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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暗刺

“抓小偷啊!快来人啊!”

深夜里,一声急促的呼喊驱散了我酝酿许久的睡意。我连忙穿起衣服,夺门而出。

门外是和我一样睡眼惺忪的杨帅,显然他也是被这句话折腾的不得安宁。晚宴结束的太晚,杨帅就被安排到了江府西边的客房,正巧和自己的房屋一墙之隔,他对这个安排也很满意,似乎他本来就想今晚住下来似得,回来的路上杨帅借着酒劲,居然和自己吹嘘了很多。

“陈伯,怎么了?”我急忙跑过去,问道打更的陈伯说。

“杨岚,你快去东屋那边看看,我刚看到有个黑影往那边跑了!应该是小偷,这世道太不安宁,居然敢闹到江府。”陈伯一脸慌张地说。

我们三人急忙赶到江府东边,走的路上我有点不祥的预感,小偷?可能没那么简单。

“吵什么吵!瞧你们一惊一乍的,一个小偷就把你们紧张成这样,见过世面没?”

江云凡显然对旁人打扰到他美梦的行为很不满,干脆穿着睡衣,一脸愤怒地呵斥着我们,但他看到杨帅也在场的时候,收敛了一下气焰。

“岚岚,怎么啦。”

江梦兰揉着眼睛,一只手挠着头发,穿着松散的睡衣,径直向我走来,然后很自然的站在我的身边。

“江府来小偷了,今晚不太安全,你注意点,把门窗锁好,要是发现有异常,只要没伤害到你本人,你就装睡,要是有人想对你…你就大叫,我第一时间会来。”

“你是谁!啊!!!…”

我话音还未落,江逸凡的房间就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我一直没注意到,江逸凡房间的灯一直是亮着的,我看到一个黑影从窗前掠过,然后房屋的灯突然熄灭。

“可恶!敢在我面前杀人!你们去进屋看下状况,我去抓人!”

杨帅愤怒的说道,那是我极少见到他认真的样子,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向前去,身影渐行渐远,逐渐和黑夜融为一体。

我第一个冲进江逸凡的房间,屋内一片黑洞,我点亮了屋内的灯,面前是身上淌满了鲜血的江逸凡的身体。我走上前去,探探他的气息,只不过我没有感觉到他任何生还的迹象。其他几人也陆续冲进屋内,看到了和我眼中一样的画面。我背着身,摇了摇头。

江云凡的反映最为强烈,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害怕,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一直急促而又紧张的“啊啊”的呻吟着,似乎是惊讶和恐惧支配了他的身体,竟让他一瞬间找不到呼吸的节奏。

陈伯瞪大了双眼,大喝一声“大人啊!”,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我甚至认为他已经无数次的设想过这个场景的出现,在心中默默排练了数百次,才能这么出色的面对,等到这个时刻真正来临时,自己也能信手拈来的从容的表演。

江梦兰的反应是我没有想到的,她居然是这三个人中反映最为冷静的一个,她只是咬了咬有点泛白的嘴唇,双手用力抱紧我的臂膀,我感到某种液体滴落到了我的肩膀,似乎还带着人类特有的体温。

“报官,派小刘和小王把守这里,官府没来人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破坏现场。把江府的人都叫去大厅,我要一个个盘问,看他们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他们本身有无疑点。”

江府上下所有的人似乎对这一状况都失去了应对的办法,连平日里飞扬跋扈的江云凡在面对这一刻的时候,都变得十分温顺和服从,这也难怪,那个真正能带动江府的人已经死了,而处理眼前的状况,也只有依赖身为外人的自己。

我把江府上下质问了一边,提问问题是其次,主要是我想通过质问,来试探出江府上下是否存在能力或者武力特别突出的人,因为想要只身一人杀害江逸凡,那刺客的水平也绝非等闲。而一个人想要隐藏他的力量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优秀的人,在人群之中极好分辨,就像砾石之中的金子,总是那么引人注目。不过盘问半天,结果有点令我失望,既没有什么有利的情报,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这时候,我洋帅正好回来,我急忙走上前去。

“怎么样!”

“对方好像是能力者,拥有某种时空能力,我在追逐他的过程中吃到了不少苦头…抱歉,没有追到。”杨帅转过头去,看了看角落里的梦兰,“抱歉。”

这句抱歉不像是对江梦兰说的,反倒像是洋帅的自言自语。官府的人也到了现场,我把大致的状况陈诉了一边,大部分人被吩咐回去休息,只剩下目击者几人,接受官府的盘问。

有几个问题困扰着我,其一,江逸凡为什么会被杀?第二,江逸凡被谁杀?第三,江云凡被杀之后,谁获得的利益最大。第四,杀人者的动机是什么?想要知道答案,就要从这四个问题中互相推敲分析。刺客应该是能力者,那么刺客的身份有三,可能性最大是九星、其次是黑鸦、最后是血刹。江逸凡死后受益者有三,江云凡升为圣十首领,黑鸦掌握和圣十联合的主动权,新火除掉敌方一员大将。江云凡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他是个无胆的庸人,也没有什么野心,杀人动机太弱。九星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杀害江逸凡对自己的利益不痛不痒。血刹联盟的可能性也不大,江逸凡和血刹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黑鸦,他们可以借助江逸凡的死,进一步控制圣十,加上今天下午的谈话,双方好像不是很合得来,这都有可能构成黑鸦的杀人动机。如果是东方帝国的内部操作,那么黑鸦那边应该买通了官府,明天官府给出的结果也应该是江逸凡死于九星之手。这些分析好像都对,不过自己好像忽略了某些细节,是什么呢?

……

反转轮回

……

“死了!!!”

“没错,昨天我和会长审问那个女人审问了很久,也没问出个什么结果,我用我的‘心灵窥视’去窥探她的回忆,但她是二阶能力者,我看得不是很完全,不过她的脑中不存在她曾在某个组织的记忆。她应该是有抹杀自己和他人某段记忆得能力,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绿看到她的样子却记不起和她战斗的过程了吧。”阿瑟饶有顾虑,他的眼窝有点向内抠,显然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会是什么人下的手呢?”我还是有些疑惑,既然这女人抹去了自己的回忆,那么遭人灭口的概率就低了很多。况且,我也没弄清这女人的身份,是敌是友也不清楚,也不知道她被杀这件事对自己是有利有弊。

“她既然能抹杀回忆,也应该能恢复回忆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遭到某人的灭口。不过抹杀回忆这种能力确实有些恐怖,一个人如果没有回忆的话,也就失去了他作为人存在的意义,换句话讲,他也就不是他自己了吧。”阿瑟分析道,这言语中居然加了几分他个人的感慨。

“是什么人能在会长和你的眼皮底下把她杀死的呢?”相对而言,这个问题才是最困扰我的,会长是全能力者,不可能对身边发生这种事情没有察觉,除非…

“不知道,那个人的能力绝不在你我之下,甚至能和亚森匹敌。昨晚问不出结果我和会长就去休息了,把那女的安排到拘留室,原本想着今天把她转送监狱,没想到早上起来就发现这女的死在拘留室里,一把匕首插进她的胸膛。”

“有没有可能是自杀?”

“不可能,我们为了防止她自杀,特意把她身上金属器具都带走了,那匕首也放在了离拘留室很远的地方。”阿瑟顿了顿,继续说道,“罗宾,这件事我只和你说,我和亚森给暗影协会其他人的说法是这女的死于自杀,还有就是我看亚森似乎对这件事有所忌惮,应该是他察觉了一些微妙的地方,他也告诉我,这件事不要再插手了。”

我早上一起床,就和紫一起赶到了暗影协会,紫起的比我早,我醒的时候,她都已经梳妆打理好了。一路上我俩没怎么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尴尬。刚到协会,紫就去找了亚森,阿瑟也把我领到角落里,和我叙述了这件事情的始末。看来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四人知道。

之前我就猜想过,不过这女的死亡和阿瑟的言语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女人的身份无非有二,光戾成员或者九星,但这女人是二阶能力者,光戾的成员大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能力者,所以这女人是九星的可能性要大一点。看她的能力应该是代号为“雷”的杀手。女人被杀极大程度上是被灭口。情报被劫之后快速地将其夺回,成员被捕之后快速地将其抹杀,连续两次被对方这么快速的做出应急反应而且把暗影协会弄得一头雾水,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暗影协会中有内鬼,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至少一个鬼,而且这只鬼的能力要超过“雷”,那他就是“风”或者“雨”。“风”“雨”同时出现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辛烨始终要留一个有能力的心腹在他身边,这也符合他一向谨慎的风格。但也不排除有级别比较低的九星潜伏在暗影协会的可能,不过“风”或“雨”在暗影协会的事情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青,想必刚才阿瑟已经把这女人自杀的事情告诉你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女人的身份我们已经搞清楚了,她是九星之一的‘雷’,她会自杀应该是畏于我和蓝的能力,怕时间耗下去会被我和蓝套问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虽然是敌人,不过也同样值得尊敬吧。”亚森看到我和阿瑟来到会长室,走上前来说道。

看来亚森的头脑也不一般,虽然不知道他是靠的什么手段,但他能知道这女人的身份,也证明了他知道这件事情背后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吧。不过暗影协会一向是情报保密,会长竟会主动地将昨晚的情报着急的向下属叙述,应该是着急了吧,你还真是不擅长说谎啊。

“青,我走的时候,忘关家里的门了,你和蓝快回去吧。”紫摆弄着左手,心平气和的说道。

我懂起了紫的意思,一是想催我和阿瑟离开,她和亚森要单独说话,二是想借这句话狠狠的气一下亚森。我很识趣的带着满脸惊异的阿瑟离开了,不过后续的故事我大概想像得到,这个近乎完美的亚森确实讨女人喜欢,不过唯独在说谎和骗女人的能力上欠缺了一大块,男人不会骗女人,就像蓝鸟失去了翅膀,从而丧失了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阿瑟,尸体带走了吗?”

“还没,已经通知尸体处理那边了,准备火化吧,亚森好像对这件事特别忌惮。”

“那好,带我去看看尸体。”

尸体还停放在拘留室,我想通过这次行动,查找出凶手一些作案的痕迹,这样也好进一步推测对方的身份,不论将来是敌是友,知己知彼也好让自己更加安心和从容地应对以后发生的种种。

拘留室的大门紧锁着,女人双眼被蒙蔽,胸口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而这把匕首原本是放在一墙之隔的隔壁。

“你知道这女人有什么能力吗?”

“我昨天通过‘灵魂窥视’发现她的能力有两种,一是删除和恢复自己或者别人的某段回忆,二是将视野内的空间和空间内的物体转移或者互换,这也解释了之前我们在森林里迷路和她和我位置互换的原因。也是为了防止她再用这个能力,我蒙上了她的双眼。”

果然这个女人是无法用自己能力拿到隔壁房间的匕首,那么她应该是死于他人之手。那么凶手是如何进入这绝对密室然后又全身而退的呢?可能和凶手的能力有关,像是凯恩瞬间移动那种能力,确实可以办到这一点。

“这女人为什么没有被捆绑束缚?”

这个小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

“原本她是被绑好的,可早上来的时候我发现她身上的枷锁全都被解开了,她的手里还拿着房屋的钥匙。”

“什么!手里还拿着房屋的钥匙?”这听起来就像这个女人特意打开房门,走到隔壁拿了一把匕首,然后又走回来,锁好门,然后又自杀,多么荒唐。

不过考虑到不知名的能力介入,即使这样荒唐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但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女人直接在对面房间自杀不就好了?何必特意走回房间锁好门再自杀?想制造自杀现场的话,这样的现场也是漏洞百出。

算了,总之这一次探查可以说毫无收获,尸体处理的人员也来到了拘留室,将尸体抬了出去,可能是抬起尸体的时候有点节奏不对,尸体脸上的白布突然滑落,我竟看到了那女人陡然向自己狡黠的微笑,露出一排苍白而又锋利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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