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沭武生简单的说完,孟祥昌点了点头:“你是如何打算的?可否说与我听听?”
沭武生连忙道:“在下也不知该向何处漂流,还请族长可怜沭某,收留我父子二人,使我二人不用再忍饥挨饿,沭某感激不尽了!”
孟祥昌的心中有些纠结,子孟府后人定居到孟家坝之后,还没有外人来过。就更别说和他们世代生活在一起了,后世如何,人弗能知焉!
可这后生面貌忠厚,看也似是个良善之人,若不留他,这大冬天里冰天雪地的,这爷俩还不得冻死吗?这又让他于心何忍,也有违先人训诫呀!
可是,孟家坝祖训早言:“孟家坝不得收留外姓!”要不然……对!就这么办!
“沭武生,我孟家坝祖宗有言为训:孟家坝不留别姓!你苦,吾亦不可违祖训矣,还请贤客勿责!”
一听这话,屋里的人都低下了头,孟家人心中想:祖宗训言岂敢有违!
沭武生的脸上透出浓浓的失望来,本都已经出了关,一直在寻找落脚的地方了!本来极相中这里人口少,家家都是圣人的子孙后代的,想着要是在这里扎下根儿来,对小少爷的好处,定会多了好多的!
人家有祖训,不收留外家人,这可怎么办?思来想去,没有主意,可真是难坏了他!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主意,但是沐家人都是有傲骨的,他不能因自己儿让小公子坏了大义!
主意拿定,他站起来,笑着对屋儿里人,深施一礼:“昨夜多蒙学谷兄收留,使我父子二人免遭风寒之苦!学谷兄及诸位大恩,沭某铭记五内,他日定当报答!在下回学谷兄家拿了行李和马匹,就带了小儿另寻他处。多有打扰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沭武生刚转身要走,就听孟祥昌喊他:“沭家儿郎,留步!予还有一处房屋,在村北五里!你要不嫌破旧,可先去暂住!学谷,你带他去看看吧。”
孟祥昌说罢就端起了杯子,沭武生还愣在那儿,孟学谷抱拳领命,带着还有些懵懂的沭武生往村后去了……
沭武生和还没有名字的少爷,算是安顿了下来!后来,沭武生娶了孟学谷的妹妹孟雪梅,生了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
少爷也慢慢长大了,等到沭武生临死前,将小少爷叫到身边道:“
云生,我有事要交代你!你本姓沐,是南朝边境沐家家主的二少爷。你父亲当时官至一品,是位封疆大吏。赫赫军功使万岁爷生了疑心,一莫须有的罪名把你爹给关押入狱,将所有在朝的沐家子弟都彻底查办!
家族大了,自然是良莠不齐,那些沐家子弟大多贪墨了巨额的不义之财!你爹也被降罪,所有在朝的沐氏子弟都腰斩示众!
沐家凡年满十三岁的男子,一律充为官奴。凡年满十三岁的女眷,一律充为官妓!原先光鲜耀眼的沐家,一瞬间就成了倾倒的乱石碎瓦!一切功名利禄,碎为矶粉,沐家风光不再!
是夜,你母亲,我的主母,跪下恳求我和李飞,将你们兄弟二人带离险地。夫人将你们家的族谱和你二人的生辰八字并两千两纹银,还有几件御赐珍宝,分别交给我们二人,托我们将你们救出来!
当时我和李飞二人将你们兄弟俩偷偷的抱了出来,怕目标太大,没敢走在一处,他就抱着你哥哥向南逃,我抱着你往北逃!
我买了匹快马,怀抱着你,日夜兼程的往北跑,终于在十几天以后,到达了这里了!
之后我们就在这里扎下了跟儿,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么些年!现在,我不行了,就该告诉少爷你,你还有一个双生的兄弟,就在南方!你是名门望族之后,你家虽然没落了,但是切不可轻贱了自己!眼下战乱又起,你暂且别去寻你那弟兄,等世道太平后再说吧!”
“爹,你歇歇,养养精神吧!这些事情等你好一些了,再说吧!”沭云生劝慰着沭武生道!
“云生少爷,你亲爹名叫沐喜岳,是个堂堂的大丈夫!你娘叫李媛,也是个大家闺秀。你是名门之后,无论何时切不可轻贱了自己!雪梅,将我那枕头拆开……”孟雪梅一边儿流着泪一边儿将沭武生的枕头递给沭武生“武生,给你!”沭武生示意她把枕头拆开。
“云生,这是你娘给你留下的东西。云生,你把我的柜子打开。”云生把炕梢儿的柜子打开了:“爹,这里面咋有这么多银子呢?”柜子里有一个包袱皮儿,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九锭雪花儿白银!
“雪梅,我对不起你!这件事儿我瞒了大伙儿一辈子,可我不光这件事儿没说过,还有一件事我也一直瞒着!我不姓沭,我姓龙!祖籍湘南,从小是孤儿,从湘南流浪到了滇南。记得那年冬天里,天不好,阴雨绵绵!我又饿又累又冷,摔倒在巷子口儿。正赶上一顶八抬的暖轿经过,轿子里的人看见了摔倒的我,忙命人过来看看我怎么了。那下人看了看我,就回去回禀他的主子: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好像又累又饿,还发着高烧!那主子道:带他回府!就这样我进了木府,我家主子并未给我入奴籍,我真正的过上了能吃饱,穿暖的日子!从那时起,我就奉我的主子为我的神明!从此,我对他们唯命是从!就是搭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那年主子皇上怒了主子,不仅抄了主子的家,也遣散主子家的奴仆,男女老少个个儿获罪,个个儿受罚!皇帝对沐家没有一点儿仁慈之心,我家主母跪地哭求我和李飞李少侠能救救她那一对儿双生儿子!我和李飞都深受主子的恩惠,都发过誓要报答主子!我们自当竭尽全力护好幼主,但是兵丁们盘查的太紧了我们就分开了,他向南跑,我往北逃。没想到我们一分开就二十多年了!不知李飞他怎么样了,那老大怎么样了……”
“可这话说来说去,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呀!”龙武生握着孟雪梅的手道。
“他爹,你……我是你媳妇儿啊,你咋都不和我说呢?这么些年,都憋在你心里,苦了你了!你可咋憋了这些年啊?我不怪你,从没怪过你……”妻子的哭喊,龙武生只听到了一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