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凌乐独自在院内喝着酒,秋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吹来的夜风也已带着丝丝凉意。
“出来吧,老朽备下薄酒已等候多时。”
“居士早就知道我要来?你的那个小徒弟呢?”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立在屋顶向下看着。
“你是找我,还是找我徒弟?把我家的房顶踩坏了,你可要赔的。”
转眼道人已落到院中,“如不嫌弃,那贫道就坐下喝几杯。”说着全神戒备走到凌乐对面坐下。
“你是什么人?”一杯未完,道长开口先道:“贫道乾坤子,还请道友赐教。”
“道友?开什么玩笑,我只是一介平民,顶多算是武林前辈,会一些小打小闹的功夫而已。”凌乐站起身背对着乾坤子看着小惜所在的方向,如果自己和小惜一样都真的是一介平民多好,同生同死就没有那么多悲欢离合了,慢慢的举起一杯酒对月独饮。
乾坤子看着眼前的凌乐,心中一直疑惑,似妖似人似仙似魔,又什么都不似,难道真是一个简单的凡人,武林前辈,慢慢的放松警惕,又自斟一杯一饮而尽。“好酒,我虽看不懂你的修为,不知先生师承何派,但我知道你的徒儿必定不是善类,要不你怎么把她藏起来?”
“我只能说我是一介凡人,不论你怎么想,我想你不会宁杀十人,不漏一人吧?那可是所谓的魔道行径了。”凌乐不以为然,转身坐下和乾坤子对视。
“不容居士多虑,贫道自有办法。”话罢只见乾坤子凭空唤出人、妖、仙、魔四面阵旗,在周身四处游走,乾坤子手持法决,口中有声,“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大直若屈,大盈若冲;不欲以静,天下将正;修之于身,四象现行。”转瞬间,回春堂灵气大胜,只见四阵旗早已飘落到回春堂东南西北四处,回春堂上空似出现一面过滤镜,所有月光聚集在凌乐身上,凌乐在如水月光中浅浅的笑着。
“两仪四象阵?可见你和太上老君颇有渊源,今日你就更别想活着走出回春堂了。”凌乐还是浅浅的笑着,一如上次晨露所见,冷傲的气势浅浅的笑,让人毫无敌意。
“果然不出我所料。”只见凌乐头顶三尺处,一只青色的萤火虫若隐若现。说着,只听唰唰几声,回春堂四周又多数面阵旗,排列杂七杂八,一时回春堂充盈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往乾坤子身上涌来,乾坤子垂手而立,更显得道仙骨。
“聚灵阵?没想到百年来人间竟有此等资质之人,可惜了。”凌乐惋惜的看着乾坤子。
“居士言重,贫道生而卫道,集百年修行于一日,能诛逐鹿余孽,虽死犹荣。”不知何时手持一柄通体发紫的仙剑,仙气逼人,乾坤子早已踏入上清界,归入地仙,此时又集百年修行,绝非一般魔尊、星宿可比拟。
“你集百年于一日,我若遁而无形,岂不是坏我魔道声誉,念你求死心切,本尊成全你。”凌乐知道乾坤子如此境界,隔壁只是恐怕早已察觉。
“你是顾念隔壁的徒儿和那只百年灵狐,不愿逃走,今日你我相遇也是缘分,受死吧。”
“顾念徒儿,那我就走给你看。不想我已逃遁万年,在人世还会有什么羁绊吗?”话罢,凌乐往南城飞去。
乾坤子突遭这等变故,一时犹豫,百年修行今日过后便废,此等大患不除岂不是前功尽弃。想罢提剑紧追。
“知道你肯定会来。”凌乐加注灵力,一时风驰电掣。
稍有的迟疑,直到泽水南畔紧邻安泽城,乾坤子方追上凌乐。“魔就是魔,连徒儿都不顾了。”
“你错了,我正是为我徒儿,才引你离开,以免日后旁生枝节。凌某已千年未遇敌手,今日就放开一战了,哈哈.........”凌乐手持的玉箫,早已不再是吹《相思吟》时的样子了。
“摄魂箫”乾坤子暗道不好,早闻遁神幻术高超,如今又有此九天魔兵,恐怕今日凶多吉少。“妖孽受死!”先发制人!
乾坤子凝气,仙剑出鞘,剑鞘则化作护体紫光笼罩在乾坤子周围。
乾坤子提剑向前所过之处霞光万道。
凌乐闪身迎战,挥洒间箫声四起。
两人境界之高,九重天外亦受波及。南天门外,千里眼向下看去,只见飞沙走石,紫气冲天,方圆百里无法透视;顺风耳侧耳细听,也只是箫声悠长,时缓时急,除了箫声再难闻天地琐事。
九重天凌霄殿
“禀玉帝,太白金星有要事求见。”一侍卫急急跪地禀道。
“宣”
“禀玉帝,紫翼剑、摄魂箫突现凡间,人间必逢大难,还望玉帝早日准备,以渡凡人于苦海。”太白金星手持拂尘快步走到玉帝面前。
玉帝沉默不语,如此神兵非上古魔神决难持有,仙界平静万年,自逐鹿一战,各方魔族群龙无首,低调保身。但谁都明白仇恨早已根植于心,神魔之战终将难免。“唤千里眼,顺风耳。”
“是,玉帝。千里眼顺风耳上殿!”
片刻后,只见一众人抬着一人步入凌霄殿。
“顺风耳怎么了?”
千里眼回禀道:“不知何故,凡间突发紫气冲天,微臣往下界看去只见方圆百里紫气充盈,始终无法看透;只听顺风耳说‘此箫曲甚是凄凉’,然后他就这样不省人事了。”
太白金星看着被众人抬着的顺风耳,慌忙走上前去。“天魔幻城,他中了天魔幻城咒,遁神又出现了。”太白金星呢喃自语。
方圆百里紫气越来越弱,数百回合下乾坤子深知自己绝非凌乐对手,耗尽最后一丝精气,元神附于紫翼之上,以雷霆之势向凌乐袭来。
必死之心起,诛邪之念生,有欲心不静,心动心魔生。天魔幻城随心魔而生,随心魔强弱而变幻不定。紫翼缓缓落在凌乐手中,箫身青光大胜,乾坤子元神魔化于摄魂箫。
何苦来哉,一声长叹,天地间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伴着阵阵鸡鸣,天近五更。晨露在床上辗转反侧,师傅仇家厉害不厉害,隔壁怎么一夜都没有动静呢。晨露看着嘻嘻哈哈,但自从师傅走后,满脸的忧色,带着小惜独自一人早早的就随夏莲入睡了,留下阁楼上的‘仇人’猜东猜西。
王璟二人也是一夜无眠,半夜时分见对面毫无动静,两人黑衣装扮,重现回春堂屋顶。
“你说凌前辈是不是遇见不好对付的仇人,才把她托付给我们的?”刘溪听着阵阵鸡鸣,语气有些担心。
“听你意思,好像盼他早日安全归来。”王璟也是无聊,翻身躺在屋顶上,看着即将消失的弯月。
“当然了,他要是不回来,魔女怎么办?岂不是要和我们一直住下去了?”刘溪想到这就不由的后背生寒。
二人说话之际,一条黑影迅如闪电直奔晨露房间而去,主仆二人肉眼凡胎未能察觉,在屋顶继续天南海北的闲聊着。
“啊!”
“别出声,是师傅。”
“你回来了,怎么样?”
“为师没事,昨日来者来头太大,不出为师所料的话,他或许是太上老君的弟子。所以为师这几日要与你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师傅,我要和你一起去。”晨露听罢从床上跳起来,昨晚不放心王璟二人,连外衣都没有脱。
“这次你一定要听师傅的,只要你和小惜没事,这天地间能奈我何的人只有寥寥几人,你们放心,为师自会小心应对。”凌乐把紫翼放下,双手去抱小惜。小惜在他脸上蹭来蹭去,似乎是不愿意让他走。
晨露看着他们亲觅的举动,不由得转开视线,只见桌上有把仙剑甚是好看,便拿在手里把玩起来,只见剑身盈盈泛着紫光。
“咦,小露看来你和它挺有缘的,为师把玩了一路都没能和它沟通一下,为师就送给你了,不过别轻易示人。”凌乐看着眼前的晨露,她是自己万年来唯一不能看透的生灵。
“谢谢师傅!”晨露默念口诀试着人剑合一,仙剑紫光大胜伴着丝丝暖意慢慢的融入晨露体内。“这剑叫什么?在我体内暖暖的。”
“应该是上古神器紫翼吧,具体就不知道了。趁天色还早,为师教你一套剑法,只一遍,认真看。”凌乐放下小惜,以箫为剑,一套玄女素心剑被一个男人舞的别有一番风味。
‘雁行斜击白虹经天抚琴按箫扫雪烹茶松下对弈弄玉吹箫洛神淩波钩戈挥剑素女垂帘灵蛇吐芯红线盗盒绿珠坠楼嫦娥夜奔’凌乐一边舞者,一边说着招式口诀。13路剑法一完,凌乐收势道“可记清了?”
噗,晨露竟哈哈的笑了起来。捂着嘴道:“哈哈,记清了,只是没办法舞出你这样的风韵。哈哈.........”晨露笑着就仰到床上去了。
“咚”伴随着一声玉箫敲击头部的声音,房间安静了。
“你一定要照顾好小惜,一天要给她一串糖葫芦,为师教你的剑法用内力则是绝世武功,运用法力,就是仙家道术了,以后每天晚上没人处练一遍,不要怠慢了,这一别估计要半年有余,你也尽量让他们带你离开这里,半年后再来此相聚。我就不多留了,上面已经派仙下凡捉拿为师了。”说罢凌乐一闪而逝。
“师傅,师傅!”晨露一时心急大声喊了出来。
砰砰两声破窗而入的声音,主仆二人一身黑衣站在晨露面前。
“就知道你们两个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有门不走,破窗进来想干什么?”晨露心直口快,加上心有芥蒂道。
刘溪满脸怒色。“你这个魔女,我家公子一片好心,你竟然.......”
“对不起”晨露回过头来想起自己师傅就这样走了,不免有些无处宣泄的伤感。
王璟从晨露眼里捕捉到一丝伤感,心没来由的一紧,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凌前辈出事了?”
晨露抬头望向王璟,不知是为了看清这个人,还是为了接下来说的话,能取得他的信任,久久的没有移开视线。“不知道,但我师傅说如果四更天还回不来,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半年后再回来。”晨露似哭了一样揉着发酸的眼,楚楚可怜心想这样应该相信了吧?!
“小溪,先备马,凌前辈都不能对付的,我们两个更不是对手,趁天还未亮,你让玄武三人一组往不同方向先行一步。等天亮以后,凌前辈再不来我们就走。”
“是”看着自家公子如临大敌,刘溪什么也没问,转身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