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叔公自己不要人来帮助他的，他说谁敢叫人来，他就把他赶出去，永远也不要来了，而且这几年他一个人生活的很好。”陈列还跟我说他五叔公一辈子也没有娶妻生子。
公寓里面很干净，像是有人天天打扫一样，真想不出一百岁老头打扫房间的样子，我们一进去，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几杯茶，一个老头子就坐在沙发上，他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老，甚至看不出来已经一百岁了，最多七八十岁。
“你们坐。”他的声音也不低，很有精神。其他人恭敬的坐下了，但是我僵在那里了，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我笑笑才坐下去。
“喝茶吧！”其他人都应声拿起茶杯喝茶，老头子的声音里好像有一股威严。但是我不敢喝，看着前面一只手放在茶里搅啊搅的，我一点也喝不下去。
这到底是什么场景，小孩，老人，无头的，只有一半，没有手没脚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最少有十人，其中一个还趴在老头的的肩上，老头子头低了一下可其他人一点感觉也没有，还是喝他们的茶。
我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睁开眼，确定这不是梦以后，深吸了一口气。
“老爷爷。”
“你是金家的小伙子。”那个老头看了我一眼，就撇开了。
“我没有听说金家有孙子，外孙倒是有一个。”他转头看着金伟了。我看见金雪撇了一下嘴，这老头还真是没有礼貌了。
“五太公。”陈列尴尬的说。
“我们今天来是有事问你的。”
“又是上次的事情吗，我不是已经都说了，你们还来干什么，我老头子没什么财产，就这么一间房子，是不是嫌我活太长了，要我这间房子。”
“五太公，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是上次……”
“上次，上次什么？”老头子喊了起来，我们所有人都吓到了，他喊起来还真有点恐怖，脸皮抖啊抖的。
“你们这帮人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都嫌我老不死，想要我的房子，我跟你们说，门也没有，就是死我也要把这间房子带入棺材。”
“不是，我们……”陈列还想解释，陈芳已经站起来了打断他。
“我们一点也不稀罕，你这个破房子谁要，房子我们有的是，今天过来只是想问问你上次的事情，你急什么，都一百多岁了，怎么也不像活过的人。”陈芳讲的一点也不客气，我知道她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没想到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啊。
那个老头好像也有点冷静了，好像有点怕陈芳的样子。
“欺善怕恶的老头。”陈芳嘀咕了一下，那个老头竟然也没敢回嘴。
“我能讲的都讲完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做坏死怕什么问啊。”
“那是八十几年前的事情的，我记得就只有那么多了，你们爱信不信。”
“杨仰，你有什么要问的。”
“问？”我有点晃神了，我想无论是谁在这样的环境中都会晃神的，天呢，那个房间门口，竟然有两个人在玩丢人头游戏，那个人头还在叫唤着，这里是什么地方，人间地狱还是搞笑天堂。这个老头是什么大人物吗？
看我半天不回答，那个老头又要开始发飙了。
“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离开吧，我现在还有其他朋友。”其他几个人有点为难，虽然这个老头不咋的，但是如果他真的有朋友在这里，他们也不好再这里逗留。
“我们要不要改天再来？”陈芳看着我，我看着那个房间，也许老头说的朋友就在那个房间里，因为我听到了那个房间里面传来了声音。门被打开了，走出一个人。
他一出来，本来走来走去的东西，马山站成一排缩到角落里去，老头子也站了起来。
“先生，你怎么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的休息，我现在马上就把他们赶走。”那个男人没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只是笑笑，一件白色衬衫搭着休闲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帅气极了。
“好久不见。”我也站了起来，笑道。
“好久不见，夜先生。”
夜先生就站在门口看着我。
“上次一别好几个月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杨先生。”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那边的人找你都要找疯了，你怎么在这里。”夜先生没有回答，只是笑笑，但却是看着角落。我马上明白了。
“那些是你带过来的。”
“不是，是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了，然后就跟过来了，这个老头怕自己死不了，就求着我让他早死早超生。”老头子因为夜先生的话脸色一白，我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我在这里东西身上感觉不到善意，但也没杀意，只有整人的表情。
“先生认识他。”老头子嚣张的气焰马上变成畏畏缩缩了。夜先生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看着我的肩。
“他长大了不少。”我知道他说的是影子，马上点点头。
“是好还是坏。”
“不好不坏，因人而定。”我们两个人站着讲，其他人就在我们两个人中间看来看去，一点也不明白我们两个讲什么。
“杨仰，你的老家就在附近吗？”我点点头。
“那我到你家住几天。”我愣了一下。
“当然可以，只是你不回去吗，他们好像都在找你，要不要通知他们一下，报个平安也好。”
“不用，我们现在就走吧。”现在，我还没说话，那个老头突然大叫了起来。
“先生，你不能就这样走的，你说过要帮助我的，你让我死吧，我不要活了，要不我把这个房子送给你，给你好不好。”
“给我也没用。房子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
“不是的，不是的，当年我只是一时糊涂，你很厉害，你去跟她讲，叫她放过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见过她了，她说要你再多待几年就行了。”
“我不要待，我不要待。”那个老头突然跑向门，但是刚走几步，他的脚突然断了，以不正常的方式向后面扭曲。陈芳他们看不到别的，只能看到他的腿突然往后扭，吓的后退了好几步。
但是我看的一清二楚，是有好几个东西抓着他把他的脚折断的，一个小孩还坐在他背上不停的晃动。老头子把脸转过来，看着夜先生。
“救救我，救救我。”夜先生无动于衷。
“你不是想死吗，现在是个好机会。”我叹了口气，也没有动，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老头还死不了，从他的眼睛我想他是可以看到这些东西的，他看到并不是别人那样看到的大大的公寓，崭新的装修，而是这腐烂的木头，散发着尸臭的棺材，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灵。
“当年那个女人投井跟你有关系吗？”我看着他。那个老头瞪着大眼睛，嘴里冒出血水来。
“如果你老实交代，我可以叫他们先下去。”老头子的眼睛瞪的更大了，我看了夜先生一眼，夜先生只是讲了一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