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芬撅了撅嘴:“那白先生看风水好是好,但请他看一次阳宅起码要一两银子。要是有啥问题,需要改动风水花费更是高,还不如给妹妹做两身新衣服呢!妹妹都这么大了,到现在还在穿我的旧衣服,也不太像个样了!”
陈氏看了看缩在大女儿身后的小女儿秋露,明明两姐妹只相差两岁,硬是比姐姐矮了一个头,长得又瘦不拉叽的,五官平平,性子木讷讷的,一点都不讨喜,一天到晚闷不吭声的。皱了皱眉对春芬道:“你妹妹还小呢,现在还没有长开。等过两年,到了议亲的时候再打扮也不迟。”
“那看风水的事……”田氏继续追问。心里想着,她进门都有三年了,到现在还没个动静,可不能因风水的事儿耽误了。
“等明儿个我去镇上找你们爹商议一下再说吧。”陈氏想了想将这事记在心头,明天起大早去,哪怕花钱也要买个放心。
李岚现在所处的这个院子有两间朝南的屋子,左上首是面朝西的厨房及杂物间。屋前有块七分大的菜地,屋后的西北角是个没门的茅坑。院子挺大约占两亩田的样子,四周用篱笆围着。墙面均是泥坯,屋顶是盖的茅草。外侧的墙面上坑坑洼洼的,有无数个筷子宽的小圆洞。
东北角有一群鸡在篱笆圈成的围栏里觅着食,有一只好吃的鸡甚至把脖子从篱笆孔里探出,伸了老长就为了够着那长得绿油油的青菜。拼死拼活的够了半天,终于成功的啄了几口。好吃鸡这才缩回脖子心满意足的拍了拍翅膀,在围栏里踱起步来。
李岚在床上躺了两天,身体的机能才算恢复正常。这两天的家务基本上都是七岁的云轩干的。由于李岚是严重的感冒发烧,怕病气传染。小宝宝是四岁的老二云逸带的。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大人,李岚在第三天实在是躺不下去了。穿上衣服,晃了晃还有些混沌的脑袋下了地。
这两天她渐渐的将现在的情况摸清了,前几天来的是云轩兄弟俩的大伯娘、堂嫂和两个堂姐。陈氏是长房的老大李守业的娘子,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小时后就出水痘夭折了,剩下的是老二叫李云宏。长房还有个次子叫李守诚,十几年前去外面做买卖,在李岚有限的记忆里只是在五年前见过他们一家子,那还是李云宏的爷爷去世时回来奔丧的。至于两家的关系再隔一代基本上就要出五服了,李岚的爷爷与李云宏的曾祖父是兄弟。李岚家现在只有她最长,外加三个小萝卜头组合而成,这个身子与云轩大伯她们是平辈。
连续吃了两天的面疙瘩加水煮菠菜,用那些小屁孩的话说,嘴巴里都快淡出个鸟了。这里没有植物油,想炒菜就必须称些肥肉回来熬滋油。而肥肉特别贵,得二十多文一斤,瘦肉也不便宜十八文一斤。也就是说一个成年的壮劳力累死累活的做一天工,还顶多只能买得起一斤瘦肉。一般的农家一个月能见次吧荤腥就算是殷实人家了。哎!啥时候才能吃到肉呀。
在李岚做在爬爬凳上托着下巴发呆的时候,西屋里传来一阵“Na……Na……Na……”声音很细,李岚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摇篮前。躺在里面的阿妹正撅嘴歪头向四周探索着,看来是饿了。她帮宝宝穿好棉袄后小心的抱起来,一手托着宝宝的屁股。走到厨房间掀开里锅的盖子,里面放着一碗温着的面糊糊。
云轩和云逸哥儿两去后上拾材火去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两个没娘的孩子每天鸡刚打鸣,就得起床去后上小溪的上游接水,孩子力气小两个人起码要跑近十几个来回,才能把那半人高的水缸添满。一个是上小学的娃,一个甚至只是上幼儿园的孩子就要吃这些苦。好在家里有十亩多的地,倒不至于饿肚子。李岚这身体的哥哥是个镖师,一个月倒能赚个一二两银,要是镖局里生意好年底也能得个四五两银子的红封,倒是置办了六亩旱田四亩水田,而且这些还全是上等田。这么多地起码也值个百十两银了,在这个叫荷园的小村里也算是上等的人家了。
李岚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原是她爹李恒打猎时的落脚地,这儿距村子有半里多路,本来早已破败不堪。在村子的中央靠近石子大路旁边,勤奋的云轩他爹李守信起了大院子,青砖黑瓦很是明亮宽敞。农村里别的不多就是地方多,不管有钱没钱的人家都喜欢围个大院子,里面养鸡养鸭,还有猪圈。记忆中那在村里的大院里有井有花还有个长着藕莲藕的鱼塘,在和这个茅草屋一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是因为房子好,就落了云轩大伯一家的眼。等李守信一过了终七,就被以云轩兄妹几个年纪小没法料理家业的名由给占去了,也不怕刚死了人的房子晦气。
还好他大伯还算有点良心,这山脚下的围栏,屋顶都是他们出力修的。地里的租子一般农户碘地主家的收成为四五分,剩下的一分是交给官府的税。而李守业家是收三成,多出的一成是当住房子的补贴。这茅草屋好是好,但春天的时候下大雨一连下了十来天,那是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上好的几条被子都被淋成破棉絮了,损失挺大的。上半年的收成重新置办家当,再加厚了一层屋顶所有银子就基本上告终。可怜这么小的婴儿到现在头发都稀稀拉拉的,小兄弟两个的身板就像那豆芽菜似得单薄的要命。
这具身子由于之前日子过得好,发育得倒是蛮快的,到现在才十二岁就有一米五了。在这周围的乡村里也同小部分的成年女子差不多了。李兰是老两口四十来岁才生的个老来女,前两年五十多岁的老两口都接二连三的去了。
李岚喂饱了宝宝,将锅碗清洗干净。在锅堂门口稻草堆的角落里摸索了一会,终于摸出了个木头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一个银耳钉和一个细丝的梅花银簪子。还有有个用五彩绳编织的黑不溜秋的石头。那颗石头好像是这具身体的母亲林氏祖上传下来的,传女不传男。摸起来很温润。李岚它拿出来带在脖子上,又将银簪取出。簪子很是小巧,如果当的话,起码也值个一两银。她准备去问村里的何二嫂家换只产奶的母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