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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腾飞时刻

异界——从前,艾尔多拉都人是这样描述这个国家以外的地域。

那时候,自己和大家都还被封闭在一个无知的圈子里,习惯了和平环境,以至于被突如其来的残酷战争打得不知所措。现在,虽然已经时过境迁,艾尔多拉都也早已不再是国家名字,但对于长久生活在此地的人来说,艾尔多拉多就是他们心目中的中心,所以至今还有一大部分人继续沿用着『异界』的说法。

然而,这对认知世界认识自己是没有任何帮助的,就像把心灵停留在舒适区间,结果只会让人越来越害怕与外界接触、竞争,最终自我枯萎。

如果不想接受那样的结局,那就得把视野放大,正视对手的存在,了解对方,比方说,先从大版图了解艾尔多拉多的位置,以及,其所从属的——

海兰斯联邦。

『海兰斯』一词表示的是高原、高地之意,据说在上古时代,大洪水淹没大地之后,人们为了躲避灾难便开始往高地迁途,由此建起多片栖息之地再经过长年累月发展,最后演变成今天的海兰斯联邦,或称大·海兰斯。

总而言之,那是个高原上的国家,和平原近海的艾尔多拉多比起来,自然环境显然有相当大差别,再加上两者之间曾经爆发过激烈战争,这就更加深了艾尔多拉多人的抗拒情绪。无论什么时候翻开大版图,总觉得,自己所在的位置根本不属于什么高地,它应该回归原来的样子,变回独立的存在……

「丝特拉会怎么看现在的战争呢?这回挑起混乱的可是艾尔多拉多啊!」

想想那乱作一团的事件,第一回战争带来了认识丝特拉的机会,又学会了她所传授的风系魔法,甚至一度成为情侣,却被迫分开。然后,霍夫曼推动艾尔多拉多重新崛起,现在第二回战争即将开幕,那个男人却早早『告别』了,留给自己强大的魔法力量和武器,从而给人创造了信心,可是,自己又要以什么立场来面对丝特拉?她会为自己背叛她的国家吗?啊,这想法实在是太自私了。

遥望着艾尔多拉多边界的群山高峰,高斯想了很多很多事情,试图为行动找出合适的理由和应对解释,由于太过全神贯注,他完全没有发觉有人影正在逐步接近。

『在想着怎么飞越天际?还是想要去什么地方旅行?』

『啊?里欧!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吧,不过我大致上猜出来了,你这家伙肯定是想要把霍夫曼的绝招都学到手里。』

『哈哈!你猜得可真准啊。』

『谁叫你的魔法搞出那么大动静,我在大老远就看到这边热火朝天的,心想一定是你在这里练习……』

里欧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认真把所见景象全部尽收眼底,最后回到脚下的土地。

『这艾尔废都——不,这祭典主祭台,决斗场,残留的魔法味道还真够浓烈的,想必会让人获益良多吧。』他把语音压低了,似乎是在发出感概,看样子,这片地方也让他认知了很多事情。

『是的,霍夫曼教导了我们很多。只可惜,我实在学不会师傅的「瓦洛克」魔法,真是没办法。』高斯当然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于是以同样的语气回应,但这话听起来却有另一番滋味。

『连你也学不会?我说,你的大话想要用来骗谁呢。』

『居然听出来了?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你啊。』

『故作谦虚和没有底气是完全不同的,我虽然不懂什么魔法,但你身上潜伏的力量可骗不了我。』

『好吧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是无法做到霍夫曼那样的破坏性魔法——那个样子确实很厉害,也很令人憧憬,可是我不想把自己变成「瓦洛克」。』

『不走寻常路的魔法师。』

『嗯,我想我一辈子都追不上师傅的成就,不过,我有我的战斗方式,我一定会创造出能够拯救别人的魔法。』

高斯一连道出多个『我』字,显然是要强调其独特性,希望得到别人理解。以此逻辑往前推断说话的动机,他应该是觉得这样的做法并不符合一般常理,可能会让一些人失望,但是必须得坚持下去,直至找到理想终点,证明自己。

作为聆听者,里欧先是考虑一下自身立场,再联想到当前所面对的最大事件,终于解读出高斯那些话的真正含义了。

『你其实想说的是,不会抱着破坏杀戮的心思来打这场战争,你有你自己的做法,反正不会让我这个统帅失望,对吧。』

『里欧你真厉害!马上就明白了!』

『哈哈哈!看来,你是有点得·道·了,你这魔法迷越来越不简单咯!』

『哈哈哈!』

笑声中,还包含了认可的情感,里欧轻轻地给了高斯胸口一捶,尽管是个开玩笑的小动作,不过信任感实实在在传到心里了。二人都把眼前那个人视为可以依赖的对象,因为彼此是抱着同一样的『道』。

既然双方依然保持着足够的信任,那么接下来的沟通就很容易得到支持,里欧又一次环视过艾尔废都,于是问道:

『前将军的女儿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我叫茜莉娅趁着暴风雨前夕多陪陪母亲,战争开打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你可真会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高斯皱起眉头,明显听出了一些微妙的意思。

『就是说,先放她回家陪伴一下母亲,自己装成好人,到时候战争开始,饥渴的她就会任由你摆布啦。』

『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真是的!堂堂一个统帅,怎么老是来这些龌蹉的想法!』

『我可是为你着想哦,你要是认为龌蹉我也没办法了……』里欧无奈地摊手。

话语权转到高斯这边,但实在接不下去,他唯有无奈地摇摇头,再叹了一口气,拨正话题。

『你到这里来该不会是为了找人闲聊吧,茜莉娅她确实不在艾尔废都,这附近也没有任何人偷听偷看,你就放心把话说出来好了。』

『眼光很敏锐啊,高斯,能不能猜出我的想法?』

『想法什么的我倒没头绪,不过,既然你从军营跑出来,也就是说,你已经决定要行动了。』

『不错,你越来越懂得掌握人的行为模式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可是你想清楚了吗?统帅丢下军队独自去冒险,这样子真的是最合适的做法?』

『路德维希比我更加擅长指挥作战,我也把全部事宜交代给他了。现在,我有一个想法,但还缺少足够的条件来实现,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这些对话是很有意思的,其中富含了里欧的哲学,一边探讨话题一边考验对方心智,假如谈话对象无法达到与其相等的认知只知道谈论表面的东西,那么这个人显然就不适合作为合作伙伴。

高斯要读出个中含义并不困难,问题在于,对话不仅仅只限于对话的内容,隐藏在这背后的意图一旦被解出来,就必须得执行到底……

这可是大事件啊,里欧认真的神情已经说明一切,不光这样,他还把视线牢牢地锁定在自己身上,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这时候,尽管选择权掌握在个人手里,也依然能够感觉到巨大的精神压力,情形就像那天站在高塔窗台边缘一样。

接下无理的要求?还是忘掉这回事?

『你需要我提供支援,对吧。』高斯遵从内心作出了选择。

『你做了正确的选择。』里欧点点头,本想多加赞许,但从对方反应看来,实在不需要再强化情感渲染了。

『那么,里欧,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肯定式语句,代表了高斯坚定的立场和态度。

此刻,已经没有必要作任何隐瞒,里欧放心道出了他的疯狂计划:

『要一起到赛安大闹一番吗?』

『……!』

炽热斗志从心中徐徐升起,同时将目光推往更高更高的视野。

那是从来都没有目睹过的景象,虽然无数次在梦想里上演过,但真正映入眼里的时候,心情可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到极点了!

『喔唷——!!!』

啊!呼啸而过的风声竟然如此悦耳,烦恼什么的仿佛全被远远地甩在身后,心思只剩下一个信念——前进!越过平原,越过高山,越过界线,向着天际的尽头挺进!!

然而,世界却不愿配合那充满想象力的冲劲,仍旧执行重力规则硬生生地把身躯拉下去!

『喔!喔!喔——!!』

眼看马上就要撞到岩石上面,里欧连忙做出防护姿势,谁知一股无形的意志力突然介入——心脏紧随着减速动作承受剧烈惯性,方才避免摔个粉身碎骨。

实在太惊险了!可是,思维还没从大起大落反应过来,力量随即又从脚底下爆发,瞬间腾空而起!

『等、等!哇啊——!!』

停不下来!简单粗暴的超级跳跃又一次把人推上广阔天空!在这个高度,小山丘早已不在话下,迎面而来的是难以攀登的悬崖绝壁!

这一回,里欧睁大眼睛,集中精神,看着自己落到悬崖突出的小小岩石,轻轻一点,紧接着,风的力量再次环绕在周围,带人轻松攀上了艾尔多拉多边界的高峰,回到上回战争决战的场所……

『我原本想学会真正地飞起来,只是,好像还缺了点天赋,所以只能用尽力气起跳了。』

『魔法真是够神奇的,这下我们可节省了不少时间。』

『嗯!』

曾经,热战从这里开始,又从这里走向终结。

现在,里欧和高斯已经为新一轮的战争做好出发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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