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一假期过完，日子又恢复到忙碌而平淡的节奏。五一期间，很多落下的进度要赶，而新的工作又接踵而来。章晓连加了两周的班才能顺利赶上进度，不由得再次庆幸放假没有到处乱跑。否则精力不说，体力恐怕也要跟不上了。这两周江远和徐升也一直加班，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研究表明，加班可以促进团队合作精神。但大家一同朝着一个目标努力，相互协作，每天共处10个小时以上，确实让彼此之间觉得亲密不少。在结束了两周的加班后，或许身体已经适应了高负荷的工作，章晓不觉得有想象中那么累。每天披星戴月地回家还省去了堵车的烦恼，导致不用加班后，章晓也习惯晚一点走。今天的工作早就忙完了，章晓上着网东看西看，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已经走了。晚上没有舞蹈课，明天又是周末，想到有大把的自由时间，章晓的心情就比外面的天空还晴朗。收拾好东西，起身要走的时候，章晓看到了徐升桌子上的画册。想伸手翻开看看，却又怕刚翻看就被别人撞见。不翻开，着实好奇里面画的是什么。章晓又开始纠结起来。犹豫来犹豫去，还没等章晓犹豫出一个结果，徐升却回到办公室，看到章晓在发呆。“怎么还没走啊！大家都走光了。”徐升进门便问章晓，也怕走近了吓她一跳。“哦，最近加班加出惯性了。”章晓一边说一边想，如果刚刚自己拿起画册被看见，那会是多狗血的剧情啊。不过徐升的这番突然也让章晓有些紧张，虽然没做“坏事”，但刚刚也算有意图。好在办公室的灯关了大半，不然不知道会不会让徐升看出来自己的心虚。徐升走过来说：“走吧，我请你吃饭去吧。最近也辛苦了。”章晓说了声好，问：“你怎么走了又回来了？”徐升拿起桌上的画册，说：“回来取这个。”章晓琢磨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这里画的什么啊。”徐升看章晓一脸好奇，故意卖了个关子说：“走吧，吃饭的时候给你看。”看徐升没有遮掩的样子，章晓不禁想或许自己是电视剧看多了，不会出现自己偷偷看里面的内容，让徐升撞见之后他大发雷霆的剧情。徐升和章晓从公司出来，开车带章晓去了一家附近的烤鱼店吃烤鱼。不过由于是周五，而且章晓和徐升来得晚，菜上的很慢。章晓一边嗑着面前瓜子，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给我看看你的画册吧。”徐升递过画册说：“画得不好，你别笑我啊。”“我还不知道你会画画呢。”章晓接过画册，还没翻开，想到周里说里面画的可能只是唐老鸭和米老鼠，不禁笑了起来。“你这没看就笑呢！不给你看了。”徐升作势要抢回画册。“没有没有！”章晓侧身躲，两人笑的更开心了。章晓翻开画册，画册里是一些素描画，但不是唐老鸭和米老鼠，也不是美女的肖像，这让章晓放了一点心。画里是一些风景，寥寥几笔，却颇有意境。有的画的是几棵繁茂的树，有的画的是一条幽静的小路。章晓不懂画，但是也知道这不是写实的素描。“你这……该不会属于印象派吧？”章晓一边翻，一边抬头问徐升。“你还知道印象派呢啊！”徐升看章晓看得投入，自己在一旁百般无聊地看看四周。“我不懂，就凭感觉瞎说的。你画了多久啊？”章晓忙解释。“我是小的时候学过画画，不过后来就不学了。也是最近才捡起来，只能算是涂鸦吧。”“我觉得你画的很好啊，这个是秋天吧。”章晓翻到一页，放在桌上给徐升看。得到徐升的确认后，接着说：“我觉得你画的很有意境，就这么几笔就能让我感受得到。看着挺潦草的，但是很有感觉。”“让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这画册我还没给别人看过呢，就是自己瞎画着玩的，也登不了大雅之堂，让你这么一夸，我还觉得挺飘飘然啊。”徐升说完大笑起来。“你先别笑，你送我一幅画吧！”章晓特认真地看着徐升，“万一你哪天火了，像梵高什么的。我这先攒下来一幅！”“你可别咒我，哪个出了名的画家不是在死以后啊。”徐升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送我一幅吧。”章晓也不由得笑起来。“你挑吧。”徐升很随意地说。“这里挑的多没意思啊，你得单画一幅送我才有诚意。”章晓调皮地说。“画什么？太难的我可画不出来。”“我现在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的吧！”章晓又低下头翻着画册。“你这画的都是什么啊？”说完又觉得说的不对，改口说：“我的意思是，你画的都是哪啊？”“我不是说，我喜欢到处溜达吗？平时有长一点的假期，我就去别的地方走走。周末或者小假期我就在这个城市的一些小胡同，小街小巷里溜达溜达。这本里面都是这个城市的一些角落，走到哪了，觉得不错就歇会，随便画画。”徐升一边说，章晓一边翻着画册。翻着翻着，翻到一张树林里的小屋的画。虽然很简单，周围的场景也有些出入，但是章晓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小屋就是前几天她偶遇的那个。“这个！这个！”章晓略显激动地将画册拍在桌子上，“这个小屋是不是在一个林荫大道，还有很多很多槐花的路旁？”徐升让章晓突如其来的动作稍微惊到一点点，说：“林荫大道是有，槐花我不记得了。”一边说还一边回忆。“那是家小店，也说不清是书店、咖啡店，还是一个小剧场？我去那天他们还在演话剧呢！”“我去的时候，有一个乐队在唱歌，还要门票。”章晓兴奋地说。“是不是20一位？”徐升问完章晓，两个人都笑了起来。“他们家的书很多，偶尔去那里点些饮品，消磨一下午的时光很享受。”徐升说完，菜也上来了。章晓觉得那天那种微妙的心情又被翻了出来，而且有人可以懂，可以分享。心情愉悦得像要飞起来。看着上来的菜，信手又向后翻了翻。“这是什么地方？好漂亮。”章晓翻到一幅画，与其他的不同，这幅画画的比较写实，能看到粼粼的波光，心中觉得无比的安宁。“港口，前几天……就五一期间，我去那边转了转。”徐升夹着烤鱼，招呼章晓一起吃。“我还不知道咱们这里有港口呢。”章晓合上画册，把画册放到了一旁，也开始吃起来。“海边当然有港口啊！”徐升略带好笑地说。“是哈！我一直忽略这个问题。”章晓不好意识地笑笑。“你来这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感觉你好像和刚来的似的呢？”徐升好奇地问：“你下班之后都干嘛啊？”“我比较宅，就在家里看看书什么的。”章晓随意地回答。这顿饭，虽然只有徐升和章晓两个人，但是早已经没有了那种尴尬与不自然，气氛融洽得很。饭后章晓说吃得太饱了，徐升便提议去哪里转转。“你画的港口离这里远吗？”章晓似乎早就盼着徐升说转转。“不远，你要去吗？”虽然章晓已经满脸的渴望，徐升还是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嗯，要去！”章晓的心，早就已经飞了过去。虽说不远，但开着车也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路过了热闹非凡的商业圈，也路过了灯火通明的**，但却在一个转弯之后，一切的繁华都只留在了身后。没想到繁华与静谧只有这咫尺之遥。章晓走下车，轻轻的海风吹在身上，远处的灯火阑珊映在幽幽的海水中，被海风吹碎，碎成一夜璀璨。远处的山下，有个灯塔正安静而温暖地守护着这片海。“那是灯塔吗？”章晓像发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徐升朝着章晓指的方向看过去，说：“是的，那里好像是停游艇的港湾。”“游艇啊！我怎么看不到。”章晓极力张望，让徐升觉得她仿佛真的是个小孩子。“天黑看不到吧，我是上次白天来的时候看到的。”徐升往灯塔的方向望去，的确看不到游艇。“白天来的，所以没画那个灯塔吧。”章晓放弃窥探游艇的想法。“白天那个灯塔不太显眼。”“你说，到底是白昼让我们看得更清楚，还是黑夜呢？”章晓倚在海边的栏杆上，转过头看着徐升，文静而美好。徐升也靠在栏杆上，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章晓笑起来，仰头大声说：“我却想说，白天不懂夜的黑！”徐升看章晓仰头笑得开心，笑着笑着不笑了，却还是仰着头，便也仰头看向天空，落入眼中的是满目星光。“在城市里很少能看到这样的星星了。”章晓静静地看着星星，忽然问徐升，“你知道天上有多少个星座吗？”“88个。”徐升轻声回答。“你竟然知道！”章晓很惊讶地看着徐升，又接着问：“那你知道它们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徐升摇摇头，章晓便接着说，“据说其中44个是用东方神话命名的，还有44个是用西方神话命名的。”章晓看徐升看着她，不好意思地说：“这都是我小时候不知道打哪看来的了。我还以为我记错了呢！88，这数多吉利啊！让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我没记错。”“你有能认出来的吗？”徐升一直笑着看着章晓，补充了一句，“除了大熊星座。”“我和你说啊，我还真就找不到北斗七星。”章晓仰头看着星空，刚说完，又转头问徐升，“大熊星座是北斗七星吧！”虽然语句很有问题，但是徐升也明白章晓是问北斗七星是不是属于大熊星座的。看徐升点点头，章晓就接着说，“小的时候，去爷爷奶奶家，在半山腰上的一个农村。晚上出去，站在院子里，随便抬头一看，星星那叫一个多，那叫一个亮啊！我从来就没找到过北斗七星，倒是小时候看杂七杂八的书里面介绍的猎户座和仙后座挺显眼的。我找给你看啊。”章晓一边说，一边在天上搜索，“不过说这两个星座一个春季，一个秋季，我也忘了能不能一起看到。”章晓胡乱地说着，徐升笑笑竟然自己也都听懂了。“哎！哎！看那个M形状的！那个就是仙后座！”章晓兴奋得拽着徐升，指给他看，用手指不断地连着几个星星。徐升很配合，非常投入地找，没找到的时候，章晓就一遍遍地描绘。找到之后章晓便特别神气地往旁边一站。“我记得有一个星座的名字叫，苍蝇座。”徐升看看章晓，“你说这是什么神话啊？”“苍蝇？”章晓瞪着大眼睛问徐升，“你确定不是苍鹰？”说着两只手还在身体两侧扇动了两下。“哈哈！看你这个动作，那应该是苍蝇，绝对不是苍鹰！”徐升被章晓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章晓也不禁乐了起来，刚才的动作的确不像苍鹰。但还是继续说：“：如果真的是苍蝇星座，那我想，一定是孙悟空变得那只苍蝇。孙悟空那么神气，怎么可能东方神话里没有他呢？”徐升看着满天星斗，自然是找不到苍蝇星座了。听完章晓的解释，却说：“那为什么不直接叫悟空星座呢？”“是哦。”章晓有些惆怅。“孙悟空那么厉害，天上都没有一个他的星座。”“在天宫里有他的一个神位也很厉害了。”徐升看章晓还是有些伤感地看着天空，“看来你很喜欢孙悟空。”“是啊，他那么厉害，斗战胜佛。不是说每个女孩心中都有英雄吗？孙悟空便是我的英雄。”章晓自豪地说。“可是孙悟空也很乖张，很桀骜不驯呢！”徐升看章晓谈到孙悟空眉飞色舞，觉得很好玩，像逗小孩子一样逗她。“是啊是啊！这也是他的魅力啊！我又不想嫁给他，我不需要驾驭他。我只需要崇拜他，所以他越乖张越好，越桀骜不驯越好，这样谁都不能征服他，他才是我的英雄。”章晓双手拉着栏杆，前后摇晃：“我很会摆对我自己的位置的。”章晓又看看天空，遗憾地说：“可惜，我的英雄都没有一个自己的星座，让我每天张望。”徐升看章晓说得认真，不禁安慰她说：“没关系。那些星座不也就是沿着几颗星星勾勒出来的吗。感觉很随意，也有些牵强。大不了，我给你画一个，属于你一个人的悟空座。”章晓原本有些低沉，让徐升这样一说，也来了精神：“好啊！那你现在就画！““现在？”徐升是打算给章晓画一幅，没打算敷衍她。但是也没想到章晓让他当场就画。“对啊对啊！就算今天说好你要送我的那幅画吧！”章晓已经拉着徐升往车的方向走了。“今天也太匆忙了吧！”徐升真后悔自己一冲动说出的话。“不匆忙，今天晴空万里，星光熠熠。你还能看到这么好看的星空了吗？月亮为了配合你都躲起来了。多适合创作啊！”章晓一边拽着徐升一边不停地说，三说两说，已经到了车前。徐升无奈地笑着：“真是和你越熟，越能发现你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