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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恶作剧(1)

第二天,在乔的脸上依旧布满神秘。姐姐的秘密一直深深地压在她心头,她无法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梅格有所觉察到了,但她却并不急于打听。她了解乔的脾气与性格,对付她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加理会,最后等她自己说出来。所以,梅格便很耐心地等待着,谁知过了好久,乔仍旧守口如瓶,这倒反让梅格感到十分诧异。不仅如此,乔还摆出一副特别傲慢的姿态,让梅格看到非常反感,于是,她也便做出一副大义凛然不可让任何人侵犯的样子,有事只找母亲去说。如此一来,乔只好去另找消遣的办法。马奇太太已接替了照顾贝思的护理工作,她想让女儿好好休息,轻松轻松。因为孩子们前阵子真是太累了。艾米不在家,劳里便直接成为乔唯一的安慰,乔尽管很愿意跟他呆在一起,但此时此刻却并不愿去找他,她担心自己内心的秘密会被他引诱出来。

乔确实没想错,这位机灵敏捷的男孩顿时敏感地发现问题,他一下便起了疑心。于是他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也是乔落到他手里自认活该倒霉,他于是软磨硬泡,哄骗、嘲讽、恐吓,甚至装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以期套出事情的真相。简直是用尽了各种各样的手段,靠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精神,最终总算弄明白了这个关于梅格跟布鲁克之间的秘密。劳里却气坏了,他认为自己老师的秘密,却竟然瞒着他,这真是太不公平了,于是,他要尽快想出适当的报复手段来给自己出一口遭人所轻视的怨气。

同时,梅格表面上似乎已经忘却了这件事,她只一心一意地等着父亲的归来。不过刹那间她似乎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近几天来她已变得不像以前的她了。当她说起话来时显得一惊一乍的,看人时通常莫名其妙地便会脸红,整天闷闷不乐,少言寡语,一个人做针线活时,时不时地发呆,流露出非常羞涩的表情,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如果要是妈妈问起来,她就说没事,要是乔去问她,她便请求她别管,她只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可以确定,她已处于恋爱的状态中了,她变得真是太快了。你看,她总是在不停地自言自语,失眠,厌食,一个人静静地躲着想心事,我还有时偶尔听见她唱他送给她的歌呢。有一次,她竟然像您似的管他叫‘约翰’,一看见我来了,脸马上变得像朵红罂粟似的。”乔对母亲分析着,看她的神态,好像马上就要开始采取猛烈的措施了。

“这目前来说没办法,只好耐心等待。就让她一个人去吧,我们别干涉她,等你爸爸回来后再说吧。”母亲回答道。

“有你一封信,梅格,是全封着的。真奇怪,劳里的信从不封口。”第二天,乔边对梅格说边忙着分发小信箱里所有的东西。

马奇太太和乔各自都在专心致志忙着自己的事。不久后,她们突然听到梅格传来的哭泣声,只见她正一脸惊慌地紧盯着手中的信。

母亲立即叫喊着慌忙跑过去:“怎么了,我的孩子?”乔则急忙抢过那封恶作剧的信。

“全都弄错了,他肯定不会寄这种信来。哦,乔,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梅格赶紧用手捂着脸大声哭起来,此刻的心都快碎了。

“难道是指我吗?我可什么也没有干!她到底在说什么?”乔莫名其妙地直嚷嚷着。

梅格一向温柔的眼睛里此时却发射出了怒光,只见她从口袋中迅速地掏出一张揉皱了的信,扔给乔的面前,愤怒地斥责着:“是你写的,而且还有劳里帮着你。你们简直是太粗俗,太卑鄙了!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地对待我们两个呢?”

乔几乎根本没听清梅格在说什么,她和马奇太太便忙着看信,信的笔迹写得很特别。上面写着:

我最亲爱的梅格:

我再也无法压抑我内心的感情,一定要在回来以前就知道我的命运该是如何。我不敢直接当面告诉你的父母,不过我想,假如他们知道我们彼此是真心地相爱,他们也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劳伦斯先生会帮我找个体面的工作,然后,我亲爱的宝贝,我一定会让你快乐。我恳求你先别对家里人如实说,只让劳里带过一句甜蜜温馨的话给我。

深爱你的约翰

“嘿,这个小坏蛋直是气死我了!我替妈妈来保守这个秘密,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我去把他臭骂一顿,叫他来这儿当面道歉!”乔直跺脚地叫着,气得立刻便要对他实施制裁。母亲却把她紧紧地拉住了,脸上带着一种稀有少见的表情问道:

“站住,乔。你先把自己澄清再说。你向来爱胡闹,我怀疑这事其中是不是也有你的份。”

“妈妈,我发誓,我没有!我从未见过这封信,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口中所说的绝无半点假话。”乔诚恳地回答,大家此刻都相信了她。乔便接着说,“如果是我参与了,我会干得比这还高明,把信写得有理有据,你们也应该知道,布鲁克先生是决不会写出这种东西来的。”说着便不屑一顾地把信扔到地上。

“但这字迹很像是约翰手写的。”梅格吞吞吐吐地说,把手里的信比较着。

“哦,梅格,你没有回信吧?”马奇太太急切地询问。“是的,我回了。”梅格双手蒙住害羞地脸,羞愧地说。“真糟透了!我马上去把那坏小子带来,让他当着我们的面交待清楚,不把他抓住决不算完。”乔又要冲出门去。

“静一下,这事由我去处理,看来它比我想的还要糟。梅格,快把整个事情全告诉我。”马奇太太坐在梅格身边命令似的说,另一只手又拉着乔,以免她走开。

“第一封信是劳里亲自送来的,看上去对这事完全不知晓,”梅格低着头便开始讲道,“起先我很担心,想对您讲,但我又转念一想,你们对布鲁克先生都存有好感,那么我就偷偷地把这个小秘密藏几天你们也并不会介意。我真愚蠢,竟还以为没人知晓呢。待到该写回信了,我才觉得自己就如同小说里谈恋爱的女孩子一样。妈妈,全都怪我糊涂。我现在已遭到了报应,我想再也没脸见他了。”

“你对他说什么了?”马奇太太赶紧地问。“我只说我现在还太年轻,不能想这种事,我其实并不想对父母们有所隐瞒什么,我要他跟爸爸谈谈。我非常感激他好意,但我只想单纯地做他的朋友,没别的了,其它的事儿以后再说。”

马奇太太舒心地笑了,她为女儿感到无比的安慰。乔用力地拍着手笑着直嚷道:

“你竟然跟我小说里的卡罗林·波希一样是那么地谨小慎微。继续讲,梅格,他是怎么说的?”

“他写的回信完全是另种风格,他告诉我说他从未给我写过任何情书。他非常遗憾,我那淘气的妹妹乔竟拿这个乱开我们的玩笑。他信中用词委婉,显得彬彬有礼。但是请你们设身处地为我想想,我有多难为情啊!”

梅格说着便扑向母亲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乔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不接断地叫着劳里的名字,突然,她停住了脚步,拿起两封信,细细地做了一番比较,肯定地说:“我看这两封信全是由劳里写的,他肯定是把你写的回信藏起来,留着将来跟我炫耀,因为他责怪我没把心事坦白地告诉他。”

“别把自己的心事藏着,乔,告诉给妈妈,别像我以前似的,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的烦恼。”梅格警告她说。

“梅格,说的对!”

“好了,乔,让我陪着梅格,你快去把劳里找来,我现在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以便赶快中止这出恶作剧。”

乔已出去了,马奇太太则温柔和蔼地把约翰的真实感情全部告诉梅格。“现在,亲爱的,你是怎么想的?你爱他吗?能一直这样等着,直到他有能力为你置办一个新家吗?还是依然想保持你的自由之身呢?”“我真是太担心害怕了,在以后的很长时间内我都不会谈情说爱的,大概永远不会爱上谁了。”梅格耍着性子地说,“要是约翰真的一点也不知道这件荒唐事,那就别告诉他,让乔和劳里也把嘴闭上。我不愿自己再被别人而愚弄,就如同个傻子似的,真是丢死人了!”

看到梅格素来温柔的脾气被激怒,马奇太太能感到她的自尊心已被这次恶作剧所伤害了。她温柔地安慰她,并且答应为她保密。这时那大厅里已传来劳里急促的脚步声,梅格急忙躲进了书房。马奇太太独自一人来处理这件事。乔因为害怕劳里不肯来,所以并没告诉他请他过来的真正原因,可是劳里进来一瞧见马奇太太的那种脸色,就顿时明白了。他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儿,两手来回地拧着帽子,满脸充满羞愧的神情。乔也走出房外,马奇太太也没让她参与此事,但她还似看守地在大厅里来回地徘徊,仿佛怕劳里会一不小心地逃走。客厅不时地传出忽高忽低的声音,马奇太太跟大约劳里谈了有半个多小时。但任何人都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之后,马奇太太便叫两个女儿进来,只见劳里笔直地站在马奇太太身旁,脸上显现出悔恨交加的样子,乔当场很快就原谅了他,不过她并不想把这种想法表露得过于明显。劳里谦卑真诚地向梅格道了歉,并保证说布鲁克对此并不知晓,梅格为此也宽慰地长长松了口气。

“我到死也不会告诉他,请你放心,我一言九鼎。梅格,请你原谅我,我愿为你做任何事情来表示我对你的歉意。”他赶忙补充说,看上去显得羞愧万分。

“我还是尽力吧,但是你的做法绝不是一位绅士该有的行为。劳里,我真没有料到,你也会如此狡猾。”梅格回答道,她尽量使用一种特严厉的语气说话从而掩盖自己的尴尬。

“我确实太过分了,你们就是一个月都不搭理我都应该,但是我想你们不会,对吗?”劳里特别可怜地把两只手叠放在一起,做出一个乞求状的姿势。当他再说话时,他真诚的语气使听的人不再忍心责备他了,即使刚刚还对他的行为十分愤怒。梅格也原谅了他。马奇太太尽管脸色严肃,但听到他愿意承认错误,并谦恭地向梅格赔罪,她一直阴沉的脸也放晴了。

这时,乔便独自站在一边,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装出一副铁石心肠般的样子,但是她所能做到的仅仅只是板起面孔,沉默不语,猛一看,像是气得不轻。劳里用眼睛偷偷地瞥了她一眼,可她看上去似乎毫无怜悯之心。劳里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便很快转身背对着她。等到大家都把话说完,他向乔深深地鞠了一躬,便独自一人默默地回家了。

劳里一走,乔就感觉刚才自己做得实在有些过分了。后来梅格陪同母亲上楼去了,乔显得更孤独了,她很想现在马上见一见劳里。徘徊了半天,最终还是无法抑制情感的冲击。于是,她赶忙带着一本书,径直向大房子走去。

“劳伦斯先生在家吗?”乔问一个正在下楼的女佣。“在,小姐。但是他现在不能会客。”“为什么?他病了吗?”“不是,小姐,他和劳里先生刚才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惹得老先生特别生气,我可不敢轻易走近他。”“劳里在哪儿?”“他把自己一人关在房间里,就是我怎么敲门他都不开。现在真不知怎么办好,午饭都准备就绪了,但谁都不来吃。”

“我去看看,我不怕他们。”乔很快跑上楼,使劲地敲着劳里小书房的门。

“快住手!否则我就开门出来狠狠的揍你一顿!”年轻人在屋里大声地喊道。乔才不理会这一套呢,她又继续敲下去,门突然被打开了,劳里见是乔,显得有点吃惊,乔趁他在发呆的那一刻早进屋了。一见劳里真的生气,乔并不惊慌,她知道该如何驾驭劳里,她假装做出一副非常后悔的样子,跪在地上柔声细语地说:“我刚才不该那么无礼,请原谅我,我现在是来讲和的,倘若不成,我绝不会走。”

“行了,快起来吧,乔,别把自己整得像个傻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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