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举起斧子奋力砍向一棵明显比附近树木更为粗壮的杨树上,树木竟经不起这第一斧子,嘶哑一声就一头倒向旁边的土地上。伐木工也仿佛不相信自己力气那么大,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这树木,树干一条不深不浅的斧痕清晰地暴露在阳光中,一棵粗壮的大树底部竟然仅有少许几根细幼树根扎在大地上,树冠翠绿得惊人。泥土中一个华贵的箱子散发出不凡的气息。
伐木工没有继续深思这怪异的树木,双眼直直看着华贵箱子。呆看了一会儿后才探出手去将这箱子紧紧抱到怀里,左右顾盼了一下。蹲在另一棵树底下,一只手抱着华贵箱子,另一只手像抚摸怀中美女般轻抚箱子,嘴上痴楞地重复着:“宝贝啊,宝贝……”最后双目一定,将箱子放在地上,就要开启箱子。
此时身后传来踩踏树叶的声音,伐木工一转身,一把斧头映入眼中。鲜血四溅,伐木工痛苦地在地上挣扎。此时,行凶者并没有停止动作,继续挥舞斧头,连续砍向伐木工的头颈部,伐木工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行凶者仍不知疲倦地砍向伐木工。
直至伐木工血肉模糊,行凶者才将斧头丢到一边,瘫坐在地上,嘴上沉吟道:“老李,你也别怪我,我们两兄弟都想娶隔壁村那位赵姑娘,你也别怪我狠,让你得了这箱宝贝,你让我怎么跟你争,怪就怪你太蠢了。”随之便痴呆地笑了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苦了这些年,终于可以享福了。”双手掀开了华贵盒子,此时一团极其混浊的黑团从箱子里冲了出来,迎面撞向行凶者面部。嗤嗤一声,行凶者半边身子都被腐蚀干净,连惨叫都没传出来,林中鸟类被惊吓得四散而逃。黑团继续飞向空中,地上留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以及半具残肢,华贵箱子则化成光团,四散在空中。
黑团直冲云霄,跟着就坠向黎国北部的一个荒漠。
黎国北部荒漠上空,一团极浊黑团飞过,所经之处,黑雨绵绵,大地灼烧,凶兽避之不及者均化为具具尸骸,形成一条横跨数百公里的赤色带,隐隐将整个荒漠一分为二,直到黑团坠落北海边上的一个小浅滩,不断向下腐蚀,而浇灌的海水又不断地被蒸发,循环不息。三个月后,黑雨经过之处突兀蔓出一点绿色,而后树木迅速生长,死去的尸骸也恢复另类生机,这种现象诡异地蔓延向整个荒漠,并不断吞噬着漫天黄沙。
一年后,荒漠消失,北海扩张,自此黎国北部多出一片像由远古已存在的森林,称为北部诡林。
自黑团冲天而起,便引起各门派关注,但奈何黑团冲进北部荒漠时,突然在交界处形成一个天地壁障,阻挡着他人探查,而且黑团显示出的霸道腐蚀力量,无任何宗派敢上前接收,加之各大门派的相互制衡,出动元婴以上老怪探查的行动也只能作罢。随之然是各大门派为期百年的,派门下弟子到诡林附近监视的活动。
经过数年的探查,探得界壁为光罩般罩着整个森林,只有结丹期及以下才能安全进去壁障内,而元婴期之后,则会遭受攻击,曾经有几位元婴期散修老怪不信邪,欲从高空绕进诡林,在第一位老怪接触壁障之时,壁障闪烁了以下,元婴老怪突然消失,唯有随身衣物直直掉落入光幕内,这一幕吓得余下几位元婴修士四散而去。
北海里,污浊黑团没有继续朝下腐蚀,而是被一块残缺的石板发出的柔和光辉轻轻包围着,并渐渐将黑团拉向石板内。一光一暗对抗的界线中生成了一点点血色,随着血色越来越多,石板发出光辉与黑团融合,形成了一个球体,随着海流向海面方向漂。
此时,一名渔夫在收网时恰好将此球体一并捞了上来,从渔网中解开此球体,发现其有手有脚,全身漆黑像个婴孩模样,想都没想,立马将婴孩丢回海里,连带着将渔网也急匆匆地丢回水里。手脚颤抖地向四周揖拜,嘴上碎碎念叨:“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八宝大老爷,海上大仙,千万别让我真遇上海鬼了。”随之马上调度回航。
渔夫不眠不休的航行了一天终于回到所在的海镇,一回到岸边,匆匆捆好渔船就往家里奔,全然不知其渔船尾部底下还缠着那个渔网以及那个早前丢弃的婴孩。
潮汐继续冲刷着海岸,解开了钩着的渔网,婴儿沿海流漂离岸边,直到其撞到一艘画舫。画舫内传来阵阵琴音。
站在画舫船上的侍婢看见这婴孩完全被摄住了,婴孩脸部朝下地挨着画舫,婢女顿时捂嘴惊呼:“小姐、小姐,这里有一具死婴。”
舫内传来淡然而又动听的声音:“是死是活,也要捞上来看看,也不知是哪家小子这么可怜被丢进海里。假如死了,也带回岸上埋了吧,玉儿,还不把他捞上来?”随之便继续抚琴。
玉儿正是立在船头上的侍婢,此刻已是三魂不见七魄,因为关于海鬼的故事,海镇上的人都知道。传说北海下面就是地狱,过年过节,都会有几名镇民莫名其妙地失踪,然后从此找不到。盛传这些人就是被海鬼给抓走,当作替死鬼。
久久都没有听见回应,舫内姑娘轻轻叹了一声,掀开了珠帘走出。望向水中的婴孩,晶莹小手轻轻一提,婴孩便像被微风包裹,轻悠悠地飞向姑娘的怀内。
姑娘将手放近婴孩的鼻子跟着又探了一下婴孩的脉搏,轻笑道:“竟然没死。”抱着婴孩就往帘里走并呼船夫回岸。
此时婴孩早就变成肉色,粉嫩小脸,均匀的呼吸,一副人见人爱的模样。
玉儿跟在后面,偷瞄了几眼婴孩的小脸。理了理自己的小胸脯,叹了松了一口气。
“应该不是海鬼,海鬼哪有那么可爱。小姐,我们需要那么急回岸吗?”
“难道你有奶喂他?反正我没。”姑娘捏着小孩的脸逗弄着对玉儿道,全然不顾玉儿羞红的脸。
“赶紧的,回去,顺便想想应该给这个小屁孩起个什么名字。”
“就叫小屁孩吧。”
“小姐你不会真的起这么俗的名字吧。”
“俗就俗,谁管姑奶奶我。”说完两个女人就对着婴孩一口一个小屁孩的叫,手还不忘逗弄婴孩的手脚或者捏婴孩的脸。十足对待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
当抓起婴孩的小脚时,玉儿发现婴孩的脚掌正底下有一个歪歪斜斜的图案,便唤小姐来看,辩了许久才认出这是一只大鹏。
姑娘笑着说道:“原来你是有名字的啊,不过鹏太有杀气了,不如你叫小鸟吧。”说着边向玉儿这边看了看,像是在征求同意。
玉儿对小姐的异想天开表示无能为力,摊了摊手表示没有意见。
自此,南宫小鸟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当然,南宫便是姑娘的姓氏。
船只慢悠悠地驶进岸边,停好了船,姑娘便带着侍婢便下了画舫,迎着路人火热的眼光,步态轻盈地走向镇内最华美的建筑。
迎面是两只石狮子左右分立,披头卷毛,张嘴扬颈,四爪强劲有力,神态盛气凌人。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凤儿阁’。
大部分在这个海镇生活的百姓根本不可能进来这里面,因为这里除了是海镇最华美的建筑,同时也是整个黎国最大的青楼。
别看白天门户清冷,仅有区区几名打手在门口照料,即使是一般青楼,一到晚上在数百米便可见红灯高悬,热闹异常,门户站立数名粉饰非常的女子或软糯或清脆地吟笑,仅凭阁内欢笑声便可感觉其内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什么红尘绿绢、慢歌艳舞,什么燕瘦环肥、断襟长裙,只要你有钱,你几乎能享有你想要的一切。
而‘凤儿阁’更是其中的典范,因其极端地抛弃青楼的经营形式,仅仅依靠高超的才艺以及绝美的脸容而非出卖肉身。反而更吸引一众自称文人雅士的公子哥们参与,在此消遣更愿花费远比普通青楼多百倍千倍的价钱,仅仅是欣赏‘琴棋书画’。
而姑娘就是妓院中的其中一名花魁,号称琴棋书画四绝中的‘琴绝’南宫己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