓浓的药水气味,难闻至极。安静的走廊深处,没有过多往来的病人或医生,静得有些令人窒息和害怕,倒像是走近了太平间那样的房子。
刚才走进医院的两抹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严博和阿婉。
这家私立医院,关系严博身上隐藏的巨大秘密,这家医院不是一所普通医院,而是一所疯人院,严博和东方影的亲生母亲、严如秀的所在之地。院长姓陈,是东方正凯和严如秀多年的好友,严博和阿婉亲切地喊他陈叔叔。
彼时,严博,阿婉还有陈院长站在一间病房外面,表情复杂地看着屋内的一个女人,四十多岁左右的样子,身穿蓝色病服。女人皮肤白皙,身材匀称皎好,一双眼睛又大又美,只是少了一些光芒,显得特别空洞无神。她像龙傲珊一样,也有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侧发编着,或是因为几天没人打理,显得有些乱糟糟的,如一堆稻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如秀,严博和东方影的亲生母亲。
严如秀本就患有突发性心脏病,加上二十年前的离婚变故,她在双重打击下,日益变得精神憔悴,略显异常。浑浑噩噩的度过五年的时间,直到十五年前一次雷雨交加的夜晚,严博高烧不退,她哭着喊着儿子的名字,准备带他去医院治疗,结果险些发生车祸。惊恐万分之余,严如秀彻底失常,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成天成夜喊着两个儿子的名字。
“妈妈,我该怎么办,怎么救回你呢?”站在门外,严博看着母亲嘴里喊着的名字,心痛不已。
阿婉握住他的手,示以安慰:“你别难过了,伯母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记得你是她的儿子,你们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岁月。”
“其实如秀想不起来,反而是件好事,那么她就不会记起东方正凯带给她的伤害和背叛了。”陈院长叹息一声,为之感慨惋惜。
严博眼眶泛红,尽量不使眼泪掉落,哽咽道:“是的,或许妈妈想不起来反而是件好事,但我不希望她连我也一并忘记,我真的好想再听她喊我一次小博,像小时候那样为我洗头发,做早餐,做错事情却还是微笑着宠溺我。”
他越说越伤心,眼泪还是不争气般地掉落,一直一直掉,看得陈院长和阿婉心疼死了,更为屋内的那位母亲伤痛。
“我进去和妈妈说说话吧,几天没见了,她一定很想我的。”擦掉泪水,严博推门而进,阿婉和陈院长自知母子二人有话要说,不便进去,就留在了外面。
进屋后,严博立即绽放笑容,来到母亲的身边:“妈妈,小博来看你了,还记得我吗?想不想我啊?”他半蹲在严如秀面前,一脸笑呵呵地望着她。
严如秀伸手欲抚摸儿子的脸,严博一见立即握住:“是小博,小博……他来看我了,他好久都没来看我了。阿婉说他谈恋爱了,喜欢上了一个特别优秀漂亮的女孩,他不要阿婉,也不要妈妈了。”
“我没有不要你,妈妈,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害怕母亲误会,严博连忙解释,“妈妈,你听着,不管我喜欢上谁,您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就算背叛全世界,我也绝不可能背叛你。”
严如秀似听见又似没听见,眼神迷迷糊糊的:“呵呵……今天是星期天吗?我答应过影儿和小博的,带他们去郊外野餐,我不能食言。正凯,正凯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呢?对,他一定是在工作,他总有忙不完的工作的,没关系,我等他,我等他,等他——”
母亲无论多么疯傻,嘴里始终念着那个人的名字,关心着他。严博不知道究竟是恨是怨,是痛是悲,他怎么会不知道,即使母亲忘记了所有,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一直没有忘记过爸爸,一直深爱着他。
捧着母亲的双手,严博无法压抑难过,终于哭了出来,一颗一颗诺大的泪珠滴在严如秀的手上。觉得手心烫烫的热热的,严如秀终于低头凝望严博,眼球来回地转动:“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遇到什么伤心的事吗?不要哭,不要哭,如果你的妈妈看到了会很难过的,来,我帮你擦擦。”
抽出双手,严如秀从怀里掏出手帕,轻轻在严博的脸上擦着,脸上的笑容那么温暖慈祥。朦胧间,她记得很久以前,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喜欢那样哭,然后她就掏出手帕,温柔地为他们拭去眼泪,一边哄着,亲着,尤其是她的小儿子,像个小姑娘似的,遇到一点小事就哗啦啦的哭个不停。
屋外,陈院长和阿婉看到如此一幕,情不自禁红了眼眶,喉咙疼得厉害。
“来,起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严如秀拉起严博一同坐到床上,淡淡地笑着。母子二人坐下后,接着,严如秀从旁边的橱柜里拿出一件没有织完的毛衣,以白色和红色为主。
“这个是……”严博指着毛衣,一脸疑惑。
“给我儿子织的啊,他叫小博。”严如秀温暖一笑,双手轻轻抚摸手里的毛衣:“小博他啊,最喜欢冬天了,最喜欢下雪了,每次他玩堆雪人,总是将自己的双手冻得通红。所以啊,我准备给他织一件毛衣,有妈妈亲手为他编织的温暖,他就不会冷了,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他喜欢,他一定会喜欢的。”严博难掩心中的悲伤,即便再怎么控制,还是再次掉泪了。他一把抱住母亲,声声喊着‘妈妈,妈妈,我爱你’。
严博如此举动,严如秀先是一惊,再是转惊为笑,轻轻拍着他的背:“不哭不哭,有妈妈在呢,妈妈疼你,啊。傻孩子,都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哭了,像个小姑娘似的,以后没有喜欢你了,呵呵……”
严如秀的病情时好时坏,一会儿记得严博是她的儿子,一会儿又将他当作陌生人,自己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全然不知。关于这些,严博早已习惯,如今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妈妈活得好好的,快乐开心地度过每一天,忘记该忘记的人,记得该记得的人。
探望母亲后,严博准备回到龙家。现在,他和阿婉携手走在宁静的枫林路边,浅浅的微笑溢在他们的脸上。每次去医院探望母亲,严博都会大哭一场,然后再是幸福的微笑,阿婉陪着他,也会随着他的难过而难过,微笑而微笑。
“还回龙家庄园吗?要不去我那儿吧,我给你做面吃,怎样?”阿婉侧脸望向严博,等他的答案。
严博笑笑,习惯性地敲敲她的脑袋:“傻丫头,这么晚了,怎么可以随便让一个男人去你家呢?真让人担心。”
阿婉不依不饶,反驳道:“你是普通的男人吗?你可是我从小到大喜欢的哥哥,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虽然你有了龙傲珊,但也不能忘了我啊,不管什么时候,我永远等着你,等你受伤的时候,依然可以回到我温暖的怀抱,明白吗?”
阿婉的痴情不悔,严博实在无法抗拒,只好将她拥入怀里,笑道:“傻丫头,你会遇到属于你命中注定的真爱的,可不要因为我等白了少年头。”
对于阿婉,严博真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像兄妹,像朋友,像情侣,像家人,或者更多吧。总之,有阿婉陪在身边,即使世界再冷再黑,他都不会害怕,永远不会感到孤独无助。
放开严博的拥抱,阿婉欲言又止,严博看出她的顾忌,道:“有什么就说吧,我不会介意的。”
得到同意,阿婉终于开口:“当初你接近龙傲珊,其实就是为了得到她的信任,拿到她体内的护体灵石,治好伯母的病,现在你后悔吗?还会勇往直前吗?如果有一天她知道后,你准备怎么办?”
听后,严博浑身一阵,冷风吹来,他收紧身子,以此抵抗寒风的侵袭。严博淡笑不语,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思绪早已飞到几个月前的某天。
那天,母亲的疯病再次发作,严博悲痛不已,来到郊外的一间隐世寺庙祈祷母亲平安无事。后来下山的途中,他遇到一位盲人大师,大师不知是神是妖,告诉严博,要想救回母亲的疯病,必须得到世间含见的血色灵石。严博半信半疑,继续追问,盲人大师继续指引,说什么有缘自会相见。
最后,盲人大师搀扶拐杖离去,临走时,大师留下一句诗。
日薄西山黄昏落,紫气东临西方来。
千里有缘必相会,平心静气随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