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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辛巴德航海记(1)

传说中,当信民的首领哈伦·拉希德哈里发执政时期,巴格达城中有一个名叫辛巴德的脚夫。他家境不好,每天用头顶着东西辛苦的为别人运送物品。

一个炎热的夏天,他头顶一件非常重的物品,汗流浃背,疲惫不堪地走在送货的路上。他在途中经过一个商人家的大门时,看见那里清扫得十分干净,风中有股清新的气息。门边有个石凳,便走过去,想将头上的东西放在石凳上,休息片刻。

这时,从门那边刮来一阵舒适的凉风,随风飘来一股香味。脚夫不由自主地陶醉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只听得大门里面传出了悠扬的琴声和美妙的歌声,他侧耳细听,发现还有斑鸠、金丝雀、八哥、夜莺、鹬鸟等许多鸟儿在啭唱和赞美安拉。

脚夫辛巴德忽然也兴奋起来,他悄悄走到门前,透过门缝往里看,发现门口有个大花园,园中有很多童仆和侍卫,那排场太气派了。他正在那里目不转睛地张望着,一阵香味随风飘来,那是各种美味佳肴和上好饮品的香味。

脚夫辛巴德见状不禁仰望上苍,喟然长叹:“我的主啊,英明的真主啊,您是世界的创造者,要赐谁任何东西,都会慷慨地给他。求您宽恕我的所有罪孽,我向您忏悔我的所有过失。主啊,我决不抗拒您的裁决和您的力量。您掌握主宰着人们的命运,叫他们有的荣华富贵,有的贫困卑下,有的人欢乐,有的人像我这样终日拼命奔波,受尽屈辱。”

接着,他吟道:多少世人受苦难,一生劳累无清闲。终日艰辛做牛马,吃喝享乐吾无缘。我本累得快要死,复再加码实不堪。愤看他人尽享福,独我负重苦无边。岁月之长可为最,可曾重负似这般?此人尊贵又逍遥,穿金食玉赛神仙。世人皆都源精血,我与此君无二般。孰料贫富天壤别,美酒与醋不一般。此话并非说谵语,是是非非您公判。

脚夫辛巴德吟罢,正打算继续赶路,却见从门里走出一个年纪轻轻、面容俊秀、身材均称、穿戴华丽的侍童,拉住他的手,对他说道:

“我家主人请你进去说话。”脚夫辛巴德原要推脱,但最终还是把头上的物件放到了过道里,随那侍童走了进去。只见这房子富丽堂皇,无比壮观,透着既温馨又庄重的气氛。席间摆着许多的花卉和果品,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和玉液琼浆无所不有,各种乐器,一应俱全。尊贵的客人们围坐一堂。妩媚多姿的美女们依次坐在一旁,边弹边唱。

在宴席的正首,坐着一位大人物,尽管他两鬓斑白,却依然风度翩翩,他神采奕奕,透露出威严、庄重、尊贵和自信的气度。

脚夫辛巴德上哪看过如此排场,只惊得目瞪口呆,忖道:“凭安拉之名起誓,这一定是天堂的地界,或者是帝王的宫殿。”他毕恭毕敬地上前,向众人问候致意。

脚夫辛巴德跪伏于地,向众人问候致意后便低垂头站立在他们面前。主人请他坐在自己的身边,热情地与他交谈,欢迎他的到来。主人一面谈笑着一面命人乘上各种山珍海味,脚夫辛巴德口诵“以大慈大悲的主的名义”吃了起来。酒足饭饱之后,他赞美真主,感谢主人的盛情款待。

主人说道:“欢迎你,你名叫什么?是做什么维生?”“我叫辛巴德,每天头顶肩扛,为人们搬运,靠收取些小费糊口。”

主人笑道:“脚夫啊,我与你同名啊。我名叫航海家辛巴德。脚夫啊,我想再听听你刚刚门外吟过的诗句。”

脚夫辛巴德闻言羞愧难当,答道:“以主起誓,求您大人有大量,莫与小人计较。因为终日备受艰辛,却身无长技,故而人穷志短,变得粗俗无礼。方才信口胡诌出几句歪诗,多有冒犯,请您宽恕。”

航海家辛巴德安慰他道:“别这么说,你我既已成为兄弟,请把你方才吟诵的诗句再对我吟诵一遍吧。我觉得那诗很好。”

脚夫辛巴德就又吟了一遍刚才念过的诗。航海家辛巴德听罢,颇为赞赏,对他说道:

“你可知道,我有一个奇特的故事,我将把它讲给你听,把我的经历和遭遇全都告诉你。你看我今天荣华富贵,备受人们尊敬,那都是我历尽千辛万苦,经过无数艰难险阻,才得来,我曾有过七次旅行,每次都有一个令人难忘的故事。所以一切都是天命,命中注定的事情是不能逃避的。”

辛巴德第一次航海旅行

航海家辛巴德讲道:尊敬的客人们,先父生前,是一位社会名流和巨商大贾,家财万贯。他生平乐做善事,常接济别人。先父去世时我还是个孩子,他给我留下了大量土地和钱财。我长大之后,便开始了奢侈的生活,终日穿金戴银,喝美酒、食佳肴。同时结交了一帮年轻后生,终日同这些酒肉朋友厮混在一块儿。我本想能一直这么过下去,就一味玩乐,挥霍无度。

一段时间后,我恍然大悟,恢复了理智。这才发现已经耗尽了一切钱财。面对这种情况,我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一惊,使我突然想起了从前听人讲起过的圣人大卫王之子所罗门大帝的明示:“人间有三事胜过另外三事:丧命之时胜过降生之时;活着的狗胜过死去的狮;坟墓胜过宫殿。”

想到这里,我精神大振,将家中的家具、服饰和房产以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悉数变卖,凑足三千迪拉姆,打算前往他乡去谋个营生。此刻,我想起了一位诗人作的诗:

付出汗水有多少,收获便会有多少。胸怀鲲鹏之声者,自然需要把夜熬。欲求珍珠须下海,欲求宝贵须辛劳。不想攀登欲登高,枉求一生也徒劳。

这首诗使我很兴奋,我决定拿变卖家产所得的钱买一批货及一些旅行用品,准备从海路出发去实现我的愿望。于是我乘上船,顺流而下,随一伙商人去往巴士拉。我们在海上航行了几天几夜,经过了一座又一座岛屿,一个又一个海域,一片又一片陆地。途中,我们每过一地就停船上岸,与当地人做生意以及易货交易。

有一天,我们到一座岛上。这座岛上风光旖旎,宛如天堂中的花园。我们停泊后,搭好浮桥后乘客全部下船,都来到岛上。他们各自忙个不停,有的支起锅灶,生火做饭,有的忙着洗浴或观赏岛上绮丽的风景,我也跟着大家一块儿漫步岛上。

突然船长站起身来,高声叫道:“各位乘客,赶紧上船,动作快一点!另拿东西了,快逃命吧!这不是一座岛,而是浮在海面上的一条大鱼,天长日久,鱼背上积满沙砾,变成一座岛屿的形状,上面长出了花草和树木。你们在那儿开火造饭,大鱼被火气激怒,就挣扎起来。它马上就要将你们潜入大海,不赶快逃命,你们很快就会被淹死,快逃命吧!”

航海家辛巴德接着讲道:

船长对乘客大声叫道:“快逃命!”众乘客闻听,大惊失色,丢下所有东西,纷纷上船逃命。有些人已上了船,有些人却没来得及,那个“岛”便动起来,带着上面的所有东西沉入了海底,顷刻间广阔的大海将一切都淹没了。

我是那没来得及上船而留在“岛”上的乘客之一,同所有未能逃走的人们一块儿沉入了海里。可是真主安拉救了我,他给我一块大木板,使我绝地逢生,化险为夷。那木板原是人们洗浴时浴盆上的一块木板,被风浪击碎后漂在海面上的。我用手紧紧抓住它,双腿像船桨那样划着水,海浪冲着我摇摆不定。

船长抛弃了溺水的顾客,起锚出发,带着逃出的人走了。我眼睁睁地望着那只船,直到它消失在我视线中。我毫无办法,只好听天由命。

夜晚来临,我紧抓住那块木板,任由风浪吹打。就这样,我趴在木板上,呆了一天一夜,靠风浪的帮助,漂到一个高出水面很多的岛屿,岛边长着许多垂向海面的树木。我抓住了一株树上的树枝,凭借它攀上海岛。此时我才发现双腿已被鱼咬得鲜血淋漓,而因过度疲惫所以毫无感觉。来到岛上,我惊魂未定,便像死人一般昏昏地躺在地上,慢慢失去了知觉,直到第二天才苏醒过来。

第二天太阳的光把我照醒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到了岛上,起身时,发现双腿已经肿胀。顿时,觉得十分凄然,我艰难地向前爬行。岛上有许多的水果,还有很多清冽爽口的甘泉。我饿了就吃水果,渴了就喝泉水。就这样过了几天几夜,我的力气恢复了,能够自如行动,就漫步岛上,欣赏至高无上的安拉所创造的奇花异草,一边考虑自己目前的处境。走累了便从树上折下一个树枝,做了一根拐杖,以便行走时借力。

数日后的一天,我在岛上散步,忽然模模糊糊地看到远方现出一个阴影,我原以为是野生动物便走了过去,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匹高头大马,它被拴在岛边的海滩上。我刚凑近它,它便对我一声长嘶,把我吓得连连后退。我正要折身返回,忽见一个人从地下钻出来,对我吆喝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来到这个地方?”“先生,我是个在海上航行遇难的异乡人,不幸落入大海之中。凭借一只木板漂到此岛。”那人听后,顿生恻隐之心。拉住了我的手,对我说道:

“你随我来。”他把我领进一个地下大厅的中央让我坐下,又给我端来食物。那时我已饥不择食,看到饭菜,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后,心里也舒服了许多。于是我便把自己的经历从头至尾讲给了他听。他听后,大为惊奇。我讲完自己的故事之后,对他说道:“先生,以主起誓,请你原谅我,我已把我的情况全都对你说了。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地下大厅里?又为什么把那匹马拴在海边吗?”“要知道,我们是麦赫赖伽国王的御马师,分散在岛的各处,管理着国王的所有马匹。每当月朗星明之夜,便选一些未怀过孕的高质量的母马养在岛上,接着我们就藏在地下大厅中,防止叫人看见。海马嗅到牝马的气味,便会爬上陆地来,若看没人,便上前去与牝马交配。交配完之后,海马便想将它带到海中去。因为牝马被拴在那里,无法随海马一起走,于是海马很愤怒,对牝马狂厮乱撞,抬蹄猛踢。牝马便会痛得悲鸣不止,听到牝马嘶鸣,我们便知道它们已交配完毕,海马已从牝马背上下来。于是便大声吆喝着跑出来,将海马吓跑逃入大海。牝马怀孕妊娠期满,生下小马,无论公母,每匹都如稀世珍宝。此刻正当海马出现的时候,若真主允许,等我们办完事之后,我将带你到麦赫赖伽国王那里去。”

航海家辛巴德接着讲述自己的故事:

那位御马师对我说道:“然后我再带你观赏下我们国家的风光。要知道,若不是碰到我们,你会不为人知地抑郁而死。这下我救了你,也能够让你回到你的国家。”

我听后,赶忙为他祈祷祝福,感谢他的大恩大德。正在我们说话的当儿,海马来到了岛上,它大叫一声,便扑上去和牝马交配。交配完它下了牝马的身,想把牝马带走。因为牝马被拴在那里,无法动弹,于是海马大怒,又踢又叫。御马师听到叫声,手持利剑和盾牌,冲了出去。他边奔跑,边大声呼叫同伴:

“大家快来呀,快到马这儿来!”他边喊叫边用剑击打盾牌。这时候,很多人手里拿着矛枪呐喊着冲了过来。海马见状,大惊逃走,一头扎入大海,瞬间消失在海水之中。

这时候,那位御马师坐下想休息片刻,只见他的伙伴们每人牵着一匹牝马都来到他面前,见我在他身边,他们便问我缘由。于是,我就说自己的经历。他们听后都围上来,摆上宴席,邀我同他们一起用餐,我便同他们一起吃了起来。吃饱后,他们起身上马,带着我去麦赫赖伽国王的城中。他们把我带到国王面前,我深表敬意。国王也礼貌的向我问候,然后问起我的事情,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国王听罢,对我的遭遇颇感惊讶。他说道:“孩子啊,以主起誓,你已经安全了,若不是你命大,决不会安然逃脱。”

国王说完,对我慷慨馈赠,盛情款待,并视我为知己,任命我管辖海港,负责登记来往的船。我从此成了他的一位朝廷命官。就这样,过了许久。我已厌倦了长年累月地呆在国外,却又无法回到故乡。万般无奈中,我又失落地过了一段时间。

一天,我走进麦赫赖伽国王的宫殿,见那里有一些印度人。我过去问他们好,他们也还了礼,对我很是客气。他们问起了我的家乡,我说是巴格达,我又问他们家在哪,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和种族,其中有沙基利亚人,他们是最高贵的民族,从不欺负和压迫任何人。

那次旅行,我听到过很多奇闻,经历过许多趣事,麦赫赖伽国王下辖的群岛之中有一个别具特色的岛屿,名叫卡比勒岛。据说,岛上整夜地传出锣鼓的声音。我在海中见过一条长达二百尺的大鱼,还见过一条长的酷似猫头鹰的鱼。要想把我所见的东西,全讲给你们,那可就长了。

就这样,我一直在那些群岛上观赏,遍赏岛上的奇珍异草和瑰丽风景。直到那天,我依旧站在海边,但发现有只轮船从远方驶来,上面有很多商人。

轮船驶进了港口,船长落下船帆抛下锚,接着搭好浮桥,船员们把货物都卸到岸上。他们慢腾腾地卸货,我在那里为他们登记。我问船长:

“船长,就这些东西吗?”“是的,先生。还有一批货物没卸,因为那个货主淹死在大海里。”

那船长接着对我说道:“所以我们想把他的货物卖掉,将货款送给他在和平之邦——巴格达城中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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