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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流涌动

莽莽群山中,却人声鼎沸,如一座都城,在整个大陆上,只有一个地方——夏国国都,偃师。

纵然居于群山,但这里的繁华程度,并不在任何一个国都之下,在某些方面,还尤有胜之。

山很大,完全能够支撑起一个国都。

这山,不同于别的山,在大山的半腰处,是一片平原,这并不是天然形成,是夏国先民生生将大山截断,挖出来的。

山脚下有小路通行,通往别的山城,山山相连,若城墙,将偃师保护在中央。

“呵,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偃师,但每次见到,都是一种惊讶呢。”闹市中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男的,剑眉星目,灰衣布鞋,腰间配着一把长刀。

女的,修长高挑,穿一身天蓝色衣衫,腰间配着一把长剑,脸上有一薄纱遮面,但不难想象是何等的绝代风华,最为惊异的,是女子的一双眼眸,竟是冰蓝眸色。

“唔,客栈到了,要不要喝口水,休息下?”有过一家名为缘来的客栈旁,男子建议道。

女子瞥了男子一眼,直接走进了客栈,男子苦笑,却只能跟上。

“二位,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见客人来了,勤快的上前问道。

“自然是打尖。”男子道。

“好嘞,您二位这边请。”店小二将两人引到空闲的桌子旁,拉开椅子让两人坐下,这年轻的店小二倒挺周到。

这客栈生意不错,吃饭的人并不少,刚来的客人由店小二引到无人桌,倒也是种做生意的好主意。

男子倒了杯茶,小二刚添的热水,茶叶虽不是什么好茶叶,却也清香。

“客官,来点什么?”小二问道。

“一碗米饭,半斤牛肉,再来一份清蒸鲈鱼,另加一坛女儿红。”男子说道。

“好嘞,您二位稍等。”小二记下来,转身吆喝道:“米饭一份,牛肉半斤,一份清蒸鲈鱼,外加一份女儿红!”

“不喝点吗?”男子又倒了一杯茶水,问道。

女子并不作答,完全无视男子,冰蓝色的眸子古井无波,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

“我说你至于吗?师傅不都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再说了,你以为我的洗……咳咳,我不说了!”男子刚要说出口的话生生止住,赶忙喝口水压压惊。

原因无他,女子的手已经搭上剑柄,随时准备给男子来上一剑。

“客官,你的菜齐了,慢用。”小二很及时的送上来菜,打断了两人间的对峙。

男子用无比感激的目光目送小二离去,这辈子都没这么感谢过一个人,让店小二觉得慎得慌,走的更快了。

“冰儿,你的女儿红。”男子将那陈年老酒直接挪到冰儿面前,就准备享用米饭。

谁知冰儿并不理会,直接抢了筷子米饭,夹了点鱼肉,放进樱桃小嘴中,细细咀嚼,优雅无比。

“好吃吗?”男子沉声问道。

“味道不错。”冰儿开口,冷淡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得意,又像是示威,但除了男子,别人根本听不出来。

“那是我的好不好,你吃掉了我吃什么啊?”男子苦着脸说道。

“哦,你可以喝酒啊。”冰儿又夹了点牛肉,觉得味道真是不错,嗯,回去的时候要给师傅带点尝尝。

“你知道我从来不喝酒的。”男子说道。

冰儿直接无视,依旧优雅的夹着牛肉,表面上看去优雅无比,夹菜的速度可不慢,一碗米饭已经吃了一半,牛肉鲈鱼也剩下了一半。

“哎?又有人揭皇榜了!”男子无可奈何之际,客栈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大叫。

客栈里的人一下子被吸引了视线,冰儿也不例外。

“皇榜?又有人去治疗雪公主了吗?”客栈里有人问道。

“应该是吧,雪公主莫名昏迷不醒,这几天也不知道多少神医前来揭皇榜,却没有一个能治好雪公主的,我看啊,雪公主这病估计没人能治好。”有人说道。

“这可未必,要是天下第一神医三更不死来治疗雪公主,雪公主未必不能醒来。”

“三更不死有这么神?”

“哈,一听就知道你孤陋寡闻,这三更不死之所以号称三更不死,因为他自己说过,阎王叫你三更死,我能偏偏让你三更不死,从此便号称三更不死,能从阎王手里抢人!”

“真有这么神?”

“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么说来,只要皇帝请三更不死前来,不就能治疗雪公主了吗?何必大张旗鼓的贴皇榜?”

“神医三更不死治病有个条件,三更不死,以命换命,救一人,杀一人,以还天命。”

“救一人,杀一人,一命换一命?这是什么古怪规矩?”

“三更不死救得,大都是一只脚进了阎王殿的人,从阎王手中抢人,算是逆天,自然要补救,救回一人,送去一人,如此才合乎天命。”

冰儿认真的看了看说话的两人,一青年,一老头,青年调侃而谈,老头却是认真的听着,好像面对长辈一般。

似是觉察到冰儿的目光,青年抬首,望向冰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冰儿一愣,却并未理会青年,回过头来,便听到男子的话语“那青年和老头,不简单哦,特别是青年,非常的特别,留点神。”

冰儿下意识的点了点,刚要再加点菜,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低头看了看。

唰!

冰儿面色猛的变了变,黑着脸看向男子,冰蓝色的美眸中隐约有杀气闪现。

男子拿着半碗米饭,一双筷子,悠然的夹着牛肉,送入口中,还不忘舔了舔筷子,回味一下。

“嗯,味道不错。”

也不知是牛肉的味道确实不错,还是别的什么。

冰儿的脸瞬间红了,玉手悄悄握住剑柄,咬牙切齿道:“味道不错是嘛吗?”

“凉凉的,甜甜的,兰花味。”男子说完,猛的一闪,消失不见,男子做过的椅子被一剑劈开,切口处,贴着一层冰晶。

“老板,坏了你一张椅子,又加盘子碗筷子,再加一坛女儿红,纹银五十两,略表歉意。”

正当人们怀疑是不是见鬼了的时候,一句话传来过来,连带这一锭银锭,飞向收账的桌上。

掌柜的很淡定的收起来,看这样子,显然没少碰到这种事……

偃师中央,便是夏国皇都,自夏国迁至群山之始,偃师,便成为了夏国皇都,直到这一代皇帝,夏癸。

三千骑兵护送一辆马车徐徐而行,车内,是揭皇榜的神医,来为雪公主治病。

行至皇宫,骑兵止步,那神医自下了马车,便被带到大殿之上,皇帝在等他。

神医并不年轻,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一双草鞋,长发披散,半黑半白,一双眼眸暗淡无神,看不出具体年龄。

老迈的皇帝坐在龙椅上,龙袍下包裹着苍老的躯体,浑浊的双眼偶尔透露出一丝精芒,摄人心魄。

虽年老,威犹在。

不愧为一代帝皇。

神医微微拱手,身体微躬,道:“见过陛下。”

老皇帝并不在意,能人异士嘛,自然都有几分傲气,更何况事关自己的女儿,容不得他与神医计较。

老皇帝笑了笑,道:“一针阴阳,天下第二,张神医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风采无双啊!”

神医并没有理会老皇帝的赞誉,道:“既请我来,想必陛下知晓我的规矩,不知报酬备好否?”

老皇帝道:“这个自然,来人,将东西拿上来!”

十几个呼吸间,便有三十三个侍女端着玉盘走到了大殿上,三十三个侍女对着皇帝盈盈一礼,便站在神医身前。

“三十三颗夜明珠,请张神医一观。”老皇帝说道。

“不必了,老夫还是信得过陛下的,近日老夫便在宫中小住几日,为公主治疗,望陛下成全。”神医说道。

“这是自然,朕的寝宫便作为神医的居住之所,小女之病,便请张神医多费心了。”老皇帝道。

“谢陛下厚爱,陛下无需多言,在下可否去看一看公主,也好治疗?”神医说道。

“自然,自然,来人,带神医前往景雪阁!”老皇帝有些激动,高声说道。

“神医这边请。”一宫女在前引路,带着神医前往景雪阁。

大殿之中,老皇帝面色凝重,不复先前与神医交谈的姿态。

“你们先下去。”老皇帝摆了摆手,身边的宫女太监便各自应着离开了大殿。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老皇帝一个人坐在龙椅上。

“你觉得,这个神医有没有问题?”老皇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人交谈。

空旷的大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大白天的,好像鬼魅一般,足以吓人一跳,老皇帝却并不吃惊,看着黑衣人,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有没有问题,你自己不是有答案了吗?”黑衣人说道。

“但我不确定,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老皇帝说道。

“一针阴阳,天下第二,张平仲一手阴阳针可谓独步天下,唯有神医三更不死能压他一头,据说其祖父医神张仲景都曾亲口夸赞他天赋之高,更在自己之上,张平仲成名之后,曾与三更不死比拼医术,其中经过无人知晓,但从此之后,他便自称天下第二,可见那次比拼,他是败了的。”黑衣人说道。

老皇帝不答话,看着黑衣人,等他继续说下去。

“随后,张平仲销声匿迹二十年,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再出现时,为北界大明皇帝治病,报酬是三十三颗夜明珠,随后辗转五界,只为皇室中人治病,从无失手,分文不取,只要三十三颗夜明珠,这便是我所知晓得”黑衣人说道。

“虽然这个神医与你所说的张平仲行为很像,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老皇帝说道。

“我也觉得不对劲,张平仲虽然只为皇室中人治病,但除了第一次,其他的每一次,却都是皇帝派人请过去的,这一次竟然亲自揭皇榜,有些不正常啊!”黑衣人说道。

“我只怕这个张平仲是有人来暗害景雪的。”老皇帝说道。

“你觉得,是谁要害景雪?”黑衣人问道。

“景雪自幼与南界燕国太子有婚约,如今南界,燕赵式微,秦国独大,占据了南界大半,甚至向西界推进,秦皇野心,已昭然若揭,燕国若与我国联姻,我国便势必要出山相助燕国,共抗秦国,此时若景雪突然身亡,想必是秦皇乐意看到的。”老皇帝眼中有杀气浮现。

“燕国太子……已经死了。”黑衣人说道。

“什么?!”老皇帝大惊。

“千真万确,昨日我曾听手下来报,燕国太子在山中打猎,所骑之马突然发疯,将燕国太子摔下马,燕国太子随从之中,有一人突然动手,将燕国太子打落山崖,随后自杀,太子失踪,燕皇震怒,下令彻查,并封锁消息。”黑衣人说道。

“呵,先对燕国太子动手,随后又对我爱女下手,秦皇觉得自己可以与天下为敌了吗?”老皇帝冷笑。

“不,景雪之事,未必是秦皇所为。”黑衣人说道。

“嗯?怎么说?”老皇帝问道。

“秦皇既然已经对燕国动手,又岂会对我夏国动手?秦国纵然强大,却也不是没脑子,此刻秦国不但占了南界大半,又同时要征战中西二界,怎么可能再过来招惹东界?万一四界联手,秦国再强大,也必亡!”黑衣人说道。

“那是谁做的?”老皇帝并不愚笨,深思熟虑,也明白黑衣人的话,问道。

“南界秦国独大,燕赵式微,燕国欲寻盟友,其太子与我国联姻,景雪若嫁于燕国,必定会帮助燕国,但,仔细想想,纵然我国相助燕国,却也未必能保燕国不灭,毕竟,五界之中,秦唐最强,秦国同时征战两界,避开了唐国,也避开了其他三界,此刻又怎么会来挑衅我夏国?”黑衣人说道。

“反过来想,若你与秦国为敌,若有一国公主与你之子联姻,你会如何?”黑衣人问道。

“杀了那联姻的公主,伪装为秦国所为,使那一国与秦国不死不休,坐收渔翁之利!”老皇帝说道。

大殿中,突兀的刮起一阵冷风,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却也不一定就是燕国所为,赵燕商周秦,都有可能!”黑衣人说道。

“你觉得应该如何?”老皇帝问道。

“等!”黑衣人说道。

“等?”老皇帝一愣,随后说道:“那就等!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算计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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