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了，正是佛珠发出来的。”龙雁回松开了手指，香气渐散，竟至于无。
风吟雪好奇地接了过来，仔细端详。
在掌中还是一副极不起眼的模样，可是一旦以指捻住，那香气便几乎在几秒钟之内，就把她包围了起来。
奇怪的是，明知道香气是从佛珠上散发出来的，却偏偏觉得那香是从四周围过来的。
“这是什么材质？”风吟雪好奇地问。
“听说过沉香木吗？”龙雁回问。
“当然听过！”风吟雪下意识地接口，“沉香是瑞香科植物……”
“什么？”
“啊，我是说，在有些地方，沉香又被称作瑞香。”风吟雪背心隐隐冒出了汗。
这个时代当然不可能给植物分科，自己习惯性地把从姐夫那里听来的沉香木资料拿来卖弄，又忘了现在所处的年代。
“哦，瑞香，这个名字也不错。”龙雁回点头，深思般地看了她一眼。
“据说，沉香能够供佛、净心，还能够去除秽气，几乎是佛法的象征。其实，沉香最动人的部分，还是它沉静内敛的品质，一旦成就了香，就永不散失。”风吟雪连忙补救，不自觉地就用上了林清玄散文里的一段说明，“沉香用作佛珠，能够提神醒脑，开窍生慧，增加定力。难道这就是沉香？”
龙雁回沉默不语，分明是要考较她的眼力！
“不是，这个不是沉香。沉香的香味虽然温和醇厚，会一丝丝地钻进鼻孔，但不会像这样平时不香，非用手捻着念珠才散发出香味。而且这香味，又仿佛是从四面八方围涌过来。”
“嗯，还有呢？”
“色泽上也不对，沉香是乌色的，可是这个木头，却分明有着暗红色。仔细看看，木纹还相当细腻，同一颗念珠，还有深浅明淡之分，却又渐进渐止。”
“不错，这个不叫沉香木，是比沉香更珍贵的一种木材，只有岭南才能生长。它叫樨木，至少要长至千年，才能开花结果，然后树木败死，形成这种独特的香味。”
“啊……岭南……”
“不错，正是太后的故乡。”龙雁回点头。
看来，崔氏与龙雁回的关系，很不错啊……
风吟雪把玩着念珠，香气越来越浓，却并不觉得难闻，仿佛是置身在一处水面之下，四周都是清澈的水流，那样的香，是带着沉静的。
“太后幼时，是不是见过这种木头？”
“不错，是以崔氏才把太后送进了宫中，因为主大富大贵。”
“这个礼物，倒也是适得其所……”风吟雪似笑非笑，收入了袖中。
香气这才渐渐地消散，四周重又焕发起勃勃的生机，鸟语花香，格外地能拨动人的情怀。
原来，樨木竟还有令人浑忘世事的感觉！
“以樨木制成佛珠，恐怕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条了。”龙雁回虽然素来水波不兴，这时候也不由得露出得色。
“为什么？长了千年的树木，应该很大才是啊！”
“可是只有树心部分，才会有这样的奇效。整棵大树，仅能制成这一串，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了。”
“那其他的部位，就没有香味了吗？”风吟雪急问，一边搜寻着自己脑袋里面，竟是一点都没有这种木材的资料。
不知道是因为樨木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里，还是因为是这个时代独有。
“其他部位，不过类同于檀木，木纹紧致，也是不错的木材。”
都长一千年了，木纹能不紧致吗？
看来，为了这一串佛珠，龙雁回下了不少功夫。
崔家虽然不能左右朝廷的局势，但确实对朝政有相当大的影响力。龙雁回肯花这么多的功夫和血本，绝对是因为会有更大的回报。
“那我明天献给太后，想必她老人家一定会十分高兴。”
“嗯，太后礼佛，心很诚。”龙雁回的话听起来很有几分奇怪，似乎完全没有必要加上这一句吧？
“太后如果发话，是不是皇上也要听三分？”
龙雁回瞟了她一眼：“不是三分，至少是七分。”
风吟雪吃了一惊，那不是说，基本上可以由太后作主吗？
“你不是说她不问朝政？”
“就是因为平常不轻易过问，所以只要太后发话，父皇几乎无不遵从。太后的每一句话，都不是随便说的。她的身后，有庞大的崔氏家族，还有历年累积的威望。”
“立储算不算朝政？”
“不完全算，立储虽然关乎国本，但也算是皇帝的家里事，所以太后是一定会过问的。”
原来如此！
果然不会做吃亏的生意。
“也就是说，太后倾向于谁，谁就基本上……”
“当然不尽然，太后只是影响于内，朝臣们影响于外。”龙雁回再度说明，“太后对父皇的影响力不言而喻，但立储事大，太后也只能施以一定的影响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