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蔚文的字有些年头了,从知性、冷峻的银色光影里走来的清丽女子,笔峰一转,新近捧出了温情盈溢,母性辉泽的《叠印》一书。
当一拿到新书《叠印》,及至捧在手上贪婪地阅读,对,是贪婪--有位朋友这样评价我对蔚文的文的那种喜欢!在她起意拟出版这部集子到书出,不过数月,但这中间的辛苦及用心臻极难以想象,仅书名《叠印》的最后确定,亦是各种思路碰撞出的灵光,更不用说装帧细致到再三调整封底某个字的字体及色彩。
装帧之完美契合了文字温润。细微的生活场景在蔚文的笔下亦是充满智慧的灵动,仿佛每一粒日子在她那儿便变得与众不同,好像日月星晨的光辉都给予了她,所以她的笔下才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叠印》是蔚文以母者的角色与生命里的一粒种子的互动。从第一辑“有光”里,无意顺带查出的有孕,护士轻描淡写的一声“你怀孕了”,于一直被病痛钳制着生育的蔚文,“顿时漫卷惊雷”!不得不再次惊叹生命的来临是个奇迹,是“睜着眼睛也看不到的现实”,但“神的灵运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于是生命便是这样不期然地衍伸着……
从“显影”写到“面世”,是身为母者孕育至生产的心路,最初强烈的妊娠反应至顺产的阵痛像海潮巨浪般一次次席卷而来,让初次为母的她体悟母者的辛苦与伟大。书中说“这个夏天是许多夏天中的一个,滴水见海的寻常,充塞噪音和尾气,但只有我和我的家明白,这个夏天,它有多么深刻与缱绻的不同”。
“新啼”后,她一路欢喜一路忧的与乎互动成长,从第一个夏至走到第五个夏至时,她满满的将母与子的成长心路记载成册。稚子金子般天籁的语言,那么有力量,那么可爱--
“天鹅!看!天鹅!你兴奋地喊道。天气热起来,家里最近有些小飞蛾。”
“宝,那不是天鹅,但你是天使。乎爸如是说道。”
躺在床上读到此段文字,我忍俊不禁,笑到席梦思床也跟着颤动拍手咯咯地欢唱。
“晚上洗澡,沐浴液被水冲到地上,泛起一个个小泡泡,你说:珍珠在流浪”!--出自小主人公乎乎口中这样极赋天籁的童语,也许使他的作家妈妈也觉得惊讶与有些汗颜了吧?
《叠印》不仅仅记录着作家妈妈与儿子乎乎逸趣横生的日常,还有几代人的育儿心经:乎的曾祖母见妈妈与乎亲腻太过,觉得她教子不雅,由此引发父母与孩子“亲密有间”的讨论;乎的外公童心未泯,在自家楼顶晒上整齐的干草,为小鸟过冬准备厚厚的垫被——多么善良多纯朴的品质教育的范本!
蔚文与严厉又不善表达情感的父亲间的相处,应是磨砺她文字与品质的细砂;还有她坦诚说到与母亲在一起说不到三句话便吵的真性情,由此讨论何为“正确的父母之爱”。当有一天,陈蔚文自己身为母者,在儿子“渐握不住的小脚丫”,在乎渐行渐远的背影里,慢慢体悟到,母者与子女间的情感牵绊与碰撞,丝毫无损亲情的根系重叠和守恒。
因有神的光,才有孩子这颗神奇的种籽,才有了《叠印》这部十万字作品。蔚文真是兰心蕙质的女子,从与乎一起打开一枚从俄罗斯带回的套娃里,便提炼出“生命原是一代一代的套叠”之感喟--
“如果没有你,或者,我永远不会拧开这套至最深处。这套娃,多像妈妈和孩子!二者间的生命套叠在一起。一个孩子长得再大再大,对妈妈,也只是身体最深处牵肠挂肚的那一粒种子”。
借用台湾作家简嫃的句:我祈求隐于星空的神把本应赐予我们的福,转赠给她及生长在这块土地上的孩子,让他们通过光阴洗礼,携手打造美丽新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