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我也没有办法啊,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你不在了,我没有安全感。”张子笑的表情显得有一些玩味,虽然脸依旧是红扑扑的,但是看到邱云手足无措的样子,她倒是先放松了下来,看着面前有一些莫名的紧张的邱云,她的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在外面杀伐果断,说是韩阳第一凶人也不例外。
不过这个韩阳第一凶人,在自己的面前却总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这让张子笑感觉到非常的有趣,其实有的时候,有一些话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说出来最是让人心头一紧,也正是这些轻声细语最是能让人魂引梦牵,邱云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也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所以,清晰的知道,自己不应该沉浸在这样的感觉里面,否则的话,情况真的会不受控制。
可是理智归理智,感情归感情,对于自己的爱情,他其实有一些迷惘,在战场上他杀伐决断,在政治斗争上,他运筹帷幄,在其他的地方,邱云也从来不落人后,可是在这件事情上面,邱云却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蠢笨的人了,对于张子笑,他真的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一方面,他并不是对她没有好感,另外一方面,他又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这份好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可是这一次我可是去打战啊,很危险的。”邱云显得有一些怯懦,这种态度,他还真的没有觉得会在自己的身上出现,可是现在,还真的有了,有一种瑟缩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上面,但是是真的瑟缩了,邱云此刻在做最后的挣扎,但是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会这样说,其实就是已经同意了,他如果不想要张子笑跟在身边的话,这个问题,根本就不会讨论到这个地步。
“如果在你的身边还危险的话,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地方是真正安全的?一路走来,危险,我还见得少么?”张子笑的脸上献出了一丝喜色,她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只要这个时候不是顾忌面皮的时候,其实她只有十三岁,却不知道到底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只是下意识的在心底她不愿意和他分开,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好吧,不过这一次去,你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军队与地方是不一样的,避讳女子,所以,你必须女伴男装,能不开口,尽量不要开口。”邱云无奈了,既然没有办法拒绝,那就顺水推舟吧,把应该说而且必须要注意的事情一次说清楚来,否则的话,一旦出了问题,那可就麻烦的紧了。
“我懂得的,这一次,危险么?”张子笑显得有一些激动,在这个时候,她却是没有想到之后的事情了,只是单纯的激动而已,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有的时候,所谓的爱情,其实不过是一种依赖,一种深深爱上之后无可自拔的粘腻,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愿分离的感觉。
张子笑其实是一个相当清醒的女子,可是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她也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来,混迹军旅岂是女子应该做的事情哦,不得不说,邱云为了张子笑做了很大的让步,虽然说这样做,没有人敢说他什么,但是对于他的威信确确实实是一种毁坏,邱云知道,张子笑跟着自己,有很多的人自然能看出来,例如,雷鸣,例如林斌,这些都是他的近臣,自然会经常和自己私下相处,心里面要是说一点想法都没有的话,那就是太假了一些,可是邱云就是邱云,顾忌那么多的,就不是邱云了。
其实邱云看起来做事有一些鲁莽,那是因为他的果断远远超过了常人,而且,一般来说,别人需要踌躇的事情,他却从来都没有犹豫,甚至,抛开一切可能造成的恶劣后果,他只是做了自己想要做,而且觉得一定要去做的事情,所以,在他手上的事情无论是顺利还是不顺利都不会有那么磕磕绊绊的感觉,简洁明快,是邱云从现代带来的好习惯,对于他来说,事情要么成,那么不成,对峙是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的事情,不仅仅牵制了力量,而且会让人无所适从,最重要的是会造成拖拖拉拉的情况,甚为邱云所不喜,当然了,所谓的简洁明快,自然是要在邱云可以掌控的情况下,就好像东疆的大屠杀,就好像这一次带张子笑出征,其实在很多的人看起来,这种事情与大义无关,可是却于小节有亏,一般人,就会考虑再三,但是这种考虑其实是很成问题的。
就拿东疆来说,局势的变化和危险性,不允许让邱云考虑太多,一天甚至是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有可能酿成更大的惨祸,而对于张子笑,情况也是一样的,他其实早就表明了态度,最后不过弄成一副你情我愿的表情而已,其实实际上,他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的,否则的话,张子笑甚至连他要走,也不会得到消息,说邱云用了心机,不如说他在对待张子笑的态度上,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来让自己不要太过被动,但是实际上,如果换一个人的话,这样的态度,很有可能会伤到人的,所以邱云庆幸之余也在警醒自己,不能再这个样子了,毕竟,这是不对的。
男子汉大丈夫,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应该做一些什么?邱云当然是清楚的,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认错,然后,就是改正,为什么说骨子里面,邱云依旧是一个地球人,为什么邱云还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张子笑走的更近一些,因为他们现在的年纪,一个十三一个十四,要是在地球上,这样的情况两个人一个是初一,一个是初二,虽然说早恋横行的时代这样的年纪谈恋爱已经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了,但是邱云是一个标准的七零后,不要说早恋了,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就算是看一眼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都能害羞半天,在这样的情况下,要让他接受自己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妻这个事实,这种情况简直都要将他逼疯了。
可是现在的他,看着面前这个明媚的女子,心里的想法瞬间便的简单了,是自己龌龊了,不过是恋爱而已,试着相处而已,又能怎么样?两个小孩的相处方式需要想那么多么?邱云猜想,对方肯定没有自己这样龌龊的想法,她的想法肯定相当的单纯,甚至可以说,她根本就没有想法,邱云顿时脸红了,自己还真的是闷骚啊。
三天之后,韩阳中枢公告天下,征西王李穆因为年迈乞休,中枢和宗室已经准许了,而征西王一脉也只有一个继承人而已,那就是李穆的儿子李放,这是一个很让人陌生的中年人,李穆今年六十五岁,说起来,并不算老的,可是这个人,身上的问题实在太多了,能力和眼光都不算上乘,偏偏的,又喜欢指手画脚,贪功而胆小,监察部一旦上报之后,就算是在宗室长老会里面亲近征西王的长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未他撑腰。
当然了,虽然说问题很严重,可是实际上来说,整个征西部基本上都掌控在征西王的手上,他并没有肆意任免,他其实已经给了李放很大的空间了,这样的时间点上,如果他想要掌控征西部,并不是不可能,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这就是最大的礼物了,邱云相信,就算是李放看不懂,他身边的人也一样看的懂的。
邱云之所以会让这个叫做李放的兄弟上位,不仅仅是因为李穆必须离开的原因,而是因为,李放在他的印象里面,确确实实是一个不错的人,至少在守成的能力上要远远的强过他的老子,这样的情况下,也算是临危受命了,他今年不过二十出头,此刻正在征西州郡里面历练,与现在的邱云一样,他其实都是因为过度的优秀而产生的对比,以至于让父亲愤愤不平的那种。
年轻的人身上有一些东西,已经到了一定年龄的人是不会有的,那就是锐气,他们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他们冲忙了朝气,就好像邱云在地方做的事情,哪一件都能称之为改革,而李放也是一样,虽然他的力度要小得多,但是他在地方上,无论对军对政都作出了一些他自己的改革,这也是四镇王爷的特权了。
当然了,这种地方性的改革需要的是时间的验证,就算是邱云和李放也不可能要求它立刻就成熟起来,然后迅速的推广,但是架不住他们年轻啊,而且,更加架不住的就是他们一定会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之一,所以,无论是地方上的军政要员还是百姓对于他们提出来的东西,都没有太大的抵制情绪,也抵制不了啊,施行之后,多多少少也能让人看到一些好处,自然是无可无不可的。
邱云到达严曲之后,就开始对整个严曲郡,甚至是镇南的三州十二郡开始作出一个详细的调查,这个时候,李行并不在这里,所以,地方上的事情渐渐开始交到了镇南三州的地方郡府的手里,三州州牧开始渐渐的成为镇南三州政事的主导,可是就算是这样,李行的影响力也没有消退,其实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很奇怪而且略显诡异的现象,那就是州牧算是王府长史的下属。
实际上州牧是一品大员,就算不是正一品也是从一品,绝对的高官了,可是在镇守地方上的权力上,他们还真的没有办法和各个镇守王府相比,一般来说,州牧府和王府长史并不是隶属关系,可是在地方镇守制度实行了超过两百年的韩阳,镇守王府在各个地方上与中枢朝廷已经并没有太多的区别了,虽然说,绝大多数的政策都是中枢制定,而地方上就算是制定了政策也不能立即实行要上报中枢,但是规矩这个东西,制造出来就是要被人毁坏的,所以现在地方上有一种叫做试行的情况在,而这个试行的政策的权力就在王府的长史手上,王府长史,最高不过正三品,可是通过这个政策试行的手段,却可以命令一品的州牧做事,这就是现在韩阳政治的乱象。
这种情况其实是相当的不正常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情况,王府的司马也开始渐渐地掌控了后勤军队的叙功调动等等权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地方上的镇军大将,军中的领兵大将,对于王府的镇守司马都是礼敬有加,毕竟,你的后勤大权操之于他的手里,这里面又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广泛的制约方式,很多的事情就开始在这样的一环套一环下面开始成了一种莫名的怪圈。
邱云也知道,制度的好处要人去实施才能体现的出现,每一个制度,都是需要对应相应的人的,在地方上的时候,你自然就觉得这项措施是一个好措施,原因也很简单,对你有利自然是好的,可是当你回到中枢以整个国家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的话,事情就远远不是在地方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了,至少,在很多的时候,中枢的政令没有办法在地方上得到延续,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情况。
割据是难免的了,要是军政都让出去,那中枢对于地方上的掌控就是开玩笑的事情了,地方对于中枢的反抗也可以从这里开始,这种试政的策略要是没有清晰的制约的话,情况会变得很麻烦,邱云当然也知道,所以,上书改制的时候,这个地方上的巨大的漏洞,他也是有说,而地方上的试行政策的批报工作,将专门成立一个部门来管辖,而这个部门,将直属国主,样的话,很多的事情就开始渐渐的正规了起来。
邱云在给洪通的奏折上面写到了一句话,那就是这个世界上,不能出现绝对的权力,就算有,也不能掌控在一些随时都可能变化的职位上,所以,权力这个东西,要谨慎的给予,小心的验证,为了利益不可耻,只要你能为国家创造出更大的利益来,也算是你有功劳,可是如果为了自己损害国家,损害大多数人,那么,不好意思了,有一些东西,需要人去规范,有一些人,需要法律去规范,只有这样,整个国家才能有效的运转。
“邱云,殿下,您在干什么?”在南下的路上,邱云正在看着官道周围的情况,这些官道,都是韩阳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和财力才铺设起来的,而邱云因为带上了张子笑,所以只能选择马车这种并不算太快的行进方式,从严曲到最南的丰州需要十天的时间,算是非常的快速了,而从丰州到碎杨还需要三天的时间,这还是在官道这样的大路上。
十三天的时间,自然不能就这样浪费了,现在的世界,要是说打仗,在东北角上,四大势力,没有一个真正能打得过韩阳,为什么?无他,后勤尔,没钱,没粮食,没有军械,没有民夫,你拿什么打仗?一场战争的输赢,战场之上的胜利自然是一个部分,可是战场之外的呢?
谁能算的清楚,所以,邱云要开始动手了,十三天的时间或许不够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但是却能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邱云就是要看看,镇南的后勤系统的效率怎么样,在现在的韩阳,军队的后勤其实有一些混乱,军队自己有在做一部分,而剩下的一部分交给地方,中枢分摊,直接造成的情况就是管理混乱,所以,效率,是一件很让人头痛的事情。
邱云坐在车上,但是却在看这张子笑递给他的一些东西,而邱云手里的东西,却是挂了机密的,也就是说,除了他,其他的人都不能看的东西,而在看完这份东西之后,邱云就沉默了,这种沉默,就好像一种火山即将爆发的沉默,邱云的阴沉,让张子笑显得有一些不适应,因为无论邱云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他看到她就从来不会摆脸色的,可是这一刻,邱云却没有再控制自己,这种感觉,很是怪异,有一点舒心,但是又有一点焦心,这就是爱情吧,看着他不开心,张子笑发现自己居然也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