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很黑，光线不过斜照近几尺的地面。
影子走在前面，伸过头顶打了个响指，指尖放出一团光来，照亮了通道。
这个性格活泼的少女在他脑子里留下了太多疑问，从他灵魂飘出体外，到睁眼看到这个世界之前，往后数次昏迷中，都出现了她的身影，无处不在，如影随形。问号已经在他脑海里堆积成山，次次想要问个究竟的时候，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话题转到了九霄云外。
碰壁多了，他也懒得再问了。
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全部告诉自己。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是谁安排的？等等等等。
从外面看石屋似乎占地面积并不大，通道却出奇地长，两人走了一刻钟有余，也没见走到尽头。
借着影子指尖的光，墙上开始有填墨的壁画出现，线条粗犷，画风豪迈，风格极其古老，王笑天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历史，猜不出作画的人生活在什么时代。影子没有停下说这说那，那就说明这些画不具备研究价值。
对于这个神秘的少女，他自己暗暗猜测她也是随同自己一起穿越而至的人类。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进入到别人的身体，而是以类似灵体的形式存在。
无论何种缘由，她都不会加害自己才是。
就在他脑子里生出这个通道永远没有尽头这个念头的时候，影子突然停下了，散去指头的光，轻声说道：“到了。”
前面是一个圆形的大厅，方圆超过二十丈，穹顶很高，陷入黑色的空气里，看不清架设了什么设备。
有一束光从穹顶投射下来，打在地面的空里中，形成一颗徐徐转动由光线组成的星球，微微发亮。四周有极细的光线，织成一个平面的网，将星球套在中间，凸出尖锐的六个角。细细一看，才发现那六个角也是由更密集的光线聚集而成，盘根错节，每一个都像是一枚编织繁琐的中国结。
“全息投影？”王笑天手臂穿过了那些光线，惊讶地问道。
“差不多。”影子走上前来，围着光球打转，“想不到科技已经发达到如此程度。”
“别扯了。”王笑天自然清楚她的意思，说道：“这里连电都没有，哪来的什么科技。”
影子摇头，表情认真起来，继续说道：“超高的科技与魔法无异，超高的魔法，也就等于超高的科技，只是走的不是一条路罢了。”
“很厉害吗？”王笑天不解。
“当然厉害，以地球目前的科技水平，远远做不到这些。”
“我们连原子弹都造出来了，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爱因斯坦再活一百年，也不可能将光线弯曲成环。”影子转身看着他说道。
“不过是一道投影。”王笑天声音颤了一下，不知道她具体说的什么意思，但爱因斯坦这个名字还是如雷贯耳的。
影子地手在那束光里划动，下面星球的影像完全没有变化，也没有出现停顿，口里说道：“没有介质，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是什么。”王笑天围着星球转了一圈，指着那些规则排放的光斑。“别告诉我这个是世界的人已经先进到发射了空间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座巨大的阵法，这些线就是灵气运行的通道，好比电路，构造的复杂程度难以想象，线条中间真正发挥作用的光丝只怕要用千万计，它包裹了整颗星球。”影子骤起眉头，抬头看向他，继续说道：“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么，这个大阵直切入这个星系的黄道面，对着的方向，就是银河系，就是它带你来这的，穿越星海不知道跨越了多少光年。”
“我还以为……”
“你还认为这是个只会开启灵脉对轰的野蛮世界么？在我看来，修行者的每一次升级，都是一次成功的进化，象征着这个人的肉体科技又往前迈出了一步，而进化的终极会变成什么样，我们谁也不知道，或许真的能撕开空间，手拿维度，横渡星河，成为不朽的存在。”
“这种单体的进化或许才是生命的终极奥义，因为他一个人升了一级，就相当于整个人类世界发生了一次工业革命，当这个人走到终点，也真的有可能带着整个世界踏入真正的宇宙。”
“王笑天，你父亲要你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而我希望你走得更远一些，成为这样的存在。永恒，不朽。”
影子身上的衣物开始变化，变成了一套军官装，如瀑的长发抖散出来，英气中带着意思哀伤。
王笑天一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愣愣地让她就这么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小声说道：“难道这个世界有真的神？”
“或许真的有。”影子好奇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所以是它们拍了这张照片，然后放到这里给我们看？”
“什么？”影子突然瞪大眼睛，回头盯着光球看，瘫坐了下去，泪水喷涌而出：“不是他们拍的，是‘眼睛’看到的，这是它第一次给你传达信息，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真的要和你相依为命了。”
“我是不是改说些我会好好照顾你之类的话？”王笑天见状尴尬起来，搞不懂她为什么就突然哭起来了，打趣说道。
影子摇了摇头，闭眼低下，黑发流到前面盖住她的脸，小声说道：“不对，是我该好好照顾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