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颇具绅士风度的男士,眼戴太阳镜,手拿遮阳帽,站在与其穿戴打扮极不相称的农田边,左顾右盼地盯着来来往往的农家人。
终于,有位农妇远远提着把镰刀慢慢向男士走来。
“就是她了。”田埂边的男士在心里敲定了想要的雇工。主意打定,男士开始仔细打量眼前这晒得黝黑、身材瘦小且浑身散发出一股酸臭味的农妇,心中不免滑过一丝遗憾:世上的女人若都如其般灰头土脸,脏衣烂衫,没形没状真是人间男人的一大悲哀啊!但农村女人傻,好哄确实是真的。瘦小的农妇看着高大、白净的男士心中流过一丝温暖,黑黑的脸上不觉涌上一片红晕,心里暗自思忖道:这男人好帅,可惜我生不逢时命落农间,老天不长眼啊!就在农妇感叹命运不公时,男士掩饰着心中的厌恶,脸上却表现出温和样对农妇说:“这位大嫂,我老娘有两亩田的玉米秆,我雇你半天,一亩田给你五元,两亩给十元,你帮我砍完抱到田埂上如何?”农妇犹豫片刻后说:“你大概没干过农活,两亩田的玉米秆一人不停地干,干一天都悬乎,你出五元让我干半天,恐怕没人能办到。”透过农妇脸上微微涌上的红晕,男士看出了农妇对自己的仰慕。男为悦己者荣,于是男士微笑着又对农妇说:“大嫂,那一亩十元如何?”农妇摇摇头:“一亩田二十元,我再喊一个同伴,俩人一个砍一个拉,一下午不停干可能差不多,你考虑一下。”男士暗喜:“到底是农妇,这么重的活一亩田才二十元,看样我老婆计划的一亩四十元,我还余二十元,划算。”随即,男士装作很大方的样子对农妇说:“行,我先付给你二十元订金,剩下的晚上七点我验收时付给你咋样?”农妇口气坚定地说:“没问题。”男士转身欲走却又搁了句:“大嫂,都说农民老实厚道,你可别装上钱跑了,这四十元可是我昨晚辛辛苦苦熬回来的一个自抠啊!要不是看老娘干不动活,我才不管呢。”跟城里女人相比农村女人虽不像女人,但仍流露出一份娇羞说:“大哥,你别小瞧我了,我虽是村妇却也知道做人的道理,你就等着晚上验收吧。”男士如耍杂技般歪歪扭扭走出田埂。田间的女人看着远去男士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男人真帅,给钱也大方,可惜走路跟踩高跷似的,没个人样。一亩二十元,两亩四十元,儿子的学费有着落了,分给别人多可惜,我还是加把劲快快干吧。”
于是……
骄阳下,在农村的田间,有位为了挣四十元的农妇,汗流浃背地挥舞着镰刀,不言歇地跑着干,那情景好似是在发泄、在挑战、在打仗,引得田头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一览这一幕。
终于,七点整,当烈日斜落,男士酒足饭饱打着嗝一步三摇来到玉米田时,只见田埂边坐着位微张着嘴,只剩俩白眼珠干喘的人。男士看着光秃秃的田,又看了看田埂边堆得小山似的玉米秆,然后问坐着的人:“老人家,找你干活的那位大嫂呢?”坐着的人声音沙哑地说:“我就是,我快渴死了。”男士震惊之余忙追问:“你找的人呢?”农妇从喉咙滑出一丝哑音说:“我儿子明天交学费,我需要那四十元,所以我一个人干完了你指定的活,你快验收将剩下的二十元付给我,我家里这会有个残疾的丈夫和明天要上学的儿子在等着我吃饭呢。”男士忽然觉得脸烧烧的,酒也醒了一半,手不由自主地掏出五十元塞给农妇说:“快回家吧。”一直坐着的农妇慢慢站起来,拍了拍已看不出颜色的裤子上的灰尘对男士说:“我没零钱找,你再掏掏。”男士突然大吼道:“叫你走,你就走,啰唆什么?拿上钱马上走人。”农妇吓得转身就走,走了好远才掉过头看着还盯着自己的男士,心里暗骂道:“挺俊个男人,咋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