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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秘境

“云哥哥,你吃啊~”谢雨蝶筷子上夹着一片肉送到马云天嘴边,但马云天吃不下了,甚至有点撑得慌,连连摇头。

“你不吃我的肉,我可要喝你的血!”话音刚落,谢雨蝶双手紧紧扣住马云天的肩膀,手臂变黑并长出许多绒毛!背后一对巨大的蝴蝶翅膀慢慢展开,黑纹蓝斑,鳞片闪闪发光!再看谢雨蝶的脸也变得黝黑恐怖,已看不清绒毛下的口鼻,一根粗长盘曲的口器缓缓伸直,朝马云天的眼睛刺来!!

“啊!”一声吼叫,马云天睁开双眼,一身冷汗!

“梦?”马云天惊魂未定,“怎么睡着了,这是哪儿?”

“你中了爹爹的迷香,这是在我家。”谢雨蝶挑亮油灯,火光将她楚楚动人的倩影投射在墙上。

“迷香?”马云天坐起身,脑中一片混乱。环视周围,一间清雅别致的房间,墙边桌案上摆放着一盆盆造型奇巧的盆景,显然受到房主人的精心养护。再看窗外,已是入夜。

谢雨蝶在床边坐下,用手巾擦去马云天脸上的汗水,仿佛替他擦拭汗水比解答他的困惑更为重要。

“难道那位前辈……”马云天记起了那个船夫,原先听小蝶说过谷中只有她跟爹爹两人相依为命,怎么平白无故多了个船夫?我太疏忽了。

“船夫是我爹爹易容的,他要确保你跟我们回蝴蝶谷。”

“这又是为何?”马云天迷惑不解,“我本来就是要到蝴蝶谷的。”

谢雨蝶两颊绯红,叠好手巾,柔声细语道:“云哥哥,可对小蝶有半分垂青?”

马云天一愣,随即油腔滑调道:“半分没有,八、九分差不多!”

谢雨蝶脸蛋涨得通红,双手紧拽手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灯下观美人,越看越迷人。马云天细细打量,谢雨蝶已换下先前的农妇衣裳,一袭碧绿翠烟衫,白色锦缎裹胸,肌肤温润如玉。盈盈一握的柳腰上盘着皮套软剑,平添飒爽英姿。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莫是洛神宓妃转世也未可知!

马云天看得如痴如醉,但习武之人的警觉尚存,耳听屋外有轻微异响,朗声道:“门外可是蝴蝶谷主谢纹前辈?”

“好小子!嘿嘿……可别辜负了俺闺女,不然岳丈饶不了你!哈哈哈哈……”笑声随着谢纹的离去而远去。

马云天心乱如麻。看情形谷主是有意撮合自己与小蝶成秦晋之好,虽说江湖儿女不讲究繁文缛节,但未行婚礼便入洞房也太轻率了,还用上了迷香,着实令人不悦!况且大难临头,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谢雨蝶则像成熟的麦子般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划出优雅而圆滑的弧度,朱唇微启道:“云哥哥,你要小蝶么?”

谢雨蝶这句话像钟捶一样敲得马云天心中大钟嗡嗡作响!可不是么,自己为何从巽武门逃出来,为何不遂大家的愿与皇甫晓月结婚?只因心中放不下一个人——谢雨蝶!什么大灾大难,什么魔族后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倘若是真,那更应珍惜眼前!前途未卜,岂可空留遗憾?小蝶心意至此,自己又怎忍心辜负?

马云天心想至此,顾不得许多,一把将谢雨蝶搂入怀中,在她耳边道:“小蝶,嫁我,做我娘子,好吗?”

谢雨蝶睫毛一颤,黄豆大的泪珠滴了下来,赶紧起身背对着马云天擦干眼泪,清声道:“云哥哥,随我来!”说完提起桌上一个包袱,头也不回走出了屋子。

马云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整装追去……

夜色阑珊,星月璀璨,再过几日又是十五月圆。古往今来,一轮明月寄予了多少人浓情和憧憬,又勾起了多少人的伤心回忆?

钱塘江上,一条小船顺江南下。船夫在船尾摇着桨,林跃坐在船中吃着干粮。看着江心倒映的月亮,林跃的心思又转到了巽武门灭门惨案上。

凶手未在屋内引火,火势仅仅烧毁了门庭,是凶手大意还是另有原因?这时节多雨水,难道凶手不知?不对!能将巽武门灭门之人岂会如此大意!难道……是为了故意留下尸体!?目前唯一的线索是小燕嘴里的幽冥蝶翅,小燕全身尸僵,但下颌却没那么僵硬,显然死后有人动过尸体……铁牛!?铁牛也检查过大家尸体,却没看到幽冥蝶,而偏偏最后一具尸体让我找到了线索,仅仅是巧合么?五云仙人料此先机才让我回去的?嗯,若是凶手有意安排,多半是嫁祸于人,不如将计就计,且看蝴蝶谷如何应对!也不知马师兄身在何方,现如今可以信任又有能力查清此事,为巽武门上下几十口人命报仇雪恨的,可就只有你我二人了!

“咦?奇了怪了!骷髅谷怎么也来这许多人!”船夫奇道。

林跃抬头一看,果然大大小小上百只船沿岸边一字排开,在月光下随波起伏分外诡异。蝴蝶谷不涉江湖多年,突然来那么多人是跟我一样兴师问罪还是另有他意?

付了船钱,林跃上岸打量这些船只,其中有一只船的甲板上整整齐齐躺着十几具尸体,反倒活人是一个没有!这些尸体死状跟小燕一模一样,又是幽冥蝶?或许别的门派也遇到了跟自己相似的经历,便来蝴蝶谷讨说法,可如此大场面为何武林中却没半点风声?林跃系紧行囊,一手握刀,一手火把,小心翼翼地朝蝴蝶谷前行。

蝴蝶谷底有一条小溪,涓涓溪水在月光下闪闪发光。谢雨蝶和马云天沿着溪水已经走了半个时辰。马云天边走边啃着干粮,感觉肚子出奇地饿。

一路未曾张口的谢雨蝶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黑漆漆一个洞穴道:“这个洞只有晚上退潮后才进得去!”

马云天正为轻浮举动后悔,愁着如何搭话,见谢雨蝶开口赶紧接道:“里面有什么?”

谢雨蝶从包袱中取出火具,吹燃火折子,点亮一根蜡烛递给马云天道:“洞里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连我也是前天才知道。”

“前天?前天我们不是在一起么?”马云天疑惑地接过蜡烛。

“你昏迷了三天。”谢雨蝶低头点亮第二根蜡烛道。

“三天!?”马云天惊道,“好霸道的迷药!”

谢雨蝶继续道:“本来爹爹说……要等我们成婚后,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哦?”马云天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却不敢花言巧语,默默跟着谢雨蝶在洞中前行了约半炷香的时间。起初狭小湿滑的洞穴渐行渐宽,浑然一体的天然石洞也分出了齐整的墙面和地面,从洞内流出的溪水一分为二,在两边墙角的水沟里奔向洞外。再往前行地势渐高,出现了青石板铺出的台阶,墙上也多了些石雕图腾。

“没想到蝴蝶谷还有这等地方!”马云天叹道。

“这是避难用的,到了!”谢雨蝶一指前方,昏暗洞穴中透出莹莹光芒!

马云天急不可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光亮处,豁然开朗!

方圆百丈的巨型穹顶像一只倒扣的碗,皎洁月光从碗底一个缺口射入洞内,将缺口下方一潭池水照得晶莹剔透。以池水为中心,铺着一圈圈的青石板,每块石板间都留有二指宽的细水沟,形成一张宏大的水网引导池水往洞外流去。半空中几只彩蝶在嬉戏着,一对对上下扑腾的翅膀隐约透出五色光辉。

“好一个‘谷中之谷’!”马云天叹道,“世人皆说蝴蝶谷狰狞可怖,却哪里晓得别有洞天!哈哈……”

“云哥哥,你来看这个!”站在入口边的谢雨蝶指着墙面上雕刻的壁画朝马云天喊道。

“这是什么?”马云天来到谢雨蝶身边,摸着一个龙形图腾笑道,“刻得不错嘛!”

谢雨蝶却笑不出来,一脸严肃道:“云哥哥,你忘了我们是为何而来了吗?”

马云天一愣,如梦方醒!魔族后人,龙的图腾,难道……

“爹爹将这个秘密告诉我时,我才明白为何五云仙人要找上我们,”谢雨蝶静静说道,“这些壁画和文字都是关于龙族的记载,云哥哥你好好看看。”

洞中虽有月光照明,但能照到洞壁的光线却所剩无几。马云天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摸索着石壁,把一幅幅壁画、一个个文字仔仔细细地看了下去……

除了马云天和谢雨蝶进来的入口外,洞内整一圈石壁上都刻满了一人高的图腾和文字!一根蜡烛燃尽,便跟谢雨蝶再要一根。到后来谢雨蝶索性把包袱都给了她的云哥哥,自己靠在墙角打盹去了……

一激灵,谢雨蝶被冻醒,旁边云哥哥还在看,便紧了紧领口又昏昏睡去……

又冻醒,云哥哥在对面了……

谢雨蝶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清晨,洞内一切已清晰可见。自己身上披着马云天的外袍,而她的云哥哥则坐在身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池中那束阳光发呆。

“都看完了?”谢雨蝶问马云天。

“嗯……”

“还娶我么?”

“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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