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噢!”大黄小黄齐齐低吼着逼近李言胡启连,它们爬行的速度很慢,一步一步的,似乎是在漫步,又或者是要给机会让李言胡启连逃跑。
胡启连背着李言,艰难的往后退着,泪水已经迷糊了双眼,布满了脸庞。
胡启连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敢跑,他甚至不敢偏转视线,他怕自己目光转移瞬间,大黄小黄扑上来,尽管他明白就算他一直盯着依旧于事无补,但他固执的认为,能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就算是看着两只大老虎。
两虎两人微妙的对持着。
突然,胡启连身子一矮,双膝跪在地上,只见他垂着头,哽咽着喊道:“求求你们,放过大山,抓捕小老虎的人是我和我弟弟,不关大山的事,求求你们放过他,他已经重伤了,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胡启连越说越大声,“我知道你们很聪明,你们能听懂的,求求你们,放过我背上的这个人,他完全是被我和我弟弟拉进来的,他根本没有想要伤害小老虎和你们,如果不是我们赶来,他只会抓野鸡野兔,不会去惹你们的,求你们,放过他吧。”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任你们处罚,不管是吃……了我,还是把我喂狼,求求你们,放过大山,他是我的恩人,求你们放过他,我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会记住你们的恩情,求求你们。”
说道最后,胡启连一边说一边磕头。
李言望着胡启连,心中非常的愧疚,他刚刚的行为,说是救胡启连,不如说是一种绝望的自残,一个绝境中的自私的选择,只为可以毫无负担的死去。
现在看见胡启连跪求大黄小黄,李言却是明白,如果还能活着,他永远都会欠着胡启连。
心中一叹,李言心道,“活着才能报答启连,我必须要想办法,不管是什么,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小黄小黄依旧是缓慢的逼近,李言喊道:“启连,不要求它们,它们这样慢吞吞的,就是要看我们笑话,就是要我们哀求它们,可是它们不会放过我们……”
“不要说了,”胡启连打断李言的话,“大山,你不要说了。”
胡启连将李言给的短剑丢在一边,继续磕头,哭求道:“求求你们,放过他,你们看他,他今年只有十岁,他其实还是个小孩子,我不一样,我十四了,我肉多,你们要吃就吃我。”
李言翻身一挺,从胡启连的背上滚了下来,他强撑着抬起头,怒吼道:“我李山生是好汉,死了也是汉子,你别求它们,这两只臭虫,不过是最蠢最低级的垃圾,你这样做,我恶心,你知道吗?”
大黄似乎明白李言侮辱性的语言,它虎目中闪过一丝凶厉,怒视李言。
胡启连气道:“你不要瞎说了,你安静一下行不行啊!”
李言冷笑,“不行,你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就让我说,我不说我不舒服,因为……它们实在太让人恶心了。”
胡启连气极,禁不住一巴掌拍了过去,“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在李言脸上,一下子将李言打趴在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没了命你还能干什么,求你了,别说话行不行。”
李言被打,瞬间发飙,他昂着头,双眼怒瞪,双脸涨红,青筋暴起,狂吼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吧,我就是看不起它们,我就是鄙视它们。”
胡启连见李言发狂,急忙爬了过去,抱住李言,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李言渐渐安静。
胡启连转向大黄小黄,继续磕头,哭求道:“求求你们,放过他吧,放过他吧,他还不懂事,他还是个小孩子,你们要吃就吃我吧。”
小黄似乎觉得已经戏耍够了,它猛然加速,一个急冲,扑向李言。
胡启连跪着往前爬了一步,“不要。”
小黄右爪随意一挥,拍在胡启连胸前,将胡启连拍飞了。
“不要啊,求求你们,不要啊!”胡启连重重的摔在地上,他顾不得疼痛,抬起头就急喊道。
大黄虎目冷峻,低吼一声,随后朝着胡启连冲了过去。
小黄张大着嘴巴,咬向李言头部,它竟是要一口咬下李言的脑袋。
李言看着小黄越来越大的嘴巴,闻着越加浓烈的腥臭味,坦然的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就连胡启连也跟着他演戏了,刚刚的一段戏,拖延了一会儿,也仅仅是一会儿而已。
李言闭上眼睛,等待着人生的终结时刻。
“畜生,滚开。”
一声怒吼传来,紧接着是连续的弓箭的破空声,至少有七八支弓箭。
李言睁眼一看,却见小黄已经闪到一侧,在它身前的空地上插着四只弓箭。李言转头望去,只见李成胡启胜打头,在他们身后跟着八名持弓的青年,这几人都是村里的年轻猎人。、
李言望向胡启连,见他正望向自己,李言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他们在最后一刻等到了救援。
“啾啾啾”年轻的猎人们一边射箭一边逼近。
大黄小黄连连后退,李成率先跑了上来,“大山,你没事吧。”
“二伯,我没事。”
“哎!你啊你,还叫启胜那小子不让我们来,我们不来,你就完了。”
“是,是我糊涂了。”
李成呵呵一笑,“不过,你和启连这一次真是好样的,面对两只成精的老虎,还能坚持这么久,好样的。”
李言瞥了眼急速后退的大黄小黄,脸色一变,急忙喊道:“二伯,我们马上走,这两只老虎,有一只爬树特备快,就跟猴子一样,在这里,很容易被它偷袭,我们快走。”
李成点了点,背起李言,同时喊道:“大家快走,小心点,这两只老虎,有一只跟猴子一样能爬树。”
李成喊完,对李言说:“大山可还有遗漏之物?”
“二伯,我的长枪在那边,还有那把短剑。”
……
另一侧一名青年猎户也背起了胡启连,一伙人朝着山外急速退去。
胡启连问胡启胜,“李安叔呢,阿爹呢?”
胡启胜苦笑回道:“他们两个都去兰山寨那边打猎了,太远了,不好找,我遇到李二伯,李二伯就找了附近的几个哥哥来了。”
“幸亏你们来了,不然我们就完了。”
“哥,说起来,你们真是厉害,怎么做的,坚持了这么久,我都急死了,要是你们出了事,阿爹非得打死我不可。”
胡启连微微一笑,“大山很聪明,都是他的注意,刚刚大老虎围着我们,他还在我背上写字,叫我拖延时间,要不是他想办法,我们早被老虎吃了。”
“恩,大山是很聪明。”
“呼”一道异常的声音突然响起,其余的人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李言和胡启连却是齐声惊道:“是小黄。”
不等李言提醒,只听一声惨叫传来,李言转头一看,却见自己右侧一个青年猎人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他是被小黄重重的拍了一爪子。
小黄却是又窜到树上去了。
“它在那里。”
一名青年猎户手指左侧上方的一颗桦树上。
“啊!”李言正望着小黄,另一侧却传来一声惨叫,李言转头一看,只见大黄立在不远处的路边,它的爪子下压着一名青年猎户,那个青年猎户奋力挣扎,却是怎么也无法挣脱半分。
旁边一名青年猎户怒吼一声,拿着砍刀冲了过去。
大黄纵身一跃,猛然跃起,只见它直接扑在青年猎户身上,爪子拍下,压倒青年,随后张嘴咬去。
李言脸色惨白,这一次他真的害怕了,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想别人为他而死。
胡启连惊恐的喊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