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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虎穴探险(1)

下午2点17分。接照电子地图的指引,姬豫见到那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一处单体别墅前。彪悍的青皮立在车旁,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别墅是两层的建筑,红砖碧瓦,古色古香,依着一弯湖水而立,姬豫在一片盛开的月季花旁停下,悠闲地欣赏着湖对岸金明池巍峨的仿古建筑。

不大工夫,就见别墅一楼的玻璃门被打开,一行人鱼贯走出。走在前面的是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当第二位迈出门来,姬豫禁不住心中狂喜——竟是中医堂的李先生!紧随李先生而出的是身穿短袖迷彩服的杨思禹。杨思禹面带微笑,一直礼貌地走在李先生身后。

众人来到车前,杨思禹亲自为李先生打开奥迪车的后门,一行人上车后奥迪便急速离去。很明显,对方发现不见了姬豫,这才急着将李先生转移。

姬豫待奥迪在小道尽头消失,将四周打量一遍,已将几处监控探头的位置摸清。然后款款走到别墅低矮的栅栏围墙边,这里是监控的死角,姬豫纵身一跃,翻过齐腰高的围栏,沿着五色鹅卵石铺就的甬道来到玻璃门前。姬豫试着推了推门,已从里面反扣上,便从背包中掏出一张银行卡,插入门缝中轻轻拨动门锁的舌头,将玻璃门缓缓打开。

姬豫进入后随手关上门,又迅速将室内的布局扫描一遍。一楼客厅宽敞简洁,除了一套真皮沙发,大理石茶几,带有个性的装饰极少,房主人似乎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姬豫轻挪脚步,再查看另外几个房间,全部静无声息。客厅中央是一架盘旋的椴木楼梯,姬豫一边小心翼翼踏着楼梯往上走,一边侧耳倾听。

上去仍是一间宽大豪华的客厅,客厅另一端直通阳台,强烈的阳光从阳台斜着照射进来。姬豫将几间卧室寻过来,仍是一无所获,便沿着楼梯迅速撤离。还未下到楼梯口,忽见客厅中央立着一位体态偏瘦,赤着脚的中年女子,正冷冷地盯着自己。姬豫很快镇静下来,若无其事向着她点点头。

十分精干的女子面无表情紧盯姬豫,操着女中音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姬豫放慢脚步,沿着楼梯边下边回道:“杨总忘了他的手机,让我回来一趟。”

女子警惕地问道:“既然是杨老板那边的,我怎么没见你?”

姬豫笑着回道:“我才来几天,大嫂自然不认识我了。”

姬豫仍然没有停止脚步,打算靠近女子后再随机应变从这里脱身。女子似乎识破姬豫的用意,突然两手指向她,姬豫吃惊地发现她手中竟握着一把小巧的泰瑟枪!立刻停下了脚步。特工出身的姬豫自然了解派泰枪的威力,这是种自卫攻击两用武器,击发后枪管中射出两枚飞镖,分别为正负两极的飞镖后面拖拽着细长的电源线,射中目标后立刻在瞬间放出强大的脉冲高压电流,两秒之内可使人体中枢神经和肌肉麻痹而暂时失去活动能力。

姬豫从进入室内便保持高度的警惕,待发现派瑟枪时想躲闪已来不及,只见女子抠动板机,两只飞镖闪电般击中姬豫,强大的脉冲电流立刻将姬豫击翻在地。姬豫在仰面倒地的一瞬间想起特工训练的课程,中弹人必须在被击中的同时通过大脑中枢调动飞镖周围的肌肉,阻断肌肉麻痹信号向大脑的传递,并在1.5秒内扯掉肌体上的飞镖。否则便会如一堆烂泥瘫倒在地,睁大眼被人任意摆布。

姬豫不愧为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转眼间扯去扎在胸前的飞镖,一个跃子从地上挺起。女子没料到姬豫反应如此敏捷,连泰瑟枪也奈何她不得,竟一时愣在那里。姬豫见状不敢懈慢,几步便跳下楼梯。女子这时已醒悟过来,不待姬豫立稳脚跟,一个侧旋飞脚向姬豫头部踢去,姬豫一个后仰刚躲过这脚,女子紧追一步,又是一个侧旋飞脚向着姬豫的心窝踢来。姬豫这时已有防备,看出女子使的是跆拳道套路,便迎上前去,伸出双手接住飞来的单脚,然后借势拧着脚踝向上一掀,竟将女子扔出三五米远。女子到底受过训练,倒地后一个滚翻又站立起来。姬豫不会再给她反扑的机会,紧跟上去朝着脸部最脆弱的下巴猛击一拳。女子挨上这一重拳,连声哼唧都没发出便昏倒在地。

姬豫再次打量客厅,从女子身上搜出一部手机,将机中的sim卡取出,插入自己的手机中,快速将卡中的资料读入后又重新插回女子的手机内。接着又从背包的隐蔽夹层中取出一只针管,针管贮着无色的液体。姬豫快速扫过女子,在心中估算出她的的体重,顺手从茶几上拾起一只玻璃杯,在饮水机上灌入少量凉水,又将针管内的液体按刻度注入少许。这时见女子已苏醒过来,姬豫单脚跪在她面前笑道:“大姐,喝杯水消消胸中的火气。”

女子恐惧地望着姬豫手中的杯子,刚想起身反击,姬豫一拳下去,女子又应声倒地。姬豫扳起她的头,强行将杯子里的水灌入口中。针管里无色无味的液体是一种特制的镇静药,按服用者体重计算出的药量可以精确控制睡眠时间。按姬豫的愿望,女子服药后再次醒来,要在十个小时以后。

做完这一切,姬豫轻轻推开别墅的玻璃门,再次从监控的盲区悄然离去。

下午3点47分。开封市南郊,公路边长着豆荚和黄瓜的菜田,这里离军用机场不太远,不时有轰教-5从头顶呼啸而过。姬豫在出租车内一直盯着手机的液晶屏,离那个静止的光点已近在咫尺。不远处出现一处掩映在茂密的白杨和梧桐中的大院。姬豫让出租车停下,与菜田烧水的老农闲聊了几句。很快便从老农口中得知,这处院落原是果树研究所的旧址,去年才转让给一家北京的商人,据说专做新药的研究。姬豫走到大院前,果然在大门处见到一块大华生物股份有限公司的牌子。

姬豫隔着紧闭的栅栏门看到院内荒凉破败,却又异常幽静,竟然见不到一个走动的人影,几座散落的建筑隐蔽在茂密的树丛中。

姬豫决定进入这个神秘的大院探个明白。她先绕着围墙走了一遭,发现环绕围墙密布着监控探头,几乎没留下任何死角。最后,姬豫的目光停留在院墙外一排高大的白杨树上。姬豫环顾四周,除了三两个浇水的农民再无闲人。姬豫来到一株钻天杨下,摘下胸前第二枚钮扣,放在鼻子下闻了片刻,暗暗动足气,一口气攀到树半梢,瞄准院墙内一棵树冠如伞的梧桐树,脚下用力一弹,径直朝对面飞去。姬豫越过院墙斜着向下坠落,顺势抓住梧桐粗壮的枝杈,轻轻落在细沙地上。

姬豫躲在树后将四周的环境扫描一遍,发现小路上暗藏着监控探头。便将背包从肩上卸下,取出手机,打开每隔半小时自动发出一次定位信息的设置。然后关闭手机电源,连同背包隐藏在草丛下。做完这一切,姬豫有意避开小路,穿过无人割剪的荒草向近处一座二层的小楼悄悄靠近。

姬豫贴近那幢两层的小楼,才发现所有的房间空荡无人,遍地扔着废纸。姬豫又侦察几处,同样是人去楼空,一片狼籍。进入茂林深处现出一片青砖红瓦的平房,形成一座封闭的院落,院门前的林荫道上停着那辆黑色的奥迪A6和一辆豪华的奔驰600。

姬豫猫下腰悄悄接近那片建筑,见红色的院门紧闭,门框处装有门禁系统。再次观察周围的环境,见高大的院墙上架着铁丝网,院墙外二十米之内没有任何高大的乔木,非法闯入已不可能。

姬豫只得耐心等下去,她相信总会有工作人员出入。但等了许久,院内仍无动静。姬豫看看腕上的手表,心中也不禁焦躁起来。这时候一阵风吹过,几片树叶和枯枝落在脚下,姬豫望一眼林荫道上的两辆高档轿车,心中突然有了主意。轿车上方是银杏树茂密的枝干,树下不乏被风吹折的枯枝。姬豫过去拣一段小孩胳膊粗的干枝,对着黑色的奥迪车顶狠狠砸了下去。奥迪车受到外力撞击,报警器立刻发出刺耳的鸣叫声。姬豫将树枝留在车顶,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离院门最近的墙角处隐蔽起来。

不大的工夫,就见院门打开,一位保安从院内跑出,奥迪车的报警灯光仍在不停地闪烁,便匆匆跑了过去。这时刻他身后的院门在液压缓冲器的作用下正缓缓关闭,姬豫抓住时机,在院门将要关闭的瞬间从门缝中侧身闪过。姬豫已猜到门后架着监控探头,进门后弯下腰,闪电般离开被监控的区域。

院内布局竟有些与传统的四合院相似,正房、厢房、回廊、月亮门一应俱全。前院清静整洁,没有高大的乔木,中间青砖甬道,两 旁几株红白相间的石榴树开得有声有色。姬豫闪入厢房廊下,趴在一扇玻璃窗前往里扫了一眼便被吸引住。只见房间中央是白色的试验桌,上面摆着一排排的试管和各类试验仪器,靠墙的玻璃橱柜里排着一层层的植物标本。

姬豫挨着房间看下去,转过月亮门进入后院,仍是同样的格局和建筑。姬豫来到最后一排的正房前,只见房门大开,两人相对而坐,中间的矮几上是一副檀木围棋盘。其中一位果然是中医堂的李先生。李先生对面是一位年过四十、大腹便便的男子,多肉的手指上套着一对黄澄澄的戒指,细长的眼睛透着商人的精明。

姬豫刚想迈过半尺高的门槛,一脸横肉的青皮突然叉腰横在面前,姬豫便知这是入门前的第一道关,当下毫不客气,出拳便向青皮胸前击去。青皮也不含糊,左掌接住来拳,右掌便向姬豫面门劈过来。姬豫上午在李氏中医堂门前已让过他三招,此时不屑在他身上多费时间,侧身闪过这一掌后右肘顺势狠狠击在他腹下的髋骨处。这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人体解剖学家曾做过试验,在此部位仅仅加上17公斤的冲击力便可遭致轻微骨折。其实青皮在李氏中学堂前已领教过姬豫这招,可惜他没记性,转眼间便被姬豫击翻在地。

对奕的男子见了,击掌笑道:“好身手,能越过门槛立我在面前,可见有些来历。”

男子的京片子口音很浓,姬豫冷对道:“你就不怕承担绑架罪的责任吗?”

男子哈哈笑道:“姑娘言重了,我请李先生出诊,薄酒一杯聊表谢意,再请先生小奕一局。请问,何来的绑架之罪?姑娘若不相信,可以亲自问问先生嘛。”

李先生已认出姬豫,面露不解之态,姬豫上前一步,开门见山道:“今日烦扰先生,我有两位朋友中了旱地魔莲之毒,还望先生给个解毒之方。”

李先生听到旱地魔莲后刚开始有些茫然,随后似有所悟望着姬豫问道:“你那两位朋友……可是在官渡古战场看到白色的旱地莲花?”

姬豫忙回道:“正是,朋友不知那花的深浅,误中邪毒,已昏迷多时。”

李先生不解道:“那花只在春夏之季,满月之夜,月升中天时开放,花期不过短暂的一刻。你的两位朋友半夜三更跑到那荒沙之地做什么去了?”

姬豫回道:“不瞒先生,他们……在做研究,追寻百年前慈禧太后身边的一位侍卫和宫女的踪迹。”

李先生听了惊喜地问道:“年轻人,那侍卫可叫纳兰文博,宫女可是赫佳蓝樱?”

姬豫点头道:“正是。”

李先生立刻起身道:“走!看看你那两位朋友。”

两人刚要离去,身着迷彩服的杨思禹两手抱在胸前,一座山似地挡住两人的去路。对面的男子过来将李先生重新按在棋桌前,嘿嘿笑道:“故事才刚刚开头,两位怎么就急着走呢?接着讲,接着讲嘛。”

这时候一阵幽幽的冷香飘来。姬豫心中一惊,才发觉自己的功力减退多半,忙出拳向杨思禹击去。姬豫的格斗实力毕竟在杨思禹之下,一旦失去奇花的神助便如鹰折双翅,几个回合下来渐渐有些不支,稍一露出破绽,便挨了杨思禹重重两拳,软软地倒在地上。

男子见了立刻召人搬来一把椅子,命人将她架在椅了上坐下。稍停片刻,姬豫渐渐苏醒过来,刚动弹一下身子便被立在身后的杨思禹沉沉地按在椅子上。姬豫猛地掀开杨思禹压在她肩头的手掌道:“放开!我最讨厌臭男人的脏手碰我。”

杨思禹脸色铁青,双目怒睁,对面的男子却大度地挥挥手,立刻有人送来一杯清茶。男子亲自端起送在姬豫面前,满面笑容道:“姬女士,对不住了,是你逼我出此下策,苏某先向女士赔个不是。一杯清茶,聊表谦意。”

姬豫定下神来,细细打量过男子,冷笑道:“姓苏的,你也别猫哭老鼠。既然煞费苦心谋划出这个骗局,就将你的真实用意讲出来吧。”

姓苏的男子并不恼火,依然满脸笑容道:“姬女士大概还不认识苏某,看来有必要做个自我介绍——本人生物学博士,大华药业股份公司董事长。苏某一向闻说姬女士智勇无双,那就请您猜一猜,大华药业买下这座荒废的院子,真正目的是什么?”

姬豫想起大门外那块生物研究所的牌子,还有这座神秘小院的化验室,摇摇头笑道:“苏老板,你如果在打不死之花的主意,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那不过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你得不到任何好处,到头来只能水中捞月,人财两空。”

苏老板抚掌笑道:“姬女士果然不凡,竟然一猜便中。不过,我也要告诉你,凡是我苏某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姬豫鼻子里哼了一声回道:“也好,就让苏老板尝一次惨败的滋味。”

苏老板笑道:“姬女士,我倒乐意与你赌一把。赌注嘛……”苏老板嘿嘿笑着突然转移了话题,望着李先生道:“先生,我对百年前的那个美丽的故事十分感兴趣。第一个问题——贺兰宫女是如何找到您的先祖?”

李先生努力从记忆中搜索尘封的往事,姬豫提醒道:“李老伯,姓陈的革命党人在客栈偷走折扇,应该是他最先找到李太医。”

苏老板茫然望望姬豫,又看着李先生问道:“什么折扇?哪来的革命党人?”

李先生一边回忆一边回道:“是有那么一把折扇,元吉伯与贺兰宫女青梅竹马,全家离京时转赠已选秀入宫的贺兰,扇面的诗画只有他们两人可以解得,革命党人偷去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机。”

苏老板一听来了兴趣,坐直身子问道:“有些意思,先生告诉我那扇面有何玄机?”

李先生回道:“那首‘玉筝’的诗好解,明眼人一看便知暗喻汴京。关键是那画,画中有一株盛开的樱树。听爷爷讲,一次家里有人送来熟透的樱桃,正在玩耍的文博与贺兰都要吃那樱桃。爷爷有心要考一考他们,便说出唐人崔兴宗和王维的一首樱桃诗‘闻到令人颜色好’,并说谁对出下句才给樱桃吃。当时,元吉大伯已猜出下句,还是装做糊涂将机会让给贺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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