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妖姬》
这真是极好的事情,极美的画面。
云落晨心里这样想着。
大概是感受到了云落晨的情绪,手中的缺月发出轻微的颤鸣,似是欢欣似是鼓舞。
“往深处走……”
忽然,云落晨识海中传来声音,云落晨抬起头,看着那些连绵的废墟,身影从原地消失。
………………
………………
这是一座大殿,占地极广,虽然几处已经坍塌,漆黑的殿身已经黯淡无光,不负昔日的雄奇,但仍旧令人为之心生敬意。大殿极高直触天穹,殿身通体漆黑,散发着森严肃穆的气息,似乎这天都因为这座大殿黯淡了一丝。
云落晨站在大殿前,看着殿外的殿柱上的图腾,不知为何总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在圣地三阁内那九根紫色的柱子上,不就是一样的神兽图腾吗?只是与圣地内的图腾比起来又少了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似乎少了点活气……
忽然,云落晨皱了皱眉,望向大殿内,昔日雄奇的殿门已经不复存在,殿内无光漆黑一片。云落晨眉皱得愈发紧了,眉头生汗,脸上生厌……
“准备好了吗?”云落晨渐渐平静下来,在心里问道。
“嗯”
许久以后,云落晨心里响起一道声音,算是回应。
云落晨低头看着剑身,握剑的手紧了紧,开始迈步,体内的灵力也瞬间活跃起来。雪原上,雪山上,皑皑白雪开始融化,化为涓涓细流汇聚一处,渐成汪洋。
来到殿门前,云落晨一步跨入,神念铺天盖地的涌出,弥漫整个大殿。
云落晨抬头望向某个方向,心里略微疑惑,眼神闪烁然后坚定,不再犹豫一步踏出。
这是一个极美的女子,一身白色衣裙,只是看背影便能感觉到那倾世容颜。殿壁上的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辉,衬托的那道背影愈发迷离起来。只是一个背影便令人为之着迷。但云落晨没有,他只感觉到了危险,愈加清晰愈加窒息的危险。
云落晨面色凝重的看着那个女子,那个之前从巨龙眼睛里看到的女子,女子长发披肩,静静遗世独立,出尘的气质令人沉醉。不知为何,云落晨感觉手中的剑忽然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终于转过身来,那是一张绝代芳华的脸,这是云落晨见到这张脸的第一反应。那张脸白净如雪,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完美的五官完美的搭配在一起,面无表情的看着云落晨。
女子脸上渐渐活了过来,脸上生起无数复杂的清晰,有恨意,有厌倦,有疯狂……
“云落族人……”
女子两条细眉微微蹙起,轻飘飘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云落晨的身体,脸上满是憎恶:“缺月,你也来了……”
女子漠然的声音响起的刹那,云落晨手中的剑忽然急剧的震颤起来,然后,云落晨便感觉自己的识海翻腾起来。一道声音从识海中响起:“妖姬,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可惜……却是再也出不去。”
“所以啊,你留下来陪我好了。”被称为妖姬的女子淡然一笑,继续说道:“反正我也没打算出去,几百年都过来了,早已经习惯了,能多个人说话也是好的。”
黑色的黑曜石壁上忽然亮了起来,闪烁着寒光的剑尖穿过虚空刺在殿壁上,一朵蓝色的莲花被钉在殿壁上。
一声嗤笑从云落晨识海中传出,紧接着嘲讽声响起:“看来一个人在这呆了几百年,脑子也呆傻了,昔日的骄傲也被磨尽了?开始怕死了?”
女子仍旧面无表情,摇摇头道:“就算是又如何呢?”
渐渐地女子脸上的表情狰狞起来,厉声道:“如果不是怕死也不会苟活了这数百年,要不换你来试试?每日尝尽人间疾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精神肉体被碾压成粉碎,偏生意识无比清晰,感知无比清晰,痛苦也就更加清晰。”
说着说着,女子脸上狰狞表情渐渐散去,声音也渐渐平静:“不过还好,经历的多了终归还是习惯了些……”女子停顿,低着头问道:“缺月,你知道是什么支撑我熬过来的吗?说来好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起初我以为是仇恨,可是后来渐渐发现其实不是。再然后我以为是自己真的怕死,可后来次次从幽冥趟过,我发现也不是。”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女子似乎是在问别人,又似乎是在问自己,没有答案。于是继续自顾自说道:“余下的日子里,除了每时每刻的痛处,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无时无刻都在想。直到某一天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还是不愿意的,还是不甘的,因为不甘所以自己要熬下去,所以就这么熬下来了。”
“你果然还是那么虚伪,这一点倒是没有变。”那道嘲讽的声音再次响起。
女子却恍若未觉般,继续说道:“想不到,今日竟然会再次遇见你,看来真的是天意啊。原本我以为心中的恨意已经淡去,可是在感受到你的那一刻,我忽然发觉我错了,这数百年的痛苦就是拜你所赐。尽管再如何麻木,在见到你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很高兴,很激动。因为我竟然还有机会见到你,还有机会亲手杀死你。”
“哈哈哈哈哈哈……”
女子仰起头,大笑起来,脸上满是癫狂。一身白色衣衫无风自动。
“还有你,云落族的小家伙……”女子忽然止住大笑,目光紧盯着云落晨,眼中的恨意愈发浓郁,快意道:“看来历史即将再次重演,只是结果却要随之改变,你那位先祖欠下的债,就要你来还了。这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想到你们将要埋骨此地,我就止不住的兴奋,抑制不住的兴奋。”
不知为何,女子忽然沉默起来,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云落晨眉头舒展开来,好奇问道:“口气这么大,到底是什么给你了这么大的信心?昔年你人生的最巅峰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就凭你现如今残破,行将就木的躯体,能做到?还是说痛苦了几百年,脑子痛出病来了?”
“看来你脑子真的有病”云落晨低声咕哝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