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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症状

康熙这种症状,应该是高血压的前期表现。满族人信奉萨满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会有萨满祭祀活动,不仅早上杀猪,晚上也杀猪,猪肉作为祭肉分给各亲王、贝勒、亲重大臣和嫔妃们,这些猪肉脂肪含量高,大多是肥肉油脂,长年累月地食用,必然导致高血压、高血脂这些健康问题的产生。

满族还未入关时,关外的生存条件严峻,骑马射猎活动又多,脂肪消耗严重,所以这样大食猪肉的习惯,没有产生明显的问题,但是如今,皇帝运动得少,一年也就秋弥和日常的狩猎活动一下筋骨,雍正是日日勤政,甚至连几乎每年一度狩猎都免了,运动量便更少了。再者说,北京的气候不比关外苦寒,那些剩余的脂肪就堆积下来,形成严重的“三高”。史书记载,康熙、雍正都有高血压的毛病,想必,康熙的症状,皆是源于血压偏高。

我现代的父亲,也是高血压人群,这里没有像降压药一类的西药,药补是我是无能为力了,但是我知道一些食补的方法,希望能够奏效。

梁公公看我一声不吭地思索了好久,不禁有些急了,问道:“清瑶,有没有法子啊?”

看来梁公公是真的十分关心皇上的身体,不然这样的着急上火,靠装是装不出来的。

我看向他,轻轻说道:“这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我不知对万岁爷是否有用,万岁爷平日里饮食荤腥较多,油腻肥厚,时常食用对身体不好,不如在御膳上做些调整,加些蔬菜水果,既给圣上调调口味,又可以荤素搭配,膳食均衡,不是很好么?”

梁公公忖度了一阵,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可是,谁来做这些新菜呢?”

迅速在大脑中闪过当年记过的食谱,约莫是当年亲自下厨做过几样简易的,记忆还不算浅,心中有了个大致的谱儿后,我福福身道:“清瑶不才,毛遂自荐。”

“你?”梁公公一脸诧异,不过转眼间便恢复正常,“也是,你会这些,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早前便见识了你的多才多艺,技艺超群,一支琴曲,只应天上有,一场舞蹈,人间难得见,还真是神通广大呀,到底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啊?”

“梁公公过誉了,这些不过是巧合罢了,清瑶不会的东西多了去了,说出来只怕给您笑话。”我刚穿来时连繁体字都不会,活脱脱就是这个时代文盲的典型,想我在现代寒窗苦读十二年,刚刚跳出火坑,满脑子憧憬着大学生活,就穿到了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变得大字不识几个,“错别字”一箩筐,直到现在,我连繁体字都认不全,常常抱着一张“繁—简对应表”研究,还不是被人笑话么。

梁公公只是赞赏地笑笑,没再说什么,只略略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回屋点上蜡烛,我努力地回忆治疗高血压的食谱,笔尖游走于宣纸之上,刷刷得拖曳出墨色的字迹,康熙待我就如慈父一般无二,如今他血压高,身体不适,让我联想起现代同样被高血压困扰的爸爸,好好照顾他,尽尽孝心的想法顿时奔如泉涌。

抬手又默下了几份食谱,这是我在现代为爸爸的高血压准备的,现在他用不到了,可是,我可以像孝敬他一样,孝敬康熙。

一日,康熙与四爷、十三爷、十四外出巡视后返回曹府,已是午膳时分,我便带着曹家的厨师和丫鬟上菜,一应是清淡少脂的但富含钙、钾等微量元素的食物,康熙平时山珍海味惯了,倒是对这些江南小菜感兴趣。

“这都是些什么菜啊?”康熙指着桌上的几碟菜问道,见康熙询问,大厨便开始介绍菜色。

几位爷听得很投入,不时地问上几句,饭桌上的氛围甚是融洽,布菜换盏有条不紊。不过,虽然我将各菜的功效都告诉过大厨,但他可能记的不全,亦或是面圣太过紧张,回答有些磕绊,很不顺畅。

梁公公盛了一小碗天麻菊花兔肉汤,用银针验过毒后呈递给康熙,康熙浅尝了一口,笑容满面道:“这道菜做得很不错,既有菊花的清新淡雅之色,又有菊花甘甜馨香之味,可谓是色香味俱全的上乘佳品。”

大厨听到康熙这番赞扬,用余光看了我一眼,急急跪下道:“谢皇上夸奖,小人才疏学浅,资质粗陋,若未蒙清瑶姑娘指点,万万做不出此等不凡的菜肴。”

“哦?这还是清瑶的杰作?”康熙转头看向我,眸角弯弯,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不是交代那个大厨不要把我供出来么,现在倒好,被一个个精得跟猴似的皇子盯着,无处遁隐,比站在毒日头下暴晒还难受!我也急急跪下道:“这菜谱虽是清瑶想的,烹调蒸煮却是未出一丝力气,若说色香味俱佳,关键在于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和调料配比的精确无误,关于这些技术活,清瑶未出力,不敢居功。”

“好了,你们都平身吧,梁九功,给曹家大厨看赏。”康熙大手一挥,魏公公就端着一盘银元宝奉上,那些银元宝叠得整整齐齐,大约有百余两的样子。魏公公是梁公公身边的得力助手魏珠,自小便跟在他身侧,约莫耳濡目染,很是懂得察言观色,左右逢源,应该做的事件件谨慎小心,不该说的话句句守口如瓶,也和梁九功一样,深得康熙的器重。

大厨领赏谢恩,康熙就令他退下了。

“清瑶啊,这菜谱既是你想的,为朕细说一下可好?”康熙一边细细尝着菜,一边对我说道。

“是。这盅汤品名为天麻菊花兔肉羹,只需将兔肉洗净,切块,用开水焯透后捞出,沥水;再将天麻、菊花分别洗净。把以上用料一齐放入炖盅内,加入适量开水,盖好盅盖,用文火隔水炖3小时,取出后用精盐调好口味即可食用,有清肝,熄风,止痛,散寒的功效。这道饮品名为山楂消脂饮,先将山楂洗净,切成薄片;荷叶洗净剪成小块;鲜槐花、决明子分别洗净沥干;再将上述几味水煎2次,每次用水500毫升煎半小时,2次煎液混合,去渣,加入白糖,调匀。山楂有益于消化去脂,补血益气,有利健康……”我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解这些菜品的做法和功效,我每说一道,康熙就品尝一道,笑意就深一分。

看到康熙那么喜欢我的菜,我无法常伴父母的遗憾就散去了一些,心中的愉悦多了一点……

日子愈见转暖,洋洋洒洒的阳光铺在青石板上,反射出柔润的光泽,前几天还常见到的日光,今日隐进层层的浮云之中,微微透出几丝弱光。原先还暖和的空气,也渐而凉了下来……

听说南京雨花台的雨花石是“中华一绝”,没去看看,倒是有些遗憾。我正懒懒地倚在床边上一面看着诗词,一面漫漫想着,就听得敲门声响起。我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开门,竟是一个陌生的小太监:“你是?”

“给姑娘请安,奴才小安子,是在十三爷身边当差的,平日里不太在乾清宫走动,难怪姑娘看着眼生。”十三爷的奴才,找我有什么事呢?

“嗯,有什么事吗?”我问道。我和十三爷既说不上患难之交,却也不是什么冤家仇敌,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也就是普通朋友,见面打个招呼的那种,他找我会是什么事情?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透。

十三爷为人随和仗义,但对我好像有一种隐隐的敌意,所以我俩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尴尬地维持着平和,卡在半空上下两难。我曾经很努力地想要改善,毕竟人家今后前途是不可限量,放眼一片光明,虽说中途坎坷波折,但正应了那句箴言: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他站对了边,终会是雍正朝的铁帽子王,怡亲王胤祥,但不知为何,不管我如何下苦功,暗自做功课,乃至于费劲讨好,却总是不得要领,徒劳无功。

“爷让我带着姑娘去个地方,请姑娘随我来。”小安子侧身让开一条路,我略顿了下,便跟着他走了。

步至曹府后门,有一辆马车等着,小安子请我上车,我虽心中疑惑,但也不想让十三爷久等,再度搞砸我们之间的关系,方才也曾有一瞬,想过会否有阴谋,可是既然走到这步,再回去是不可能了,想着这是在曹府之中,那群皇子大臣们也勉力保持表面的恭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于是狠一狠心,踏着脚凳就上了车。

马车颠簸着前行,在山间停了下来,四周青山环绕,绿水长流,空气中充盈着淡淡的青草香,蜜蜂攫蜜,彩蝶飞舞,一片恬静安然。

“姑娘在此等候一会儿,爷该是快到了,若是闷得慌,就在周遭走走,可是就别走远了。”小安子躬身摆好脚凳,便退到一侧去了。

缓缓下车走了几步路,便看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我难抑满心的激动和欢喜,脱了鞋袜就将双脚浸在水中。正值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溪水还有些凉意,但是怎么抵挡得了我的如火热情。从小我就喜欢这样的风景,山水交相辉映,树木郁郁葱葱,我多想远离凡尘的纷扰,在山间搭一个小木屋,过着清净闲适的生活,不知,不烦,不怨,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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