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他变成什么样?她完全不知,她只知道她去外地上学那年,他也正好去外地上大学,然后去国外留学,后来开了一家公司,这些点滴都是她从家里人口中得知,他们就像风筝越飞越高,找不到起飞点。在外地上学那几年,她经常梦见,他带着她穿过嘻嘻嚷嚷的夜市,走到街的尽头,买了一串糖葫芦给她,第一口是她先吃,第二口是他吃,最后剩余的全都进她肚里,抹抹嘴,好甜!糖葫芦由酸到甜的过程,在她心里起了化学反应。以至于她得知要去外地上学,心里酸酸的,一口气跑到他家,告诉他“她要去外地上学”,他只是沉默一会儿,淡淡的微笑“好好学习”。出了他家,她才发现眼睛蒙了一层水雾,遮挡了前方的视线。
上完晚自习,回到爷爷家,爷爷告诉她明天中午陶爷爷家要过来吃饭,她整个晚上心神不一。早早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打开灯,试穿了几件新买的衣服,最后选择了黄色那件,他说过他喜欢黄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感到一阵悲凉,换成睡衣,把黄色衣服塞进衣柜,倒头便睡了。
第二天早上,她迟迟不愿下楼,期待的那个声音,直到吃午饭,也没有出现,坐在饭桌上,爷爷和陶爷爷聊着彼此感兴趣的话题,聊完之后,相互敬一杯,彼此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润。奶奶和陶奶奶的话题还是在双方的孙子和孙女身上
“墨言,怎么样了?”奶奶开口问
“他,开了一家公司,很忙,经常不回家”转头对着晓雪继续说道“晓雪,真是女大十八变,变成大姑娘,那会经常拉着墨墨出去玩,一转眼,都十八岁”
“一转眼,就是十年,我们都老了”奶奶感叹
“是呀,你看墨墨都二十八了,也不焦急交女朋友,每次问他,都说事业第一,等事业稳定再说,你说,我还能等多少年”
“老姐姐,你帮帮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对象,给墨墨介绍介绍”
“好,我留意着”
晓雪听着奶奶们的谈话,看着眼前丰盛的食物,顿时没了胃口,扯了谎,溜了出来。一个人走在街上,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她好想吃糖葫芦,很想很想,她迅速跑到街边的夜市,气喘吁吁地弓着背,用双手撑住双腿,抬起头,寥寥无几的几个人站着说话,四周的血液向中心汇集,心像被绳子捆绑,紧紧一缩,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原来她是如此的思念他。
一年一度的校庆,整个学校充满了愉快的氛围,学校里拉着横幅,横幅上写满了对学校的祝福语,道路两旁的树枝上挂满了彩灯,晓雪和小洁来到彩灯前照相,她俩从来没有见过五彩斑斓的彩灯,看的眼花缭乱。
“晚上去看校庆的晚会吗?”小洁对着正在拍照的晓雪说道
“好看吗?”
“不知道,只知道今年会邀请一些赞助商过来”
“那就没什么好看,我下课后就直接回家”晓雪无趣地说道
“真不去吗?说不定很好看”小洁看了看她
“你想去看?”她反问
“嗯”
“想我陪你”
“亲爱的晓雪,你太聪明了”小洁拉着她高兴地乱蹦乱跳,身后一辆黑色宝马车缓缓朝她俩这边开来,她拉住小洁,“小心车”当车驶过她俩身边时,她感到一股清冽眼神朝自己看来,只是轻轻一瞥,恢复原样。
“有钱人开的车,会是谁呢?”小洁看着车的标志说道
“当然是赞助商”她笑道“走了,上课了”
下课的铃声响起,小洁拉着晓雪往外跑,走到门口遇到了班主任,班主任叫住了晓雪,告诉她由于之前准备的独舞的同学,不小心扭伤了,看她能不能独唱一首歌,
“老师,你怎么知道晓雪会唱歌”小洁问道
老师看出晓雪的疑惑“你在高中的班主任,刚好是我大学同学”
“老师,可以找其他人吗?我真没准备”
“晓雪,老师相信你,尽力而为。”说完就离开了,留下她一脸无奈的表情。
她俩来到食堂吃饭,今天的饭菜真是丰富,打了几个平时喜欢吃的菜,刚坐下,就听见“我们可以坐这里吗?”林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只见林泽和何照一起端着餐盘坐了下来,晓雪微笑的点头。
“你们班表演什么节目?”何照问着
“晓雪独唱”小洁笑眯眯地望着她
“你独唱?”见林泽问着,她尴尬地点点头
“我们班本来是独舞,独舞的同学扭伤了,老师这才通知晓雪独唱,她事先什么都没有准备”小洁不满的说道
“你准备唱什么歌?”林泽问
“还在想”晓雪看着饭菜
“唱个拿手的”何照打岔道
“日文歌行吗?”
三人的眼睛同时看向她,看的她很不自在,“不行?”
三人同时点头,他们只是惊讶她居然会唱日文歌,毕竟是中国人,把国外的歌唱的拿手的,还真不简单。
“晓雪,你真牛了,会唱日文歌”小洁用崇拜眼神看着她
“我只会一首”晓雪笑笑
林泽看了看晓雪,“祝你成功”
舞台的灯光,五光十色地照耀着,台下坐满了观看的学生,领导,赞助商,远远望去,像是阅兵的战士整齐地端坐着,晓雪屏住呼吸,走到台中央,一束灯光打在她身上,台下只见黑乎乎的脑袋,之前紧张的心情更紧张,停了几秒,转身向乐队点头,乐队放出歌的旋律,晓雪随着旋律唱了起来,歌声优美,给人一种空灵感。
“她唱的是什么歌,感觉旋律很熟悉?小洁问
“乡村小路”林泽望着晓雪说道
“不是英文版吗?”
“宫崎骏改编成了日文版”林泽补充说道
台下的同学都欢呼起来,晓雪见到台下的欢呼声,紧张的情愫逐渐消失,伴随着歌的结尾,她弯腰谢幕。走到后台,班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唱的真不错”
她笑了笑,见小洁朝自己跑过来,还来不及说话,就感到胸口一阵微微疼痛“你唱的太好了”,小洁见她用手捂着胸口,连忙说道:“是不是把你撞疼?”
“没关系,不过你这个拥抱也太激烈了点”她笑了笑,看着身后跟来的林泽和何照同时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谢谢你们”她望着林泽说道
“晓雪”背后传来沙哑的声音,转过身,原本柔和的面部瞬间变成了面瘫,是他,十年未见的他,此时正站在她面前,岁月的痕迹深深印在了他的脸上,以前用清秀来形容的话,那么现在是成熟稳重,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脚不停使唤无法移动,而他正朝自己走过来,她不能想象当他听到她的声音时,心里是多么的狂喜,在学校的树林间,他的车从她身边驶过,他望了她一眼,有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直到她开口唱那首日文歌,他明白了是她,那是十年前他最喜欢的歌曲,如今她唱的那么优美。
“怎么?不认识我”陶墨言抿紧眉毛说道
“陶总,你怎么在这里”指挥老师朝他握手
“邻居家的孙女在这里,我来看看她”说着,看了一眼她
晓雪低着头,心里像有只到处乱撞的小鹿,之前有很多的话,现在见到他,反而不知从何说起。他见她低头,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晚上我送你回去,她不知道她怎么报出的数字,只听见电话铃声响起,“那是我的电话”说完,他转身离开。她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地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