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什么外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皆是一脸疑惑。
阿婉见他们还没放手,那人仍在痛苦地挣扎,痛喊道:“她是我外婆,小晟子,珊儿,我求求你们,快点放了她,外婆……”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忽得愣神,忽然,那人挣脱束缚,准备逃跑。阿婉一见,大步向前,紧紧搂住她,痛哭道:“外婆,是我啊,我是阿婉,外婆……不,不对,我是幻儿,我是你的女儿啊,妈妈,我真的是幻儿……”
听到“幻儿”两个字,那人突然放弃挣扎,愣愣地安静了下来。随即,一颗两颗的泪珠不断滚落,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太过沙哑和疼痛。她终于蹲下身子,伸出一双粗糙难看几乎接近僵尸的手捧起阿婉的脸,越看阿婉的脸,她哭得越厉害,越伤心,阿婉也是一个劲地掉泪。
“幻,幻儿……是幻儿……女,女儿,我的女儿……”她的声音很难听,并且沙哑哽咽,可听在阿婉的耳里却是如此动听。
龙傲珊,严博,小晟子,沈老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听得一头雾水。
外婆,阿婉的外婆不是已经去世三十多年了吗?为什么会在地道出现?变成这幅模样,而且还是掳走镇里孩子的鬼怪,在她外婆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家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彼时,众人坐在泉水旁等待接下来的故事。阿婉的外婆始终还是有些恐惧龙傲珊,一直躲在阿婉的怀里左顾右盼,生怕有人要来伤害她一样。至于康儿,已在严博的怀里睡着,本就体弱多病的他又因受了太多的惊吓,经龙傲珊一输真气,现在已无大碍。
“阿婉,这究竟怎么回事?还有你的外婆,她不是已经……”龙傲珊问出心里的疑惑。
阿婉看看外婆,叹息一声,随后沈老伯答道:“我想,这件事应该归结于三十多年前的那场灾难,一切的祸福起因皆是那个男人。”
“男人?那个男人怎么了?”
阿婉接着说道:“那时我们丁家是镇上的大户人家,无论身份还是地位,皆是无人能及,一言一行都在影响着大家,我外公更是受万人敬仰尊重的天才考古学家。我外公和外婆十分相爱,我妈妈那时已有八岁,名叫丁毓幻。可是,就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搅乱了一切,打破了原本美满幸福的家庭,害得我外婆受尽耻辱,被人逼得跳崖谢罪。”
“难道,是你外婆和那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吗?”小晟子小声地说道。
“胡说八道。”阿婉的情绪立马变得激动,“我外婆是被陷害的,所以才会让那个男人有机可乘,被我外公误会他们之间有奷情,我外婆自始自终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外公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比她还爱我外公。其实那个男人是为了我们丁家的藏宝阁,他听世人说我们丁家的藏宝阁拥有无数稀世珍宝,更有一张世界藏宝图,所以才会故意接近我们丁家,并从我外婆下手。”
“可为什么你外婆会被逼着跳崖呢?”小晟子追问道。
阿婉抹去脸上的泪珠,说道:“那个时代不如现在,村民们特别在意女子的三从四德,一旦发现女子做出背经离道,或是不守妇道的,都要被放天灯,浸猪笼,或是推下悬崖禁忌山神。”
严博很是心疼阿婉,他枉为她的青梅竹马,竟忽略了她一直以来的哀伤与惆怅。难怪他每次见过阿婉的母亲都是一幅悲伤的模样,整日郁郁寡欢,似在思念什么,悔恨什么。
听到这儿,阿婉的外婆突然一声惨叫,霍然起身,慌张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没有做错事情,没有………”
阿婉抚平外婆恐惧,继续道来:“这件事被传得人尽皆知,镇里的长老带着村民们亲自上门问罪,我外公死活不肯交出外婆,哪怕与天下为敌。可是,那些该死的长老竟用仅有八岁的母亲作为要挟,无奈我外公只好弃妻救女,看到村民们不断向我外婆吐口水,唾骂,鞭打,我外公的心都快死了,不仅如此,我外公还亲眼目睹了外婆被推下悬崖。而那一幕,正好被我母亲看到,她见证了这场悲剧的所有过程,从小到大我从没有见她笑过一次,直到她离世也是带着遗憾和自责的。”
龙傲珊摸下鼻子,认真地问道:“可为什么你外婆会出现在丁家老宅的地道?并且还变得这般模样,成了专门掳走小孩的鬼怪。”
大家陷入一片沉默,难道世间真有山神,当年就是山神救了外婆吗?
“是那个男人。”彼时,阿婉的外婆脱口而出,大家还处于一片震惊当中,她的声音再次传来,“谁也不会想到悬崖下面竟是一汪瀑布,让我幸存地活了下来,后来幻儿的父亲找到了我,把带到了老宅的地道里。我受了非常严重的伤,足足昏迷了三个月,他日夜不停地照顾我,守护我,本以为可以一直那样生活下去的。岂料,那个狠心的男人不知怎么找到了我们,他囚禁了我,并将幻儿的父亲打成了重伤………”
阿婉的外婆越说越激动,几乎发狂,一旦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她就毛骨悚然,胆战心惊。她三十多年来所受的折磨与伤害,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就能忘记,就能抹去的。
龙傲珊大概明白了之后的故事,“所以,你一直被关在地道,活得非人非鬼,生不如死,一直遭受那个男人的伤害,虐待。后来,那个男人死了,而阿婉的外公也在不久后去世,所以世间没人知道你还活着,你就这样如鬼怪般活了三十多年,是吗?”
听到这儿,外婆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大声地哭了起来,声声哀痛欲绝,悲愤凄凉。阿婉眼见外婆哭得如此深痛,也抱着她哭了起来,她竟不知道外婆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伤害。
“可为什么你要绑架镇里的那些小孩呢?”小晟子问道。
外婆离开阿婉的怀抱,抬眸直视她的脸颊,“我想幻儿,她才八岁,没了母亲该有多么难过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找回我的女儿,我没有伤害那些孩子,我只是把他们带过来陪我一会儿,没想到却害了他们。幻儿,你原谅妈妈,原谅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幻儿……”
外婆眼里的阿婉,就是她当年的女儿,她揪着阿婉的胳膊解释,情绪十分激动和难过。小晟子害怕她伤害阿婉,连忙上前劝解道:“外婆,你冷静点啊,她是阿婉,不是幻儿,她是你女儿的女儿啊,我看清楚,阿婉。”
“阿婉——”她呢喃地叫道,“不,我要我的女儿,我要幻儿,我要幻儿,我要我的女儿,幻儿………”
或许因为她的情绪太过悲伤激动,竟一下子晕了过去。
大家一见,连忙围了过去,沈老伯替她把脉,随后说道:“你们放心吧,她没事,不过,阿婉你要有心理准备,你外婆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她明白爷爷的话中之意,只是真的难以接受。
龙傲珊拍拍阿婉的肩膀,劝道:“我们先回去吧,一切再商量。”
回到后山教堂的时候,龙傲珊他们发现教堂里围了很多村民,吵吵嚷嚷地喊着要找阿婉算账。看见这样的局面,小晟子一时气急败坏,恨不得上去和那些庸俗的村民理论,不过幸亏被龙傲珊制止了,不然指不定会出啥事。
“你们跟我来,绕后门进去。”沈老伯说道。
来到偏院时,叶婷正好待在那里,看见严博怀里抱着康儿,连忙过去抱在自己手中,然后又亲又哭,生怕松手了就会消失一般。
彼时,龙傲珊对沈老伯说道:“爷爷,你先把外婆带到里屋休息吧。”
“嗯。”沈老伯答道,随即带着外婆离开了。
看见儿子没事,叶婷立即跪在阿婉等人面前,感谢道:“我谢谢你们,救回我的儿子,阿婉小姐,谢谢你,谢谢你找回我的康儿。”
见她行如此大礼,阿婉扶起她:“叶大姐,你不用谢我,其实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们丁家的错,所以才给大家带给了那么多的困扰和麻烦,对不起。”
严博上前安慰道:“叶大姐,阿婉,你们都先别哭了,外面那些村民怎么回事啊?”
叶婷擦掉眼泪,详细道来:“村民们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说阿婉小姐的外婆尚在人世,被妖怪附身,而且就是掳走孩子们的真凶,都拼命喊着要阿婉给一个说法,不然就……”
“不然就什么?”阿婉感到不妙,每根神经似都在打架。
“不然就焚烧你外婆,以此偿还镇里的宁静与祥和。”
“什么?”
听到这儿,阿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小晟子及时抱住了她。抬眸,发现小晟子关切的眼神,她竟忍不住掉下泪来,将自己浑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小晟了的怀里。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他们还有人性吗?”严博忍不住骂道。
龙傲珊感叹一声,道:“我终于明白哥哥经常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话?”严博问道。
“心正,则妖是仙。心邪,则仙是妖。”
不过,龙傲珊还是觉得奇怪,关于阿婉外婆的事只有他们几人知道,不过片刻功夫,是怎么传到村民那里的呢?难道一直有人在跟踪他们吗?
如果有人跟踪,她不可能感觉不到,难道真的因为失去了一颗护体灵石,她的能力也就跟着下降了吗?想及于此,她不禁感到一阵恐慌,如果终有一天她失去了魔法,那她还怎么保护所爱之人,拯救族人呢?
时间已过去一天,可外面的村民们始终没有离开,一直吵嚷着要阿婉交出外婆,要外婆以命偿还,归还古镇宁静。听着外面的喊声,阿婉心痛如割,好歹他们丁家祖祖辈辈为古镇做了那么多的贡献,可他们却不容别人犯一点小错,真是人心可悲,可叹,可气,可恨啊!
阿婉守在外婆身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外婆一直在梦呓,心心念念的全是自己的女儿,她的母亲,丁毓幻。望着外婆苍老花白的容颜,阿婉再次掉下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外婆的身上。
严博端着饭菜进来,说道:“你已经一天没有吃饭喝水了,好歹为了外婆多少吃点吧,你不是还要保护她吗?”
“我不饿,真的。”抬头看眼严博,继续回头盯着外婆。
严博不禁摇头叹息,他深知她的脾气,驴脾气一个。他拿着碗筷,来到阿婉的面前,道:“要不,我喂你吃吧,你继续看着外婆。”
他也不管阿婉是否同意,直接夹起饭菜喂进她的嘴里,每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眼含温柔和心疼。至于阿婉,她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他喂什么她就吃什么,目光从不离开过外婆。
屋外,小晟子静静地看着两人,心底百般不是滋味,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龙傲珊悄悄地过来,看看里面,又瞧瞧小晟子的表情,不由得想笑。
回头发现龙傲珊的人偷笑,他不禁打趣:“你就不怕吧?他们青梅竹马,难保严博不会念及旧情,将同情转为爱情。”
“我相信他,因为我足够自信。”她笑得更张扬了。
见他一幅拙败的样子,龙傲珊劝道:“怎么,你吃醋了,心里不是滋味了。唉,你呀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就对人家有好感,还故意装出一幅讨厌人家的样子,何苦呢,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我没有,不要胡说八道。”反正,他就是坚决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