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阁里黑影一闪而过,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是剩下寝殿内的窗户还开了半扇,被夜风吹得有些晃动。窗外寂静一片,只有星子璀璨的耀着光芒。
忆昔站在门外看着依旧还亮着等的内室,犹疑的推开寝殿的大门,轻手轻脚走进了寝殿,桌上的油灯还在亮着,却一室安静。桌子旁的地上还有一件皇上的外袍。看来皇上已经来过了,忆昔歪头想着,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寂落,伸手关上了半开的窗户。将地上的衣袍收走,而此刻卓尔安静的躺在床上沉睡,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不安的皱着眉头,蜷缩着身子。忆昔上前为卓尔盖好了身上掉落的被子。转身重新关上了寝殿的大门。
窗外婆娑的树影中,一个白色的身影伏在树间,唇角微勾,“小丫头你很有趣,但我可能不会不动心啊!,你要小心了……”
翌日。
一夜无梦,安稳的睡到天光大亮。
当卓尔睁开惺忪的睡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猛然想起昨晚的事,卓尔拍了拍脑袋,看了看寝殿内,一切如常,昨晚的那场梦太真实了,她居然梦见了魔教教主娄艳雪的真容,那家伙居然是一个拥有紫眸的怪家伙,而且自己还还和他上演了一段三贴,差点‘干’上了。太刺激了。卓尔眨巴着嘴回味着,正要起身呢,感觉手下被什么东西咯着了,怪难受的。卓尔奇怪的掀开被子查看,“啊!”一声惊喜的尖叫出声。
“娘娘,您没事吧!”门外就有小宫女听到了卓尔的尖叫声,已经在寝殿外轻声的敲门了。
“没,没事啊……”卓尔捧着手里的《凌霄剑谱》,笑得嘴角都合不拢了。啦啦啦……看来昨天晚上不是梦,娄艳雪,不管你可能不会什么……反正老娘我是赖定你了!你就好好给老娘我卖乖吧!卓尔收好剑谱,一咕噜翻身坐起。
洗漱穿戴完毕后,卓尔奇怪的看着身后侍候她的芜菁问道,“忆昔呢?一大早怎么没有看到她,只见你一个人?”
芜菁抽搐着嘴角,看着一脸茫然的卓尔,“娘娘难道您忘了,今日是宫里的春食节,这后宫现在就属娘娘您的妃位最高,春食节的宴会琐事都应该由娘娘您来亲自操办的。忆昔姑姑今早为了让娘娘您能多睡一会儿,已经替您去御膳房和千岁殿跑着了。”
“千岁殿?”卓尔拧眉,“历来皇家宴会群臣不是都在暖香殿吗?今日怎么改成了在千岁殿了?”
“回娘娘的话,自从上次宴会后,皇上就下令让人封了暖香殿,以后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说是死了人不吉利。这次是婉贵人自动请缨说是宴会在千岁殿举办,千岁殿本就华丽,再加上婉贵人又怀了皇上的龙裔,正好让群臣沾一沾小皇子的喜气,所以……”芜菁看着卓尔突变的脸色,没有再接着说下去,悄悄的噤了声。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卓尔眉目轻敛,沉下声音,挥了挥手,让芜菁退下去。
千岁殿。
“卓贵妃娘娘到!”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喝,卓尔一袭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着身,层层叠叠的轻纱飘逸,如一朵朵云霞簇拥,纱衣齐胸口下,金丝银线挑绣着几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腰带更是花间一抹碧色,霎时美丽。卓尔高挽着流苏髻,一支云鬓花颜金步摇被她盘扣在流苏髻上,上面细碎的碎彩玉精巧的串秀在一起,腮边两缕发丝随着她的走路的动作带起柔和的风轻柔拂面,为她凭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明眸善睐,如水的肌肤滑嫩,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妆容极是华贵端庄。若卓尔愿意,这皇宫中便是无一人能多得她的寸屡芳华。
卓尔抬头看着装扮一新的千岁殿,高挑的房梁间红绸高挂,两旁的盆景堆叠在一起,招蜂引蝶之势毕现。宫人们捧着各类器具在殿间匆忙过往,看来还真有那么回事。
“姐姐,你可来了,青鸾可等了你好久啊……”沈青鸾远远的看见卓尔出现,欢快的跑下台阶,奔向卓尔的身边,错步间,踩了一下裙角,猛不防的从玉阶上跌了下去。眼见着就要磕到地上了,卓尔疾步上前,伸手撑住她下跌的趋势,顺势在她的手腕上的脉门摸了一把,眉头轻皱。她没有堕胎,那个孩子还在?忆昔明明不是说她堕胎了吗?卓尔疑惑更深。
沈青鸾不自然的从卓尔手里抽回手,瞬间变了脸色小心的抬头觑着卓尔。
“青鸾,要小心些,都是做母亲的人,还这么冒冒失失……”卓尔嗔怪的看着沈青鸾,似是未觉,牵起她的手走向内室,边走边看着四周忙碌的宫人吩咐道,“你们继续忙吧,这里全权都由忆昔负责。不要给本宫出任何乱子或者是什么幺蛾子,否则就别怪本宫下手无情了……”说着朝忆昔点了点头,不顾众人的恻目,卓尔牵着沈青鸾来到内室。
“姐姐,我……”沈青鸾看着卓尔微变的脸色,小声的嚅嗫着。
砰地一声伸手摔上内室的门,隔绝了众人窥测的目光。
“沈青鸾,你不想要你的命了吗?”卓尔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看着她的肚子,“我已经说过了,这个孩子你是留不得的,若是再过些时日想要伤娠,岂不是要去了你半条命,你还想不想活了?”
“姐姐,青鸾自知福薄,这孩子非人力挽留,但是青鸾愿意拼尽全力斗胆一试,只求这孩子在他离开之前能帮我办完最后一件事……”沈青鸾抚上她并不明显的腹部,目光悠远却多了几分狠戾。
卓尔明了,看来沈青鸾是要对裕嫔出手了。她清了清喉咙,眸光深远,“裕嫔在后宫多年,害人和自保的那些本事还是有的,你以为你的那些个心思她不明白?你以为裕嫔这几日称病卧床是什么原因,她就是为了避祸……我想那日定是裕嫔从中作梗,坏了你和皇上的好事吧!”卓尔笑了笑,转身看着沈青鸾。
“姐姐……”看着卓尔奇怪的回头,沈青鸾咬咬唇,朝卓尔作势就要跪了下来,却被卓尔伸手拦住。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你我都以姐妹相称了,何必在乎这么多虚礼?”卓尔将沈青鸾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叹了口气。歉意却未达眼底,只是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的戏份。看着沈青鸾的唱念做打。
“青鸾有一事一直瞒着姐姐,心中有愧,还请姐姐原谅。那****和裕嫔娘娘去姐姐您的明月阁,那日的……那日的太攀蛇其实是裕嫔娘娘下令人在夜里偷偷放进明月阁的,而那盒异香,也是裕嫔娘娘逼着青鸾,让我一定要送给娘娘的。而且抹在娘娘的就近处,青鸾当时愚昧,不知裕嫔居然如此心存歹念,用异香引来太攀蛇对娘娘不利,事发当时,青鸾自知罪孽深重,唯有以命相抵,就违背了裕嫔娘娘的意思,为娘娘您吸了毒血,结果娘娘您逃过了一劫。裕嫔当晚怀恨在心,亦在我这千岁殿放了数条太攀蛇,被皇上的暗卫缉拿,未曾想人赃并获,皇上临了了却顾及裕嫔哥哥的势力,未作惩处,而是拂袖离去……皇上走后,裕嫔更加有恃无恐了,不知悔改,变本加厉要与我拼命,我那腹中的孩子也就是那时不得善终了……”说道最后,沈青鸾嘤嘤而泣,甚是伤心欲绝。
沈青鸾这番半真半假的话,听得卓尔面无表情,喜忧参半。喜的是这沈青鸾这丫的智商不低,懂得借力打力,同仇敌忾。这些话的意思明显在拉拢卓尔,告诉她裕嫔是要害你的,她是个坏女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忧的是,这个女人的心机到底还有多少是她还没看出来的……御花园里惊人之举,究竟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她今日的表现又该如何解释?而她说的整件事情卓尔也最明了不过了,那日事后,她便派了决煞拿着那盒藏香去城中的杂耍班子里查看,当天下午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这张德生原本是个游历四方的杂耍班子的班主,来到了晋京杂耍,他们以耍蛇为生。前日里裕嫔送她哥哥离京被允出宫。刚好路过看到太攀蛇瞬间将一头疯狂乱窜的野猪一口毙命,看到那个表演后于是她心生一计,在张德生看到裕嫔衣着华贵,以为是晋京哪个大官家里的富太太,于是上前与裕嫔搭讪。此刻正中裕嫔的下怀,在张德生的游说下,裕嫔知道这太攀蛇是极少见也是极毒的毒蛇,于是花重金买下了一条太攀蛇准备用它来咬死卓尔。拿回宫中刚好碰到沈青鸾,就将太攀蛇拿出来予沈青鸾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