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救晓依、杀绑匪,吴风吃惊的程度,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当晓依倒地,高个绑匪举起匕首,在别人看来是电光火石的时候,在吴风的眼中,这一画面瞬间静止,或者说接近静止。晓依是缓慢的前扑倒下,慢慢的回过头看向绑匪,绑匪缓缓的举起匕首,这一切像电影中为了强调情节的慢镜头,只是比慢镜头还要舒缓一些。
在绑匪举起匕首的瞬间,他做了三件事:首先从破碎,散落地上的竹竿中,选择了一根一端尖如利剑的长竹竿;然后瞄准了绑匪的右眼;最后用力掷出竹竿。这些动作在别人看来是一闪而就,在他则是不慌不忙的完成,这种超常的速度和冷静,都来自于这种能力激发出的内心感受,是一种对能力的十分自信。从身体内部产生的充沛体能和躁动豪情告诉他,这一击肯定会中,晓依一定没事,绑匪必然会死。
当晓依和爸爸抱头痛哭时,吴风从慌乱中镇静下来,他知道,继透视眼之后,又一个能力出现了,至于是什么原因他想不明白,于是就像对待透视眼一样,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
在此之前,吴风给自己定位的角色是初中学生。上学、放学,在学校接受老师的表扬或批评,回到家里承受长辈的说教唠叨。他一直延续着这样的角色,至于透视眼,他也马马虎虎的认为只是某种机缘巧合,就像无人机一样,是给自己生活平添趣味的附属品,至少在绑匪向着晓依举起匕首之前,他认为这样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经历了刚才这些变故,他知道,今后这些将要发生巨大变化,至于怎么变,他无法预知,正是对未来的一无所知,让他心里有些恐慌。
中学生不会有这种撼天动地的豪情,中学生不会有杀手般的手法,中学生更不会像武侠一样痛快的杀人。如果我不是中学生,那我是谁?或者我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还是说先前的角色是在妈妈不断的暗示下产生的错觉定位?这些林林总总的想法充斥在脑海里,以致于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当昏暗的灯光被高大的身躯挡住的时候,他才回过神,站在眼前的人是冯嘉鹏,此时的吴风已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了常态。
冯嘉鹏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凭经验还原了当时的场景,听了肖丽对于现场的鉴定汇报,然后看着吴风。
肖丽是痕迹专家,对现场的情况了然于胸,当说到竹竿穿透过绑匪右眼,致颅后骨骨裂的时候,声音不禁颤抖。
这一竿子正中右眼,极其干净利落。一般来说,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不会轻易将敌人的头部当作袭击目标,而是会自然而然地选择躯干部分,这是因为,躯干比头部的面积要大得多,一击而中的几率也要高得多,而这一切的实施者却是一个十几岁的中学生,冯嘉鹏觉得匪夷所思,他就这么看着吴风,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上找到蛛丝马迹。
他面前的吴风,表情正常,除了身体比较结实外,他实在看不出和一般初中生有什么区别,如果硬是要说有,那就是,他一点也不慌乱。一般的初中生别说亲手杀人,就是看到这个场面也会惊慌失措,对呀,他为什么都不紧张的?!
“现场击发一弹,偏离目标,弹着点在有窗户的墙上…。”
肖丽稳定下情绪,做了最后的结束补充。
冯嘉鹏按照脑子里还原的现场,绑匪举刀将要行凶的时候,吴风掷出的竹竿先于肖丽击中了绑匪,巨大的冲击力使绑匪偏离原来位置,致使肖丽射出的子弹没能击中绑匪,射在墙上。这需要两个必备条件,这个中学生出手的速度要快于训练有素的职业警察;竹竿的速度超过手枪子弹速度;竹竿产生的冲击力刺破了颅骨,这需要多么恐怖的冲击力!
“是你干的?”冯嘉鹏指着地上的尸体,虽然事实在这摆着,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一句。
“是。”吴风语气平淡,就像上课回答老师的提问。
“你会武功?还是会……”
冯嘉鹏一时语塞。不管怎么说,在场三位资深刑警,都能证实事情的经过,而且在当时危急的情况下,吴风是正当出手,一切很合理,但是越是这样,越让冯嘉鹏觉得恼火,他觉得一股闷气无处发泄。
“你们,你们组要好好写一份报告,对于自己的错误,要深刻反省!”
他忽然转身对着肖丽、曹伟说。
“写、写报告……?!”
一直站在旁边,美滋滋的等着夸奖的曹伟,被冯嘉鹏这么一说显然有点懵了。
肖丽脑子里想着吴风怪异的能力,希望能在自己的知识范围内找出答案,正在沉思中,听领导这么说也是一愣,她是这次行动的组长,虽然有一个绑匪逃走,但是顺利解救人质,任务圆满完成,她不明白有什么过错。
“写什么报告,我们有什么错误?!”
“没能保护好群众,指挥失当!”
冯嘉鹏黑着脸说。
肖丽正待辩解,一旁的曹伟看出了端倪,拉了拉肖丽的衣襟,使劲向肖丽使眼色,他们搭档多年,见曹伟这个表情,肖丽便收住了话头,站在一边不吱声。
王妈妈坐着王伟开的车随后赶到,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和浑身血迹的晓依,王妈妈几乎当场晕倒,随即便搂住女儿大哭起来。晓依见到妈妈,心中一委屈,又伏在妈妈怀里流泪不止。
“阿姨,晓依有伤,先去医院吧。”
吴风通过透视观察,知道晓依没有伤到筋骨,也没有内伤,尽管他对自己的透视能力非常自信,但正所谓关心则乱,受伤的既然是晓依,那么再详细检查一遍就是完全必要的……。
“去医院,快去医院……”
从慌乱中回过神的王妈妈忙不迭地叫起来。
当下也不征求警察的意见,搂着女儿就往外走,警察倒也没有阻拦,询问案情可以押后。
“妈,是吴风救了我……”晓依把事情经过和妈妈简要的说了一遍。
听了晓依的描述,王妈妈便拉住了吴风的手,不住拍打着,连连点头。
“吴风啊,你救了晓依,阿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吴风啊,以后呢,我家就是你家,阿姨就是你妈妈一样,有什么事,尽管和我开口,知道吗?”
“谢谢阿姨。”
吴风微笑应道。
不远处王中和轻轻颔首,吴风这个性子对他胃口,一点都不假惺惺的客气,他喜欢这种率直的性格。
当即王妈妈带着晓依上了王伟的车,直奔滨海市第一医院而去。
“所有人都不能回家,先回局里做笔录。”
冯嘉鹏大手一挥,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