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快起床了,”清语轻声地叫着儿子,一边手脚不停地在准备着早餐。
“妈妈,我今天能不去幼儿园吗?我对张珊珊说今天爸爸会去接我。”韩念辉看着妈妈的脸色,小声地说到。看到妈妈变得很沉默,四岁的韩念辉羞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妈妈,我撒谎了。可是,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接,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没有爸爸。”
韩清语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床前,搂住了坐在被窝里的儿子,她摸着儿子的脸说到,“不,我的宝贝儿,你要记住,你有爸爸,你有一个很了不起的爸爸,他很爱很爱我们,只是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能回来,可是我并不影响我们爱他,是不是?”
韩清语把儿子的头搂在怀里,心酸地流下了眼泪。小念辉看着妈妈流眼泪,懂事地伸出小手为妈妈擦拭着泪水,安慰道,“妈妈,念儿不再想爸爸了,不再惹妈妈伤心了,念儿是男子汉,会保护妈妈的!”
把儿子送到幼儿园,韩清语来到了自己经营的花店,开始了忙碌的一天,傍晚去幼儿园接孩子回家。这就是韩清语现在的生活,单调而没有色彩。
韩清语尽量地使自己变得忙碌,因为那样可以让自己不去思想,不去回忆,不去痛苦。她很感激她的儿子,因为有儿子在身边,最其码可以让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儿子身上。
转眼之间儿子已经四岁了,想着五年前自己怎样以一种决绝的方式离开家,只为了能保住这个那时候已经在她肚子里的小东西。她时常问自己,这样做值得吗?看着儿子慢慢长大,而且长的越来越象那个人,她就会告诉自己,是的,这样做她是心甘情愿的。
这几年,她和儿子相依为命,受尽了世人嘲讽的目光,她永远忘不了给儿子上户口时,说到儿子父不详时别人象看怪物一样地对她投来鄙视的目光,这些,她都视若无睹,为了这个小生命,也为了,终究这个孩子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礼物。
她带着孩子回到这个城市,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经营着一个小小的花店,不舍得离开,因为在这个城市里有着她太多太多的回忆和过去,尽管承载着太多的痛苦,但是哪怕是一点小小的曾经幸福的感觉,也只有在这里能找到吧。
儿子终究还小,他不懂得他的母亲为什么在他每次提到爸爸的时候会落泪,却又满怀骄傲地告诉他,他的父亲是多么地优秀,多么地爱他们。
韩清语最怕面对的是晚上,因为一到晚上,思念就会象一个恶意的骑士,在暗夜里忽然就那么来了,让她无法逃避,让她痛彻骨髓。这间小小的屋子仿佛已经不能承载她堆积了多年的相思,压得她无法喘息。
就这样吧,韩清语对自己说。最其码她还活着,还能在回忆中活着,还能在回忆中爱着,最其码,她还有儿子。
对面写字楼那个男孩又来帮忙打理她的花店了,热心地擦桌子,抬花瓶,韩清语静静地看着他做完那一切,对他说,明天别再来了,挺浪费时间的。
可是他没有说什么,到了第二天,还是继续来。
她甚至没有问过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在对面的那栋楼里上班,不知道怎么就注意到了这个花店,还有这个花店里的老板娘,后来就时不时地在吃饭休息的空档帮她做些体力活。
她也不想知道他的任何情况,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只是觉得年轻真好,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曾老去?二十五岁!可是又有谁能知道,她的心已经有多少岁了呢?
这一生就是如此了,韩清语告诉自己,快乐,幸福,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可是命运,从来不给任何人预示。
就在那天清晨,韩清语象往日一样在低头修剪着花枝,简单而机械。
“送给爱人,送什么花?”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玫瑰吧,刚从花圃那边运过来的,上面还带着露珠呢!”清语边回答边抬起头,就在那一瞬间,韩清语象被电击了一样,她恐慌地看着眼前那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嘴唇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她尽量地使自己的身体保持着平衡。
“清语,”那个男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扶住了随时有可能倒下去的韩清语,“我终于见到你了。”
“你是谁?你是什么人?”韩清语紧盯着那个男人,语无伦次地说到,“我又做梦了,是吗?告诉我,这是真的吗?天啊,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所有的回忆就那样象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扑了过来,一幕幕,一件件,象放电影一样出现在韩清语的脑海中,韩清语象是再也无法承受什么,眼前一黑,晕倒在她面前这个男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