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似乎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也是哭着离开这个世界的,也是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清河擦干眼泪,端着老鸭汤,再次步入那个地方。房间空了,也很乱,有烟灰的足迹。他还在抽烟吗?清河放下饭盒,打开那个柜子,里面乱七八糟的躺着几条烟。她又气又恨,将那些东西全部扔了出来,扫进了垃圾桶。
电梯门口旁,他看到了,心里很难受。自从发生车祸以后,他对这个女孩的感情发生了变化。没有讨厌了,没有抵触了,只有愧疚。也看淡了一切,什么金钱,什么地位,都是空的。只有人,才是真的,能感受到温度,气息,能感受到存在的痕迹。他想好起来,快点好起来。这样,他才能迈开第一步,才能去看花生,才能去替她尽孝。可那条不争气的腿,牵绊着他。无论他做什么,都会失败,就连一个简简单单的厕所都去不了。
哗的一声,手机落了,她伸直的腰杆忽然不动弹了。她明白,那个男人心里难受,只要一看到她,就会刺激他的记忆。只要在他身边,他就无法摆脱过去,真真的站起来。
“清河。”
她一惊,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清河扭过头,赶忙擦去眼泪,说:“没有,奶奶呢,她身体还好吗?”
“嗯,最近胃口好多了,有时吃的比我都多。”
“是嘛,奶奶还挺厉害的。”
沉默着,沉默着,就没有话了。自从遇到这个人,清河的世界里就多了一种色彩,如果以前是灰色,黑色。那么,现在偶尔会有一点点的蓝色,黄色。因为偶尔,也会有这么一个人,时不时的陪自己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但这一切,会如同泡沫,随着时间慢慢的失去。如果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过去,他还会做朋友吗,还会做自己的哥哥吗?不知道,不知道。
“喂,怎么了,忽然不说话?”
清河一笑,拿起扫把问:“你怎么来了?”
“有个同事生病了。”
清河爬在护栏上,不说话了。一楼大厅,她看到那个护士拿了两瓶酸奶出来,坐在他的对面,不知在聊什么,张赫听得很投入,还在笑。这是她许久都未看到过的东西,看到他能这样,清河的心顿时就明亮了,看来,没有她在身边,那个人也会生活的很好。
“看来他好多了。”那个人淡淡的说着,望了清河一眼,“他好那么多了,你呢?”
清河转过头,正好接触到他深邃的眼神,她一怔,然后一笑,没有说话。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张赫很可能不在了。是他,奋不顾身的打开车窗,将他弄了下来,也是他用尽力气,将他弄到医院,更是他不假思索的垫付了医药费,也是他,冷静的拆开手机,拨通了电话卡里唯一的联系人,然后守候在那里。就这样......
电话来了,是个女孩的声音。
他挂掉电话,喃喃的说:“我该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如果……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给我打电话。”
“嗯。”清河点点头,一笑,却发现张赫出现在电梯门口,用一双阴森的眼神盯着自己,嘴边还挂着一根烟。
清河咬着嘴唇,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走进病房。那个人看了清河一眼,便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