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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置换条件

独孤仪龙听了这话,皱着眉头,心中似有千万只虫儿在挠他的心脏,令他是那般难受,他低低说道:“我们的……孩子?你真的确信?”他随即又苦笑道:“朕难道不希望是自己的孩子么?”说完,他这眉头是皱的更深了。如果说就此选择相信她的话,那么贤妃那日哭泣跪拜澜堂,又当该作如何解释?东方茱萸听了,便叹息道:“独孤仪龙……事到如今,我还说这些做甚么?唉……你自然是一点不信的!”

她心中喃喃道:不信了倒好!我还希望那孩子不是你的!独孤仪龙听了这话,心儿更是一抖,似乎只要轻轻捅破什么,便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事物!或许,这宫中的好多事情,他都该认真查一下!与他的心中,从来都是社稷为重,女人为轻,与这后宫之管理,素来是浑不在意!如今看来,竟是大大的不对!仿佛这后宫之中的暗流深波,丝毫不逊与这朝前!独孤仪龙还想在沉沉地追问一番,可是东方茱萸已经叹息着,低了头,抽身走过了。

这年的冬天,注定不平静。渭水之南的郦国南部,在这年冬天,却频发雪灾冰雹!加上天气势格外的严寒,所以这农田里种的庄稼,几乎全部被冻死!郦国南部百姓原为西部苗人迁徙而来,刚弃了刀耕火种,学会了盖房造屋犁田。只是这遵循了祖先一直信仰着的宗教,祆教,可还没有被这朝廷同化,是以这南部山区,百姓还是信仰祆教的多,信奉佛祖的少。

这次雪灾,多发山区,当地官员素来轻视这些驯化之民,是以救灾很是不力。山民家中无粮,一时只得以树皮草木为食,祆教山民饥不聊生,只得纷纷揭竿而起!一时四方贫民响应!只半个月,这些散兵游勇竟以‘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规模和速度,挥军北上,沿途各个击破了周边县市!那些郦国贪生怕死的地方官吏们,哪里还顾得上抵抗,纷纷朝这些起义之人献出银两和财宝,只求免死!可笑的是,这些人在家财散尽之时,还是被起义军给拖了到街口问斩!起义军将那些平日里欺压百姓、无恶不作之人,家中存粮都一一运出,散发了给穷苦百姓和饥民!百姓们对于此举自是夹道欢迎!

那些府衙里的士兵,已是多年不打仗,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冒冒失失地就被当地的府衙,命令他们前去抵挡!这些士兵拿空饷多年,各个都养的肥头大耳的,早就不会作战了!这刚一走上街头,就被这些穷勇之士打的落花流水!他们不堪一击,只得躲入城中逃窜!府衙见竟是如此,心中反抗无望,为求活命,只得开了城门投降!

东方重嘉在深宫中,一味烧香拜佛,国库里的银钱和粮食,也被他暗暗地运往在深山中训练的士兵!而朝中之官员,俱是贪生怕死之徒!为首的几名还多方阻挠了一些欲上奏给东方重嘉的正义之士,最后情势越来越急,(这些老臣们原以为派出士兵作战,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将这些流寇刁民剿灭、偃旗息鼓的)老臣们不得已齐齐上书,各个老泪纵横地给东方重嘉递折子!是以东方重嘉和皇后最终得到了消息时,为时已晚!东方重嘉读罢这齐案高的折子后,仰天叹息:大臣误我!大臣误我!大臣误我!

因无他法,只得急急修书两封,一封着人快马加鞭送到了虢国,请求自己的女婿独孤仪龙派兵援助!言语之中,自是无可奈何的殷切恳求!另一封信,则是忙忙儿地告了在山中暗地操练的三皇子东方春申。东方春申得了此消息,自是心急如焚,便急急率领着这些精兵,欲往郦国都城而去!

可是这深山离郦国都城甚远,最快到达也要二十天。就在出发前一日,这些将士却都染上了这山中的瘴气!腿脚无力,四肢酸麻,浑身疲乏!根本不能远行,更别说作战了!东方春申想来想去,只得飞书一封,告知父皇情由,眼见起义大军就要进入墨城,自己无能为力,是以心中焦急万分、五内俱焚!

话说这祆教起义首领,这几日率着大军,浩浩荡荡,已是逼近了都城墨城了!这些底层百姓们,本就对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怀有本能的仇恨!待大军到了墨城,只见城中果然是繁华至极!处处都是金碧辉煌的寺院和佛塔!这些人兵分两路,用沉木敲开了厚厚的宫门,驻守宫门的侍卫们,一时之间也是逃之夭夭了。起义军到了宫里,见这宫内处处自是说不出的繁华锦绣!处处都能见到价值不菲的器物!那些原来垂涎欲滴的金银珠宝,倒是不在眼中了!

这宫里的宫女太监,如见见城门已破,各个宫里也已被严堵,一时都无法出去,只得跪在地上对着起义军不住磕头!这些起义军,都是贫苦百姓出生,倒也不难为这些人,只是问道:宫里的皇上皇后和几个皇子在哪?太监和宫女们就算对东方重嘉有天大的忠心,此时也只顾自保了。

于是这些起义军,便往宫女们指着的几处规模更大的宫殿,浩荡而去。

这些起义军,原是来自穷乡僻壤,没有见过世面,今到了这宫里,见到这么多的金贵东西,初时还很命令自己的手下,眼严守纪律,不可偷拿!可是毕竟拗不过自己,这当头目的忍不住拿了几个金银器物,这手下的见了,便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宫中的宝贝被抢了个精光!

他们自是在宫里搜到了两名皇子,皇子们被搜到的时候,正躲在床下,屁股大腿不住地发抖呢!这些起义军将士不由哈哈大笑,他们大都是蛮夷之后裔,一时兴起,竟将二人从床下拎了出来,剥光他二人的衣服,游街示众了一番,最后竟然将此二人给吊到了宫门口的城墙上!

郦国城中的百姓见了,心中对膘肥体壮骄横放纵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俱是没有丁点好感,当下更是对着他二人的裸体,扔石头吐口水!将起义军视作英雄!此时正是寒冬季节,这贵为皇子般的人儿,也就被活活冻死成了炮灰了!一时起义将士进宫搜寻皇上和皇后!他们将此二人当做是他们饥寒交迫的罪魁祸首!是以要封闭了宫门活捉二人!东方重嘉此时正在宫里的一处偏僻佛堂中,佛堂中的画像后,有个秘门,东方重嘉就躲了进去,幸而无人发觉!可是皇后却在她寝宫一处耳房里给搜了出来!皇后初时倒也镇静,祆教首领虽是鲁莽乡人出身,却对她还算以礼相待!她心中便盘算着,再拖延谢时日,她的三皇子就会带来那些精锐部队,徐徐往皇宫进发了!(她还未来得及看到东方春申的回信)可是,她在闻听了自己的另两个儿子,已经被这些人吊死在了宫门城墙外,给宫外的百姓们当活靶子观赏时,还是不禁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当即就昏了过去!

郦国兵乱百姓起义皇子被杀的消息,顷刻之间,便也已传到了虢国!令独孤仪龙不曾想到的是:东方重嘉这个老儿,居然老着脸,恬不知耻地写了求救信给他,以岳丈之尊,求他发兵援助虢国,剿灭祆教!独孤仪龙得了信,便立在勤政殿内,心中自是好一番筹谋!

此时的东方茱萸和秋姑姑,二人立于这凤吟宫内的廊子边,看着这廊外的凝霜衰竹,听着这四起的呼啸风声,心思恍惚,神色俱是凝重不安!东方茱萸眼神落寞,哀哀地对着秋姑姑道:“姑姑,你说我要去求他么?求了,可会有用么?”秋姑姑给她披上一件厚实的缎羽,叹息说道:“外面风大,公主还是先进屋罢!”东方茱萸摇头道:“不!我就在这里,看着这四处的风景,或许这呼呼的风声和严寒的天气,倒是更能让我警醒,更能提醒我该做什么!”

秋姑姑问道:“公主,那么你心里已经有主意了?这件事,姑姑没有什么建议,公主自己心中掂量一番罢!”东方茱萸看了看秋姑姑,却发现她的眼中尽是鼓励之色。东方茱萸说道:“我是郦国的公主!如今家国有难,我怎能一人置之度外呢?不管独孤仪龙是救还是不救,我都不能放弃!尽吾志而不至者,可以无悔矣!”秋姑姑听了她此言,心中感慨,她沉沉道:“我的公主长大了!”东方茱萸说完,便对着秋姑姑道:“姑姑,我去了!只要是为了救郦国,纵然是屈辱地低到尘埃里,我也认了!”

闻听东方茱萸来到了龙翔宫,独孤仪龙像是已经猜着了她会来似的,衣冠正襟地端在在大案前,边办着公,边等着她来到。一时她到了内殿,独孤仪龙命伺候之人都退了下去,大殿之中,只剩下了他二人!“爱妃,此番来见朕,可是有事儿?”独孤仪龙头也不抬,边批着折子边漫不经心道。东方茱萸便上前,开门见山,直直说道:“臣妾来此,自是有事来求皇上的!”独孤仪龙故意问道:“哦?何事?”东方茱萸便道:“想必皇上也已经知道了,臣妾的国家近日遭遇了劫难,臣妾的两个哥哥也已罹难!是以,臣妾想请皇上派兵渡过渭水,援救郦国!”

独孤仪龙听了,放下了手中的笔,走下案几,来到她面前,半响说道:“不错,朕也听说了此事!不过,朕可是觉得这是朕的……岳父咎由自取啊!这些造反者,本是底层灾民!东方重嘉治理不善,导致这些灾民食不果腹,流离失所!朕心中同情这些饥民还来不及,为何又要去镇压?苛政者,百姓得以奋起反之!”独孤仪龙说了这一席话,心中似也颇有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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