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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2006~201030年一挥间鲜花在灰幕中怒放(6)

【人物】国开行王益丢了西瓜

在太平洋证券上市案里,时时浮现证监会前副主席王益的影子,据传王益的亲属是获利者之一。加上在2009年前后,证监会一些与王益近乎的官员,如银河证券总裁肖时庆和国金证券董事长雷波的落马,似乎表明证券市场最高级别的贪官诞生了。2010年3月30日,王益案一审在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开庭,检方指控他受贿

1190多万元。但这些犯罪指控的时间段,与王益任证监会副主席无关,都是他在国家开发银行任职期间所为。

一般认为,王益少年得志,官运亨通。其实不然,王益在官场中,一直不如意。王益从北京大学毕业后,进入****中央顾问委员会办公厅任秘书近7年。7年秘书,不算长,却也不短。有那赶上点的,当了三四年秘书就外派出去,直上青云。

1992年10月,王益被调至******证券委办公室任副主任,证券委主任由当时的******副总理******兼任,王益的级别够高,但并无实权,是二线,下面还有证监会。这样,王益的活儿和以前差不多,顾问着。

显然,王益不满足这种状况。一年后王益挂职下海经商直奔海南,但只赶上了末班车,喝了几口海南泡沫。那时,如今响当当的地产商冯仑、潘石屹们已从海南撤退,贼精贼精的,岂是王益能比。

商场失意,王益好马吃了回头草,1994年任证监会副主席,时年39岁。大家说他官场得意,或许就是指这个,39岁就副部级了。其实,当时的证监会绝无今日显赫,第一任证监会主席是刘鸿儒,乃从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调来,并没有明确证监会是正部级单位,王益哪就副部级了?在北京,尤其是从“海”里出来的,副部级算不得直上青云。

不仅如此,整个证券市场都不受待见,有点像银行的第三产业,“不行就关了它”。及至发现证券市场能为国有企业筹资,能成为混合经济的搅拌机,那是后几年的事儿了。当证券市场做大了,1999年2月王益也平调到国家开发银行当了副行长,他的仕途到头了。

或许王益已意识到青天难上,于是做出些道德瑕疵。比如20世纪90年代末,王益帮北京大学光华EMBA拉生源,一个学生上万美元学费,据说金融班40多人大多是冲着王益而来,而王益本人也闹了个博导桂冠。说这是瑕疵并非避重就轻,当今官员博士满天飞,而书记、市长带着老板外出投资也被当做正面说辞——王益号召大家智力投资,很正面嘛。

另一个瑕疵是交响乐《神州颂》。据说王益仅粗识简谱,没有接受过一天专业音乐训练,但2006年他的《神州颂》演出收入超过800万元。据报道,2007年中国国家交响乐团演出《神州颂》35场以上,占乐团全年演出总场次的三分之一。事后曝出内幕,原来《神州颂》的观众基本上是券商和相关企业所组织。而为《神州颂》演出做策划的,是一个叫魏锋的人,此人是“涌金系”掌门人魏东的哥哥。

有评论说,“他们掌握了权力还不过瘾,还想奉天承运掌握人间一切能力,恨不能把艺术家军事家歌唱家下棋高手超级木匠之类的名头全数占下”。其实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王益对仕途的失望,才促使他偷闲玩“瑕疵”。王益是学历史的,深谙中国为官之道,《神州颂》闹得响亮,但可能会伤了仕途正事。正事既已无望,莫如拣拣芝麻,西瓜嘛,随缘吧。

王益涉案,据传是与一些证券公司违规操作有关,比如“涌金系”魏东2008年4月29日自杀后,大家怀疑王益与之有重大关联。据传,魏东死前留有遗言:“近期外部环境又给了我巨大的压力,强迫性的动作,强迫性的思维,如影随形,几乎时时刻刻困扰着我,伴随着严重的失眠和抑郁,使我无法面对生活,对于未来能否摆脱它毫无信心,而且长此以往会拖累我的爱人,我的家庭不堪重负。”

许多人认为魏东是金融天才,他1967年出生,1990年毕业于中央财经大学,随后进入中经开。魏东的父亲魏振雄,曾在财政部从事会计制度设计工作,后在中央财经大学任教,具有教望。据传,在1995年“327”国债期货事件中,正是魏振熊拿回一份保值贴补率提高到12.98%的红头文件给儿子看,才导致空方管金生大败。

魏东已死,带走多少秘密。

2010年4月15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一审认定王益受贿1196万元,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王益放弃上诉。

【人物】银河证券肖时庆慌了神

2009年4月28日,中国银河证券股份有限公司总裁肖时庆被双规。

肖时庆曾是证监会前副主席王益的心腹爱将,在上市部、发行部、会计部轮着圈地转,从副处长、处长到副主任。2001年3月,身为局级干部的肖时庆空降东方证券股份有限公司。2004年肖时庆挂冠回到证监会,任上市公司监管部副主任。他还获得了一个炙手可热的职位:股改办副主任。政商横淌。

《证券市场周刊》曾经报道过云南国际信托投资有限公司(简称云国投)收购浦发银行法人股猫腻一事。让人费解的是,在没有获得转让方中国浦实电子有限公司(简称浦实电子)董事会以及股东会授权的情况下,在魏东的操刀下,云国投冲破了上交所及中国证券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两道篱笆,以折价53%的超低价格,在股改期间将浦实电子持有的1500万股浦发银行法人股收入囊中。浦实电子的股东后来不干了,说股东会没有表决,这笔股权转让有问题。更大的问题是,在股改期间,1%以下非流通股的转让在上交所及中国证券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已经停止了,目的就是阻止利益集团在股改前夜瓜分国家利益。

2005年7月27日,浦实电子向上交所递交了《申请上海浦东发展银行社会法人股转户的函》;7月28日,浦实电子与云国投签署了《股份转让合同》,以5250万元将1500万股出售给云国投;7月29日,双方即完成了解除质押、质押登记、股份转让确认和过户登记全部交割手续。

云国投在1天内搞定了所有的交割程序,在上交所创下了转让交易纪录。

云国投收购浦实电子持有的浦发银行股权之前是自有资金,很快又动用8700万元收购了上海外高桥(集团)有限公司(简称外高桥)持有的2000万股浦发银行法人股。这样一来,云国投动用13950万元资金就收购了3500万股浦发银行法人股。2005年11月4日,云国投设立了“汇浦集合资金信托计划”,将其从浦实电子和外高桥手中收购的浦发银行股权转入该信托计划,签订信托合同173份,募集资金1.63亿元,云国投在这一笔转让中获得转让收益2006万元。

浦实电子的股东很愤怒,怀疑魏东之所以能够迅速走通交易所以及登记公司,肯定是搞定了一些关键人物。谁都知道,股改之后股权价值一定会提升,这部分法人股在浦发银行股改完成后1年就可以解禁流通。云国投为什么要将肥肉让给汇浦集合资金信托计划?这个秘密随着肖时庆的被抓浮出了水面。

“肖时庆重返证监会后,购买了云国投发行的信托计划。”汇浦集合资金信托计划是“云信创富”信托产品中的一款,可以说专门为收购浦发银行股权而发行的:通过协议转让等方式,获得法人股股权或收益权,再通过二级市场,达到信托财产变现的目的。浦实电子在转让持有的浦发银行股权的时候,很多公司因为过户障碍不能购买,但魏东却以云国投的名义买了下来,身为证监会上市公司监管部副主任及股改办副主任的肖时庆不仅没有干涉这样的交易,相反购买了云国投的信托产品,这样一来,这笔交易的真正主人就是包括肖时庆等人在内的利益集团。

在云国投收购浦发银行期间,肖时庆身为证监会上市公司监管部副主任,且握有股改办副主任大权,而上市公司监管一处正位于上海,与上交所联合组成了交易所股改办,一切解释权都掌握在股改办的手里。这是一个精妙的设计,“在收购浦发银行法人股时,如果是信托计划资金直接出面,那么,后来认为转让违法的浦实电子大股东就会要求公布背后持有人名单,这背后的利益关系一旦到了法庭上,就没有秘密可言。”而以云国投自有资金名义先将股权拿下,然后再转让给汇浦集合资金信托计划,这样一来浦实电子股东就没有理由要求司法介入调查了。

获得浦发银行法人股的汇浦集合资金信托计划持有人,很快就获得了丰厚的回报。2007年5月12日,浦发银行有限售条件流通股解禁,至5月18日,汇浦集合资金信托计划结束兑付,收益一次性分配完毕。按照当时浦发银行股价计算,汇浦集合资金信托计划持有的浦发银行股权价值高达11.4亿元,信托持有人获利在7倍以上。

2008年魏东突然留下绝命书蹊跷跳楼身亡,证监会前副主席王益也迅即被双规,肖时庆开始紧张。随着云国投董事长刘刚被专案组带走,肖时庆慌了神……

肖时庆出事后,国金证券董事长雷波落网,原因亦在上市。按照常理,国金证券的借壳上市要走重大重组委审核的程序,但走程序周期很长,成本很大。于是,在肖时庆等人的运作下,借着股改的机会直接走了股改办这个临时机构的通道。

【人物】“PE腐败第一案”李绍武

作为分肥方式,Pre-IPO(企业首次公开募股前进行的投资)各利益相关方的突击入股早已被业内所熟知。2010年7月国信证券李绍武案被业界称为“PE腐败第一案”。

李绍武曾任国信证券投行四部总经理。自2001年以来,李绍武通过其妻或通过设立公司等方式,参股已上市公司莱宝高科6万股、轴研科技65万股,以及准上市公司河南四方达超硬材料股份有限公司100万股,仅此3项总投入不足143万元,按照目前市值测算,金额已高达3200万元,投资回报率高达20余倍。此案中至少有3种PE(私募股权投资)腐败的形式。

国信证券披露的仅是李绍武的直接分肥之举:李绍武配偶邱利颖(已离婚)以虚假的莱宝高科控股子公司浙江金徕镀膜有限公司的员工身份,投资约11.3万元持有国信证券李绍武所在部门首次公开募股项目莱宝高科5万股股份(解禁时约为190万元,增值15.8倍)。但相关调查却显示,李绍武也曾采用注册公司等手段曲线入股上市公司。2001年,李绍武通过其妻邱利颖(持股90%)设立昕利科技公司,在轴研科技上市前的股份制改造时介入。当年12月9日,昕利科技出资70.6万元获65万股,跻身第四大股东。至解禁时,仅昕利科技持有股份价值约为813万元,增值10.5倍。

2007年11月1日上市的中航光电,同样是李绍武部门负责的项目,洛阳高新海鑫科技出现在其中,持有中航光电100万股。2009年年底,证监会对首次公开募股项目中的PE腐败问题从严监管,李绍武与邱利颖离婚,并且将邱利颖名下的投资公司注销,房产出售。

值得注意的是,在李绍武案中还有一种情况:李绍武间接持股的轴研科技与李妻入股100万股的四方达,最后的上市保荐机构均非国信证券,都是李绍武跟踪项目后来转手至南京证券、国泰君安证券投行部。

这也是一种伎俩:为规避监管,保荐代表人有时候会互换项目入股,或者推荐至其他券商处,自己摘干净再入股。入股的形式也被设计得很隐蔽:远方亲友、远方姻亲代持;在公司上市改制时,临时聘为公司董事、监事、高管、员工,或者直接假借他人身份参与股权激励计划;设立创投公司、通过信托基金代持股份;有些私募公司甚至会直接派出其员工为某些特定人以个人身份代持,这样就更为隐蔽……像李绍武这样直接以配偶名字出现在股东中的情况十分罕见。尽管李绍武入股上市公司的手段是低级的,但在内部人举报之前长达9年,仍平安无事。

PE腐败的根本原因在于中国发行上市口子过窄,上市资格仍然是稀缺资源,这就有了寻租空间。

【存档】杭萧钢构玩火

2007年1月下旬,陈玉兴刚刚辞去浙江杭萧钢构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杭萧钢构)证券办主任,从杭萧钢构证券办副主任罗高峰处打听到杭萧钢构正在洽谈安哥拉公房项目。此后证监会确认,2007年2月8日为安哥拉项目内幕信息形成日,2月8日至2月14日为内幕信息的价格敏感期。2月11日,陈玉兴将此事告诉专业股民王向东,王向东第二天便买入杭萧钢构股票2776996股。

陈玉兴与王向东早在2003年12月就约定,由王向东出资,按陈玉兴指令买卖股票,获利部分陈玉兴得30%,亏损由王向东负责。3年中王向东获利4700余万元。

在陈玉兴等购入杭萧钢构股票后,股价大涨。3月16日,在得知监管机构要调查后,王向东按陈玉兴的指令将杭萧钢构股票共6961896股卖出,获利4037万元。此时,杭萧钢构股价已从2月12日的每股4.55元疯涨至10.7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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