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皮特先生,很遗憾,我帮不到你,吉米是不可能跟中国人合作的。”
“噢,我想吉米先生他会感兴趣的,他会在合作中得到很丰厚的利润的。”
“不,这不是赚多少钱的问题,我了解他,吉米是不会与中国人合作的,这与经济利益无关。”
杨淑童插话问道:“为什么不与中国人合同,而且与经济无关,总不会是政治原因吧?”
祁铭睿听杨淑童这么说,吃了一小惊,赶紧狠狠地白了杨淑童一眼,因为按照西方人的习俗,跟一个陌生人谈论政治问题、宗教问题是非常失礼的。杨淑童其实也明白那样的道理,只是她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电视节目主持人,养成了向你提尖锐问题的习惯了。
祁铭睿用中国话跟杨淑童说:“你们大陆人太泛政治化了,以你习惯思维来看的话,这个老头应该是个对中国不友好的美国鹰派分子了?”
没想到托尼能听得懂中国话,他说:“我不是鹰派分子,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你们中国媒体总喜欢说大多数美国人民对中国都是友好的,对中国不友好的只是少数美国政客,那为什么每到大选年那些政客都要打中国牌呢?只要参选者打压中国,指责中国,就能赢得更多的选票呢?”
杨淑童风格不变得单刀直入地问:“那么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大多数美国人对中国并不友好。”
“噢,这位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至少大多数美国人对中国是有戒心的。”
杨淑童继续说:“美国人怕中国什么,怕中国蚕食美国的就业岗位,怕中国抢占美国的市场。还有,最近美国国会还出台了法案,不允许中国企业收购美国高科技企业。我不明白,美国人为什么那么畏惧竞争呢?”
“够了,淑童,你不要再讲了。”祁总实在受不了了杨淑童记者式的表达方式,像她这样跟托尼谈下去,会把关系搞僵的。他赶紧向托尼道歉说:“对不起托尼先生,请原谅,她只是个孩子,她向来说话是这样,很欠考虑,我代她向你道歉。”
“没什么,我很喜欢这位小姐的坦率。不过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美国人不畏惧竞争,全世界到处都有我们美国的产品。我过去在你们中国长期工作过,你们中国人也一样离不开美国的产品。”
“那么说你很了解中国了,那么你觉得那些中国品牌能成为你们竞争对手呢?”杨淑童记者式地问。
“我们不知道什么中国品牌。因为我们美国企业是不需要知道中国品牌的,美国的企业在中国市场只会把美国企业当竞争对手。比如宝洁只会把联合利华当竞争对手;可口可乐只需要把百事可乐当竞争对手;麦当劳只需要把肯德基当竞争对手,在这个世界上,美国企业的竞争对手只会是我们美国自己的企业。”
杨淑童冷冷一笑说;“那么汽车行业呢,美国企业的竞争对手只有美国企业吗,在这一行美国是RB的对手吗?”
杨淑童几句话说的托尼的脸色很不好看,RB汽车对美国市场的大举入侵,是底特律人永久的伤痛。
这回祁铭睿没有再训斥杨淑童的出言冒失,因为他觉得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了,杨淑童已经彻底把这个老头给得罪了。没想到托尼没有恼羞成怒,也没做狡辩。他诚恳地说:“是的,在汽车制造方面我们美国人是不够努力。我们的产品研发跟不上RB人,RB的设备十五年一更新,我们美国是四十年才更新。”
不光是托尼,整个美国精英界都很服气RB汽车制造业,RB丰田公司的管理模式已经作为成功例案,进入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的教堂。美国是个尊重强者而蔑视弱者的民族。
杨淑童趁机问了托尼一个她很想知道,但是祁总却不肯揭开谜底的问题:“托尼先生,你还记得七八十年代RB汽车大举入侵美国市场时,美国人是靠什么对付他们的吗?”
“开始是靠贸易壁垒,那年国会出台了个新法案,每年只允许进口168万辆RB车到美国市场。结果,这项规定反而促使更多的RB汽车商在美国建厂,客观上更是加剧了竞争。对付RB人的最有效的手段是后来的《广场协议》。虽然《广场协议》十分有效的打击的RB经济,RB的经济因此一蹶不振,从此走向衰退,但我们美国人不是靠技术实力取胜的,这是我们美国的耻辱。”
《广场协议》是什么,杨淑童不清楚,但她又不好意思细问,她不想让托尼发现她是那么无知。但她能判断的出美国对付RB一定用了很不光彩的手段,RB是美国的盟友,美国尚且不择手段的对付它,那么他们对付起中国这个********上的对头就更不会讲客气了。
托尼接着说:“打垮美国汽车制造业的不是RB,而是我们美国自己。”
托尼这么说是意指美国自身有着许多无法解决的问题,第一个问题是种族矛盾,1967年美国废除了种族歧视政策,1973年,科尔曼·扬成为底特律历史上第一位黑人市长,这本来是好事,但黑人势力的增强,又使得白人受到排挤,白人因此大量迁离底特律,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白人是汽车制造业的精英,随着这些人的离开,大大削弱了汽车业技术及生产实力。
第二没法解决的问题是劳资矛盾,也就是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简称UAW)与汽车业老板的矛盾,汽车工会对于汽车制造工厂劳资关系完全垄断,也就是工厂只能雇佣加入汽车工会的工人。汽车工会的日常工作就是组织工人罢工,不管有没有必要,不管工人愿意不愿意,罢工都会按照工会的计划举行,工人都得被迫参与,否则就会得罪汽车工会。美国的一些有识之士评价说:汽车工会已经成为拖垮美国汽车工业的癌细胞。
祁总借机缓和气氛说:“是的,你们美国人已经能很清楚的认识到自身的不足,美国有很强的自我修正能力,你们已经不再是目空一切,美国的汽车企业对于中国也不再有那么多的偏见,托尼,你也许听说过,福特在买中国制造的汽车冲压流水线。”
“噢,我注重到了,中国的媒体在大量报道这件事儿,中国人把它当成骄傲,但我觉得这其实对你们是件坏事情,为什么福特硬可买中国的生产线也不把工厂迁到中国去呢?因为这不附和美国的利益,美国需要就业岗位,更不想失去技术优势。”
“美国曾经以汽车制造业为骄傲,并把这个看成是美国支柱产业。不过当今世界以某个一个国家为汽车制造中心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汽车制造是需要全球合作的。我想吉米·科尔先生也会同意我的看法的,我们两家企业的合作,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