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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心有灵犀

彼时偌大的荼蘼花丛中,只剩下的独孤仪龙和轩辕悲凉二人,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是那样寂静,唯有这花间,轻微的风声还在依稀吹起,将这淡雅的香味浸润在他们的衣襟里。独孤仪龙和轩辕悲凉便默默对视,不发一言。许久许久,还是轩辕悲凉开了言,他苦涩说道:“独孤仪龙,我真想不到天意竟是如此作弄人!不过,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哥哥,我的女人,绝不能让你带走!”

独孤仪龙听了这话,只是默默看着他,半响,他才沉沉说道:“轩辕悲凉,我也不知事情竟演变到这样的地步!我该怎么说呢!这兄弟二人共争一女的戏码,我不想再让它上演了!我也累了!茱萸不是说过吗,她不是件东西,可以随便被人拿走!你就让她自己好好想一想罢!若是她真的心中有你,她会来找你的!”轩辕悲凉听了,便道:“是吗?那么你便就真的会放弃?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独孤仪龙听了这话,却不禁笑了起来,他看着这悠悠的荼蘼花丛,蓊蓊郁郁,红红翠翠,说道:“悲凉,你始终是来晚了一步!我想茱萸的心中有我,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但是她总会知道!”轩辕悲凉听了,便莫名地伤心起来,他说道:“独孤仪龙,你就怎么自信?”独孤仪龙只是说道:“我不是自信,是我的心告诉我的!你还是去仔细推敲推敲茱萸方才对你说的话罢!你……是不是认错的人?”说完这话,他便就牵着自己的马,也要走下山去,临走前,他对着轩辕悲凉道:“悲凉,这个花丛,母亲生前是最喜欢的,她心情好时,常带我来!”说着,便驾马远去。

轩辕悲凉在荼蘼花丛中静坐半日,心中喃喃念道:母亲啊母亲,你告诉我,我该这么做?他又沉思了半日,终于决定离开,他牵着马,失魂落魄地来到了雍城郊外,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难道自己就要带了大军,重新回到黑龙国么?那么这长途跋涉的一来一回,岂不是白忙一场?他哀哀地看着这四周,心中苦痛愤懑无人排遣。

只听他身后缓缓传来一个女子的平静声音:“知道总比不知好!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人,是自己的亲生兄弟!想来心中不会觉得孤单罢!”轩辕悲凉听了这话,惊觉回头,只见前方的灞桥柳荫下,却独立着红豆一人。轩辕悲凉心中却不觉丝毫意外,仿佛此时的她,出现的很适宜。她走上前去,默默看着轩辕悲凉,笑道:“悲凉哥哥,你怎么看上去这么地难过?我听茱萸姐姐说,你和我皇上哥哥,方才还……决斗过?”红豆倒是呵呵笑着,可是心中马上又想起了殒命的俭妃,心里还是觉得一丝疼痛。

轩辕悲凉忽地叹了口气,他看着红豆道:“红豆,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为了茱萸,不远千里从黑龙国赶了来,可是她始终待我只如朋友!”说着这话时,他的心中沉重伤感。红豆听了,只笑道:“悲凉哥哥,做你喜欢做的事,自是无怨无悔!”轩辕悲凉默默听了,方叹道:“也就只有这样,聊以自慰了!”

东方茱萸和秋姑姑二人,也回到了勤政殿内。东方茱萸叹道:“姑姑,如今已经尘归尘,土归土的了!这个虢国,我们也不能再呆了,我们还是回郦国去罢!”秋姑姑叹道:“何尝不是如此?这天下自是无不散的宴席!如今不管怎样,独孤仪龙已知轩辕悲凉是兄弟,我也就了无遗憾了!”可是东方茱萸却又道:“姑姑,你可知,我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只因我知道了,这几次三番地在宫内外,救我的人是独孤夷青!”秋姑姑惊道:“他……不是说死了的么?”东方茱萸叹息道:“可是他得高人相助,他又活过来了!可是他不肯见我,他还说他失了忆,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也不知道我是谁!”东方茱萸是连连叹息。

秋姑姑便笑道:“原来公主苦留在这里,却还有这番用意!只是,若那北安王爷就是不出来,公主能奈他何?难不成,你便要在这里生生世世等着他不成?”东方茱萸便道:“反正这天涯海角,他若是有心,想来寻我,便自会出来!我想,他好多多天都再不出现在我面前,想必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罢!”东方茱萸倒是惆怅起来。秋姑姑便宽慰她道:“公主,如今而已只能想开些了!那咱们这既定的计划……”东方茱萸便正色道:“我会告诉独孤仪龙,我要回去了!姑姑,你先去我书房收拾收拾!”这话音刚落,独孤仪龙便就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了。

秋姑姑向他行了个礼,担心地看了看茱萸,慢慢退了出去。勤政殿中,只剩他二人。东方茱萸坦白说道:“独孤仪龙,我想回去了!如今的我,留在这虢国,已是毫无意义!”独孤仪龙听了,便咬牙说道:“茱萸,为什么回去?你难道不是我的皇后,我已经昭告了天下了!我们还年轻,不过就错过了两年,这大好的人生,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来过!我对自己有信心!”东方茱萸听了,只是伤感说道:“独孤仪龙,我来到你的虢国,只是一个错误,现在,我只是想努力的纠正这个错误!请让……我们回到原点罢!我宁愿时光回到我们和亲之前,那样,你不会认识我,我也不会认识你!”独孤仪龙听了,只是连连摇头,说道:“茱萸,这不是你的本心罢!你可知,你没有到虢国来时,我其实就已经见过你!”东方茱萸听了,便笑道:“哦……你也曾化妆成那个侍卫,不错,可是这又怎样呢?”

独孤仪龙便不朝她看这里,目光陷入了回忆之中,他苦涩说道:“你当然可以说不认识我!但是,你可记得那郦国秋邙山中,我曾救过你?”东方茱萸听了,眼睛顿时发亮起来,不错,那还是在她十四岁时,跟了秋姑姑出去拜访一位山中隐士,秋姑姑和那隐士在一棵古松下坐着,叙谈了好久,而她却因为好奇,在这秋邙山中乱走,结果差点失足掉入泥沼,亏得一位蒙面之人相助,蒙面人用纱巾裹脸,裹得连眼睛都看不分明,她却一点不害怕,反而在这山中和他攀谈起人生道理来。

她只记得,蒙面人边听边微笑着,不停地点头。她好像还记得,自己要走时,蒙面之人忽地问她,好歹自己曾救过她,问她可否拿什么东西以表感谢。她想了一想,便道:“我别无长物,唯一善跳舞,你可要瞧?”蒙面人听了便点头,笑道:“愿睹其详!”她足足跳了半个时辰,已是很累了,终于停下来说道:“这可以作为我对你的感谢罢!”蒙面人听了,便笑道:“后会有期,不过,你跳的真美!”说完,便在倏忽之间,隐没在秋邙山中不见了。

东方茱萸的脑海中,终于回转过这段往事,她不敢置信道:“你……就是那蒙面之人?”独孤仪龙便叹气,局促不安道:“当然,我是后来才知道,你是东方重嘉的女儿的!我在大殿之中见到你时,心中是很震惊的!不过,谁都不知道!但是,这样跟坚定了我要娶你的决心!”东方茱萸听了,便苦笑道:“哪怕我是他女儿,你也执意要如此?”独孤仪垂目道:“不错!我从那秋邙山中出去时,回到了虢国,我就暗地托人寻找你!可是,所有人都说,秋邙山中,并没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我又多方寻找,总是杳无消息。后来,我亲政了,戚萧何为我挑选了几个姑娘,来充实我的后宫!我这寻找的心,才渐渐淡了!”

东方茱萸听了,便苦笑道:“是了,你有了妃子了!自然就不会去寻找了!”独孤仪龙便叹道:“我之所以接受了戚萧何的建议,只是因为我看到贤妃的眉眼像你,俭妃的头发像你,甚至那小小的红豆,那气态神韵都类你!我看着她们,便想起了山中跳舞的你!”说完这话时,他已经是情不能已了,东方茱萸听完了,只是悲哀说道:“我……该信你么?只是,你为什么不说出来?或许,我对你的看法会有很大改变?”独孤仪龙听了,苦笑道:“茱萸,我本以为你会自己发现的!可是我错了……”就在二人伤神缱绻时,门外忽地进来了一个蓝袍老人。他默默地看着这对年轻男女,叹息着摇了摇头。他慢慢地走到茱萸面前,说道:“女儿!我不放心你,还是来看你了!”独孤仪龙瞧见,这退了位的郦国太上皇东方重嘉,刚想开口,可是东方重嘉已经先说道:“独孤仪龙,我这次是专心来看女儿的!我想好好和她单独呆一会,你不会反对罢?”独孤仪龙听了,掩饰住伤心,说道:“你是我的岳丈大人,我怎会反对?你来了宫里,我自会命人好生款待!万万不可对岳丈大人失了礼数!”

东方重嘉听了,笑道:“独孤仪龙,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的岳丈了?现在,你能不能先出去,我要和茱萸好好谈谈!”独孤仪龙便看了看东方茱萸,说道:“茱萸,我始终会等着你!”说完,便大步出去了。东方茱萸看了看父亲,笑道:“父亲一向可好?皇后的病儿怎样了?”说着,给父亲倒上一杯茶。东方重嘉叹道:“哎……左不过还是那样!皇后的疯魔病,是不会好的了!其实,我倒愿意见她这样下去,忘记了自己儿子已不在人世!自是比清醒的人要好上许多!”东方茱萸听了,便又说道:“如今,哥哥初登大典,父亲应该可以歇息了罢!我听说,哥哥的声望很高,民众们对他都是极为爱戴!如此说来,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们都是苦尽甘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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