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紫色纱衣轻轻飘散开来,长长的衣袖在空中飘舞。
一道艳丽身影,像一只骄傲的花蝴蝶,鹿皮雕花的靴子里是一双芊芊玉足,轻轻的点落在地,银光丝缕的衣襟下摆忽然荡开,掀起一阵阵带着杀意的寒风。
一个女子宛若天神般降落。
即陌生,又熟悉,牧云和他的父亲呆呆的站在原地。
大堂里所有的人,下巴掉了一地。
呆立片刻的牧云淡淡感慨道:“难道这就是,老妈风韵犹存?”
那女子仿佛听见了牧云在嘀咕什么,冷冷的撇了牧云一眼,目光接触间一种凛然天地的威压,差点没让牧云当场跪下来。
这个女子,呃。
这个妇人,就是牧云的老娘,她叫苏月夕。
其实,他是个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相夫教子的,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
要不是那熟悉的面庞,牧云还以为是执掌一方宗派的高人。
“这个女人,不会得了神经病吧。”牧家父子的内心不谋而合。
再看看倒在地上的,方才还飞扬跋扈的青衣人,脑袋直接被勺子砸了个坑,沾着几段韭菜叶的脑浆缓缓流出,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眼看是快要活不成了。
“阁,阁下是谁?”那剩下的三人其中一人鼓足了力气,牙齿打颤,两腿筛糠,等问完这句话,终于忍不住,直接尿了。
“我,你还没有资格问,就连你家的青狗大人也没有资格问。”
“本月十八,我会带着我全家老小上门,到时候让那牧青狗洗干净脖子,剩下的话我也没必要说了,滚吧。”
那声音从开始到结束,一直都是冷冷淡淡。
“慢着!”眼看着那几人就连滚带爬的滚出门口,牧云又低声怒叱道。
“跑到别人家门口拉了屎,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把这尸体也一并抬走,把地板也给我擦干净。”
那三个青袍人连忙又稀里哗啦的倒回,两个人抬走尸体,剩下一人跪伏在地,用袖子没命的擦拭着地上的血污,直到牧云微微点头,这才屁滚尿流的奔逃。
牧连城,站在门口看着那几个身影渐渐消失在街巷尽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正当他高兴的转身,要问问自己的妻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时。
只听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华美的衣服,艳丽的妆容消失不见,苏月夕面容煞白,直直的栽倒下去。
……
滴答,滴答。
外面的雨势还没有减小,屋内破败的瓦檐缝里,一滴滴的渗下水来。
三盏茶后,牧连城怀里的苏月夕终于醒转过来,牧云端着莲子羹小口小口的喂着。
“娘,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想起方才母亲气度威仪,修为高深,牧云一脸疑惑,因为牧云记得很清楚,母亲和父亲一样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并无任何武道修为。
“原因就在这幅手链。”说着,苏月夕把右臂的皓腕扬起。
映入牧云眼中的是一条墨绿色的手链。
牧连城也细细的打量着手链,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很普通的墨玉碎珠手链,晶莹剔透。
看着父子两一脸好奇的样子,苏月夕就徐徐的说道。
“这条手链是我祖母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祖母六十生辰的礼物,而在我出嫁那年,祖母就把此物交给了我,此物有一奇特之处在于,它是用元涅境大宗师的天龙罡气淬炼而成,再用神庭之眼为其镀上秘境神纹,就会变成一件可以瞬间变身强者的效力宝物,祖母把此物送给我,是让我身处险境时能有自保之力,不过此物的效力只有一次,用完就没有了,我没有修为,所以今天我冒险用这手链,却要损耗我的寿命。”
“损耗生命?”牧云听到此处心头微微一颤,就像被针刺了一样难受。
两世为人的牧云,深深知道亲情的来之不易。
前一世,牧云从小父母离异,跟着父亲生活,父亲是个老流氓,整天混赌场,有家不归。
牧云在那个世界生活了十五年,过着半孤儿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在流氓老爸的抽屉里找到一盘盗版岛国录像带。从此在一阵呻吟之后,他就被一张光碟带到了这个世界,经历了十月的胎儿期,降临在这另一个人世间。
他知道母亲在怀上他的时候,每天都会和他说话,每天父亲都会在母亲的肚子上聆听着他的胎息。他们每天谈论的都是他,每天憧憬的都是他。
因为他是他们爱的果实,所以在牧云的心里也深深的爱着这一世的父母。
母亲生他时疼痛的嘶喊深深的印刻在他的心灵,所以此刻他的心在痛,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再次涌上心头。
他想变强,此刻他内心的愿望如此强烈,全部占据了他的大脑,他的内心。
此刻他却不知道他的那个吊坠却在发生着变化,他就像有了脉搏轻轻的随着牧云的呼吸悄悄的跳动,慢慢的开始生发伸出一根根细小的血管,慢慢的爬上牧云的心口,那细小的血管像野草的根须在攀爬,穿过了皮肤,穿过了血肉,寄生在身体,蔓延到心房,刺透了心脏。
轰隆!神识如丧钟敲响。
眼前血红一片,牧家三百多条冤魂似乎开始了一种奇特的吟唱。那种吟唱仿佛来自地狱,却又直接通往天堂。他们吟诵着奇特的符文,如同来自荒古的飓风一般,震彻着、席卷着他的整个识海。
日月的往复!
帝王的气数!
宗派的生灭!
人世的疾苦!
生死的轮回!
万物的归宿!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在冥冥中已被注定,就像一道道带着符文的浩瀚轮盘。汹涌的,狂猛的,无情的,永无止息的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