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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责任——守住父母的底线(7)

李强这一嗓子,简直把众人的魂儿都喊出来了,如果说刚才救火是惊魂未定,现在简直就是灵魂出窍了。李老汉说:“你不是带着儿子进城了吗?你不是还和我打了招呼吗?丁丁怎么会在屋里?”

李强一言不发,跪在地上,用手捂着脸,悲痛欲绝地哭号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强不是已经带着儿子丁丁去了镇上了吗?丁丁为何会离奇地回到屋子里呢?难道是李老汉故意谎报军情,耽误了大伙儿救人吗?

要说在整个事件中,李老汉其实并没有谎报军情,李强是李老汉的远房侄子,当天晚上出门时还真碰到过李老汉,不仅打了招呼,李老汉还问:“你们爷俩这是又要出去啊?”当时李强呵呵一笑:“嗨!这活干完了手又开始痒了,去镇上玩两把!”

李老汉脸当时就沉下来了说:“我说强子,你就不长个记性吗?你把老婆都赌跑了,现在又带着孩子整宿整宿赌,对孩子影响多不好啊!”李强也没说话,骑着摩托车一溜烟走了。

李老汉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想:“估计这个晚上,可怜的丁丁又得在麻将馆过夜了。”

但李老汉这回可没猜准,因为当天李强在镇上碰到了很久不见的一位赌友,被请去喝酒了,李强知道这一去没有两斤二锅头,自己怕是下不了桌。万一自己喝醉了,没法照顾孩子,于是,临赴宴之前又将熟睡着的丁丁带回了家,安顿好丁丁睡着之后才又出的门。所以,刚刚村里人都以为李强父子误打误撞,逃过了这一劫,没想到,李强是逃过了,但丁丁却没逃过。

那孩子的母亲去哪儿了?原来,丁丁的妈妈,也就是李强的老婆钱阿彩早在一年前就跑了,不是跟人私奔,而是被李强逼走的。李强本来是个老光棍,年近四十,不但没混出个人样,还喜欢赌博。但人总有时来运转的时候。几年前,李强跟着老乡去南方打工,钱没赚多少,却领回一个年轻貌美的媳妇——钱阿彩,村里人也纳闷儿了,这个李强,没钱没能耐,怎么还能娶回这么好的媳妇呢?可不服不行啊,人家不但将人领回来了,而且老婆还怀孕了。

村里长辈们一看李强成了家、变了样,也都劝李强好好过日子。刚开始,李强还真听,可自从丁丁出生以后,李强旧病复发,又开始烂赌,老婆钱阿彩根本管不住他,日子一长,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钱阿彩看着才一岁多的孩子,觉得以后的日子没了指望,于是决定带着孩子离开李强。可是,还没走出村头就被李强发现了,这下不但招来一顿暴打,而且从此以后,李强不管去哪儿都带着丁丁,他心里想着:“只要儿子在我身边,你就跑不了。”但钱阿彩去意已决,带不走孩子,就自己走。于是,半年前,钱阿彩一个人偷偷离开了李强父子。

钱阿彩走后,李强十分懊恼,当时丁丁刚满两岁,必须要人照顾,李强只能既当爹又当妈,除了下地干活,还要带孩子,前前后后一忙,居然在一段时间里,他也不去赌了。村里人就说,这个李强啊,早这样多好,老婆也不会跑了!可是,李强的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多久,随着秋收一忙完,手里有了点闲钱,他这赌瘾又犯了,经常带着孩子去镇里,一赌就是一宿。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去镇上的这个晚上,被朋友拉去喝酒,结果阴差阳错地将孩子先带回了家,却酿成了大错。

失去了房子跟儿子的李强,一夜之间头发几乎都白了,他发了疯似的想走进那片废墟中,想去找找自己那可怜的儿子,可是公安机关根本就不让他靠近现场,于是,他就在废墟边上守着,似乎想在灰烬中寻找到一点儿子的东西,但在一片焦土中,上哪儿去找儿子丁丁的痕迹?

两天过去了,李强不管别人怎么劝,都不离开废墟,只是心如死灰地盯着那片废墟。李老汉看着心酸,但也毫无办法,只能派人轮流陪着。李老汉陪了一下午,回家打了盆水正要洗脸。突然,李强发了疯似的冲进院子,又哭又笑地大喊:“叔,丁丁没死,丁丁没死。”李老汉心中一惊:“不好了,这孩子急火攻心,莫不是疯了?”这个时候,李强已跑到他面前,李老汉二话不说,一盆水倒在了李强的头上说:“强子,醒醒!”李强被一盆水浇得一激灵,他甩甩头,用手抹了一下脸,还是笑着对李老汉说:“叔,我没疯,真的,丁丁真的没死。”李老汉心想:“完了,真疯了。”正在这时,两名警察也进了院子,而且笑意盈盈的。李老汉就有点愣了。为首的警察就对李老汉说:“大叔,他的确没疯,这是真的,火灾时丁丁并没有在房子里。”

天啊!真是喜从天降!那此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通过警察的解释,李老汉才搞明白怎么回事。原来,火灾后,警方就开始在废墟中展开侦查,一是要查明火灾原因,二是要搜寻丁丁的尸体。根据法医学,火灾虽然会烧毁尸体,但尸体不会被完全烧光,人体最大最结实的骨头——大腿骨、胫骨,等等,通常会留下残余,可是火灾后,警方经过整整两天认真仔细的排查,在火灾现场并未发现任何人体的残骸,所以法医判断:火灾时,屋子里并没有人。

听到这儿,李老汉就追问了一句:“那丁丁去哪儿了?”被浇得落汤鸡似的李强这才反应过来:“是啊!那丁丁呢?我是把他哄睡了放在炕上才走的。不会被人拐跑了吧?”刚刚还欣喜若狂的李强一下子又急了,就追问警察:“你们不是为了安慰我,故意骗我的吧!”警察说:“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上,我们警察怎么会开玩笑呢!”

接下来,警方开始在村里排查走访,这期间,警方经过勘查确认:李强的房子着火时有汽油助燃的痕迹,但李强说自己家里并没有汽油。同时,李老汉一家也确认:火灾前并没有听到丁丁哭喊吵闹。警方分析,李强家的房子着火,很有可能是人为纵火,目的是为了偷走丁丁,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拐走丁丁的人肯定和丁丁很熟,否则丁丁醒了一定会哭闹,惊动其他人。而和丁丁最熟的人,除了李强,就只有半年前刚离开的丁丁母亲钱阿彩了。尽管这只是一种初步怀疑,但警方并没有放过这条线索,并决定沿着这个方向追查下去。

很快,在李强的协助下,警方找到了钱阿彩。当警方和李强来到钱阿彩的老家时,院子里,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正蹲在那里玩沙子。看见有人来了,小男孩抬起头,当看到是李强时,小男孩咧嘴笑了,张开双臂就飞奔了过来。而这时,旁边正在洗衣服的女人也发现了来人,她几步追上去,就抱住了小男孩。小男孩没有如愿,大声哭着挣扎着。可是女人死死不放手,并用仇恨和警惕的眼神盯着李强。这个女人就是钱阿彩,小男孩就是丁丁。

李强把这么多天的惊吓、绝望、伤心等所有的情绪都汇成了愤怒。李强发了疯似的冲上前去吼道:“你竟然偷孩子,你把孩子还给我!”这时候,钱阿彩死死抱住孩子,大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抢孩子了!”警察一看李强过于激动,赶紧把他拉开。

李强怒气难消,像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吼道:“你把孩子还给我!”钱阿彩轻蔑地看着李强,对他说道:“你自己天天赌博,照顾不好孩子,还好意思要孩子!”李强说:“我告诉你,你可以跑,但孩子是我的,我问过警察,你已经涉嫌实施了两宗犯罪行为,一是拐卖儿童,二是纵火,我看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吧,想要孩子,门都没有!”没想到钱阿彩却提高了嗓门,激动地说道:“没错,房子是我烧的,但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你凭什么要?”

钱阿彩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她这不是在说气话吧?看来放火这事她是承认了,那偷孩子这事儿到底算不算拐卖儿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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