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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辛巴德航海记(3)

航海家辛巴德接着讲道:我回到繁华的巴格达都城后,就赶紧跑回家了。我带回了很多钱财,亲戚朋友闻讯全来探望。我对他们都给予了慷慨馈赠。从此我便成了腰缠万贯的富翁,终日吃喝玩乐,过着披金带银的生活。就这样,我,快快活活地尽情享受,无法以言语形容。

这就是我第二次旅行所发生的一切。假若真主允许,明天我将对你们讲述我的第三次旅行。

一切都如上次,共进饭餐后,便各自回家。翌日大伙又都回来享受珍馐,品味故事大餐。

辛巴德第三次航海旅行

航海家辛巴德接着讲道:各位朋友,请听我对你们讲述我第三次航海的故事,它比前两次更加跌宕起伏和扣人心弦。我第二次航海归来,心情格外舒畅。经历平安归来,怎么能不高兴呢?正像我昨天同你们所说的那样,我第二次航海归来时,带回来大量钱财,给予了充分的补偿。我十分满足,在巴格达舒服了一段日子,不久又想外出旅行散心。我渴望那种买卖经商、赚钱获利的生活,人的内心是邪恶的标志,于是我又采购了大量货物从巴格达运到巴士拉。我来到海边,刚好有一艘大船正要出航,于是便搭上了那船。轮船在一片祈愿声中扬起帆,开始了航行。

我们一路航行,驶过一个又一个海域,一座又一座岛屿。途经许多城市,每过一地,我们都去观光游览,进行买卖交易。一路上,大家兴高采烈,和睦相处。有一天,我们航行在大海上,船长站在船舷,注视着滚滚的海面。突然他用手抽打自己的嘴巴,扯自己的胡子,撕自己的衣服,接着落帆抛锚,接着便叫起来。我们忙问:

“船长,你这干什么啊?”“各位乘客,海风把我们的船刮离了航线,把我们抛到了猴山。没人知道那山,即使去了也从未有人能安全出山。”

我一听,便觉得此番凶多吉少,没准会全部命丧于此。

船长话音未落,只见成群结队的猴子朝我们跑来,把船团团围住。它们,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船舷和海滩。我们担心有人嘘赶或揍死,那样众猴就会把我们都咬死。众人们都站在那里,心惊胆颤的,生怕它们将我们的干粮和行李掠去。它们是可怕的野兽,有着狮子般的铁石心肠。它们看我们的目光让人害怕,无人明白它们在干什么,也无人清楚它们的想法。它们是一群不和善的畜牲,生就一对眯眯眼,面孔煤黑,身材短小,只有四尺高。

猴子们爬上缆绳,用牙将它咬断,接着又将船上所有的绳子都咬断了,船被风一吹,便向岸边倾斜,最后停靠在猴山附近的陆地。然后,猴子们将船上所有的人都押到岛上,又将船上的东西抢掠一空,全部带走。

我们只好摘采来岛上的各种果子,和着河水充饥。就在我们找东西吃时,岛中间赫然一座房子出现。

我们朝那座房子走去,竟然是一座宏伟的宫殿。宫殿四周有高高的围墙,门口有两扇紫檀木大门。我们走进宫殿,发现其中有一个宽大的马厩,周围有很多门,中间一座极高的石台,石台上面有一个大火炉,火炉上摆着许多烹调用具。四周散着许多骨头,却不见一个人影。我们见状,很是蹊跷,于是便坐在那宫中的马厩中休息一下,此后便在那里睡着了,睡了一下午。

忽然半空中传来一声怒吼,接着便有一个似人非人的大怪物从宫殿顶上降落下来。只见它皮肤黝黑,身材伟岸,宛如一棵粗壮的大树,双眼如同火炬,满口生着野猪般的獠牙利齿,张着血盆大口,骆唇似的厚嘴唇,下唇垂至前胸,两耳招风,直垂至肩,十指尖甲似爪。

我们见它这副凶恶的相貌,全都吓得目瞪口呆。由于过度惊吓,个个都像死人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航海家辛巴德继续讲道:我们见到那个面目狰狞的怪物,全都吓得魂飞魄散。

它自殿顶落下地来,片刻就起来走到我们面前,伸手把我从同伴们中间抓起来,翻来覆去地掂量着。我在它手中仿佛就是它一小口食物。它这掂量,见我骨瘦如柴,又由于极度惊吓而虚弱不堪,再加旅行劳顿,憔悴消瘦,便松手将我放下。然后又抓起另一个同伴,就像刚才那样,拎着他仔仔细细地掂量了一番。就这样,它挨个儿掂量了每一个人,最后拎起了船长。船长身宽体胖,浑身结实,那庞然大物一见,欣喜极了,接着一把拎起他,重摔在地上,一脚踏住他的脖颈,接着拿过一根铁钎子,穿过了他的身子。然后,它生起熊熊烈火,把串着船长的铁钎子架在火上烧烤。它不停地转动火上的铁钎子,直到将肉烤熟,才从火上取下来,扔到前面,一把劈开,用它那利爪撕吃其肉。

就这样,它把船长的肉吃完了,接着又啃他的骨头,最后将剩下的骨头扔到旁边。吃完船长,它坐下休息会便躺在石台上睡着了。顷刻,他发出如雷的鼾声,那鼾声像屠宰之前牲口的哀鸣。它一觉睡到天亮,便起身出洞而去。我们确信它走远了,便纷纷开始议论为我们那岌岌可危的生命而悲哀。大家都说,与其这么穿个铁钎子放在火上被烤死,还不如我们淹死在大海里或者被猴子们吃掉好呢,这种死法太残忍啦!但是,安拉的意愿是不容违反的。一切无能为力,只靠安拉保佑。我们即将悲惨地死去,却没人知道。到了这种地方,毫无生机可言。

我们强撑着站起来,走出宫殿,在岛上寻找逃跑的路线。只要不被活活烧死,死亡已经无所谓了。我们在岛上寻了很长时间,始终没发现可以藏身之处。眼看太阳西下,我们本想在外面露宿,只是战战兢兢,只好又回到宫殿。我们刚坐下,便听到地动山摇,那个庞然大物又来了。它来到我们面前,又像之前那样把我们挨个儿拎起来掂量,看中我们之中的一个人后,便将他一把抓过,像吃船长那样把他烤熟之后吃掉。吃完之后倒头便睡,第二天,它又像往常那样,把我们丢在那里,自己出去了。我们聚集在一起,大家都说,即使我们投身大海淹死,也比放在火上烧死强,因为这种死法实在是惨不忍睹。其中一个人说道:

“各位听我说,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想个办法杀了它,免得被折磨,也为天下的穆斯林绝除后患。”

我对大家说道:“朋友们,请听我说,假如我们要把它杀死,必须先把这些木头运出去,造只像船那样的木舟。然后我们再试法杀死它,乘上木船,到海上安拉所愿意的任何地方去,或者我们在此地等着有船路过,乘船离开这里。如果杀不了它,也能逃到海上,即使落入大海,也比被放在火上烧死再给人填肚子强千倍。逃得了便逃,逃不了落入大海,我们也死得其所。”

“以主起誓,这是一个好主意,我们大家都同意。”然后我们就付诸实施,先是将木头搬到宫外,做了一只木船,接着将它拴在海边,然后往里面存放了一些食品。做完这一切准备后,我们又搬运木柴回了宫殿,以免被那大怪物看出破绽。

入夜时分,又是一阵地动山摇,那个黝黑的庞然大物像一只惯于噬人的狂犬冲进洞来,又将我们逐个拎起打量,选中一个人,便把他抓过去,像对待前两个人那样如法炮制。

航海家辛巴德接着讲道:把他吃掉之后,又在石台上睡去。片刻,便鼾声大作。众人悄悄起来,把那两根竖插着的铁钎放到烧得正旺的火上,把它直烧得红如炭火。我们紧紧握着那两根铁钎,来到鼾声如雷的怪物面前,趁它熟睡,对准它的双眼,便用力狠狠戳了下去,那两根热的铁钎深深地戳进了它的双眼。它大吼一声,地动山摇,吓得我们魂飞魄散。

那巨怪忍痛从石台上站起,四处乱摸。众人左闪右躲,惊恐万分。不料,那庞然大物却朝大门走去,左摇右摆地出了大门,然后一阵嘶叫,把我们脚下的地面震得发抖。它出了宫殿,绕来绕去,离我们越来越远,最后渐渐消失了。片刻,它带着一个母巨怪回来了。那巨怪比它还要庞大,也比它更野蛮。我们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我们迅速跑到海边,跳上海边的木舟,奋力划动。那两个庞然大物见我们要逃跑,便用巨石朝我们打来,我们大部分人都被它们的巨石砸死了,就剩下我同另外两个人侥幸逃脱,木舟载着我们来到了一座海岛。

航海家辛巴德接着讲道:我们走啊走啊,一直到夜幕降临,我们只得就地睡下。刚睡着不久我们就被惊醒,发现一条粗壮的巨蟒将我们围在中间。突然它朝我们之中的一个人袭来,一口便将他整个头吞进去,接着又把他身体剩余的部分吞入腹中。我们听到同伴的骨骼在巨蟒腹中咯咯地响,实在不敢再看。那长虫吃掉我们一个伙伴后竟然就离去了。我们吓得魂不附体,既为我们脆弱的生命而焦心,又为失去同伴而痛心。心中暗想:“天啊,这事情也太离奇啦,每一种死法都比前一种死法更为残忍。”我们刚刚庆幸自己摆脱了那个黝黑的巨怪,不料又遇到这狠毒的长虫。一切只能听天由命啦。真主啊,我们该如何摆脱面前这场灾难呢。

我们站起身来,在岛上无精打采地走着,饿了便吃树上的果实,渴了便喝小溪中的流水,就这样一直挨到太阳落山。我们看到一棵很高大的树,便爬了上去。我比伙伴爬得更高点,睡在一根树枝上。

夜幕降临,到处一片黑暗,那条巨蟒又来了,它左顾右盼后径直朝我们呆着的那棵大树爬过来,它爬到树上,来到我的同伴面前,一口便将他连头带肩吞了下去,我清清楚楚地听到同伴的骨骼在那蟒蛇腹中咯咯乱响,不久他就完全被吞了下去。巨蟒扬长而去。那一夜,我吓得趴在树上,一动也不敢动。

第二天,直待天色大亮,我才战战兢兢地溜下树来。我本打算投海自尽,但我的生命不许我如此轻易地抛弃它,因为它是如此宝贵。于是我寻来一些宽大木板,横着绑在脚上一块,然后在胸部和左右两胁各自竖着绑上一块,最后在头顶上横着绑上一块又宽又长的厚木板。这样,我整个人置于木板中间,我将那些木板捆牢,然后便整个躺在地上,我睡在那些木板之间,像睡在木笼子里一样。

夜里那长虫照例要来吃我。它发现我就迅速游来,在我周围转来转去,却无法靠近我。我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它。那蟒蛇一会儿离我而去,一会儿又折身返回。就这样,反反复复。每当它接近我,想把我吃掉,那些紧紧绑在我身上的木板便将它阻住。过了一整夜。直到天亮了,那蟒蛇才悻悻离去。

蟒蛇走后,我便解下了身上的那些木板。一夜未眠的我,早已精疲力竭。我强撑着站起身来,直走。到了尽头后我朝海面望去,发现有一只船正在海里乘风破浪。我连忙拿起一根大树枝。

那船驶近我身边,搭救了我,询问我的来历。我便将我的遭遇和遇到的惊险从头至尾讲给了他们听。他们听罢,甚为惊讶。他们拿来衣服,让我穿上遮体。又给我拿来一些干粮,我已经饿的不成样子,饱餐一顿,又喝了不少淡水。我终于重生了。

我们继续在海上航行,托至高无上的安拉之福,我们一路顺风,来到一座名叫塞拉希塔的岛屿。

航海家辛巴德接着讲道:救了我的那条船停在了那里,商人都下了船,登上岛屿。船长看着我说道:“你现在的处境,我觉得最好还是回到家乡,我愿意帮助你。”

我立刻回答:“一切听从您的安排。您的恩情我永生难忘,我会为您祈祷祝福。”

于是,他对我说:“我们丢失了一位乘客,现在生死未知,我们一直没他的消息。我想由我来付你搬运费,你就在这座岛上贩卖这些货物,并负责保管,然后我会给你一些辛苦费,我们把剩下的钱带回巴格达,交给他的亲人。你愿意接手这些货,将它带到岛上去,像其他商人那样去买卖吗?”

“先生,全听您的吩咐。我将终生,为您祈祷祝福。”我谢过船长,他便吩咐搬运夫和水手们将那批货物搬到岛上。此时船上的会计说:“船长,这批货我记在哪位商人的名下呢?”

“你就记在本同我们在一起,不幸溺水,至今杳无音信皆无的航海家辛巴德名下好啦。我想让这个异乡人把这批货卖掉,钱给这异乡人一些辛苦费,剩下我们带回巴格达城,如果我们寻到他,就把钱直接给他。如果找不到,就给他在巴格达的亲属吧。”

记账员说道:“这是个好办法。”我听了船长的话惊喜交加,心想:“天啊,我就是航海家辛巴德,我就是同许多人一起落入水中的辛巴德啊。”

当下我忍着不吭一声,待人们都上船聚集在一块儿,说起和回忆买卖交易的时光,我走到船长面前,对他说道:

“船长啊,你清楚你让我代卖的这批货的主人情况怎样吗?”

船长答道:“我完全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巴格达人,名叫航海家辛巴德。”

船长说到这里,我大叫一声,对他说道:“一路平安的船长啊,要知道,我就是航海家辛巴德,其实我并没有被淹死。当时,你在岛边停泊抛锚,我也随大家一起上了岛。我随身带了些干粮,便吃了起来。我舒舒服服地坐在那儿,不知不觉间,一阵困意袭来,便在那儿陷入深深的梦乡。待我醒来,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那些钱财是我的,这些货物也是我的货物。在钻石山上,几乎所有贩运钻石的商人都曾见过我,他们可以证实我就是航海家辛巴德。”

说完,我又讲了一遍我的遭遇。众人听了我的话半信半疑。正在这时,一位商人,便站起来走到我跟前,对众人说道:

“诸位,请听我说。我曾对你们说过我的,说过我曾与人自山顶向钻石谷里扔宰好的羊。那天我像往常那样,将我的死羊扔进钻石谷,等到老鹰将它攫到山顶,我却发现有一个人绑在死羊身下随它来到山顶。你们全都不信,说我欺骗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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