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圈又出来了”。唐小棠使劲地揉着眼睛，希望能把下眼睑的青灰色擦掉。她已经21岁了，就她自己的话来说已经不再年轻了。大学里没有节制地熬夜看电视，看小说让她的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尽管知道不该这样，但还是忍不住，就好像小孩子忍不住会偷吃糖果一样。
简单地在水龙头下冲了把脸，就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去厨房给自己做早饭了。说是早饭，其实就是昨天剩下的饭菜放在一起热一下。唐小棠一直想坐下来好好地享受一下早上的时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份报纸，各色的早餐。现实中她是个很容易就满足的人，稀饭，白煮蛋，当然还有热腾腾的肉包子，有了这些，就好像一天有了个幸福的开始一样。在学校的时候吃食堂姑且可以算吃得不错，在家可就没有这份饭来张口的命了。看看在家的早饭就知道她是个很能够将就的人了。
吃完早饭，照例会打开电视机看新闻。其实她并不在意新闻里讲了些什么，只是想让电视机一直就这样开着，好让自己看上去有事情可做。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唐小棠在沙发上基本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她很想找到值得一看的电视节目，于是一遍又一遍的调换着频道。不知道该说是唐小棠嘴刁，还是现在的电视节目乏味，竟也找不到稍微合心意的。从书架上取下去年假期里还没看完的书，拂去上面的灰尘。很认真地摆好笔记本，笔，端坐在桌子前面，摊开书，突然发现自己压根儿就没有要看书的念头。又不想吃力地装样子，自欺欺人，只得做罢。如果能给打发时间设立一个奖项的话，唐小棠一定榜上有名。
“对了。沈丽，你还记得哇。你的初中同学”，听到顾女士（唐小棠的母亲，不过唐小棠喜欢这么称呼）冷不丁地提起初中同学的名字，唐小棠不由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想听个究竟。“她当妈妈了”。唐小棠愣了几秒钟。当妈妈了，初中同学，沈丽。她试图在印象中找到沈丽的模样，然后将这些词汇拼凑起来。她仿佛看到了沈丽躺在医院病床上，套着一身皱巴巴的病号服，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疲惫的模样，因为刚生产的缘故，肚子还是鼓鼓的，一旁的小车里放着一个全身还有点水肿的孩子。其实这些画面是从一年前大表姐的病房里复刻出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应用到了昔日的同学身上。一直以为自己还是个学生，没想到早先的同学都成家生孩子了。这对唐小棠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
“不用功读书早点结婚也是一样的。”顾女士看了唐小棠一眼，夹了点青菜。就像往常晚饭时的闲聊一样，很快最近的新闻又成了席间的话题。唐小棠应和着顾女士的闲聊话题，但此时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飞机事故、明星绯闻上了。同学结婚生子这件事就像个重磅炸弹，唐小棠显然是被“炸蒙了”，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
同学，结婚，生孩子。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尽管十分不愿意承认，唐小棠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今年已经21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