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生解释道:“墓穴选址首重风水,何谓风水?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反观此处,无风无水,原因只有两个:一是此地本就风水不佳,并无墓穴;二是此地本有墓穴,但被盗之后风水遭到了破坏。”
雷云频频点头,也不知听懂了几分,半晌才又问道:“那……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地方,白马古墓其实藏在别处?”
张文生摇头道:“白马古墓葬的是驸马,驸马墓穴除了讲究风水,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地方,就是要选址在蛇窟附近。”
雷云又不明白了,皱眉道:“这又是为何?”
张文生道:“‘驸马’有个‘马’字,古代皇帝迷信,怕这匹马死后一飞冲天,冲撞了公主的气运,于是就想到用蛇群来缠住马足,驸马便再也飞不起来!”
雷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刚刚我们挖到了蛇窟,只是那里面却是空的,半条蛇也没有!”
张文生道:“这就对了!蛇窟原本自然是有蛇的,不过前人盗墓之时,在土里撒了大量的硫磺和黄酒以驱赶蛇群,刚刚我抓土闻其气味,也就是这个道理。”
雷云半信半疑地也抓了把土,却是怎么也闻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犯人早停下手头动作,围在附近听着张文生侃侃而谈,就连那些士兵也听得津津入味。
现在事情是弄明白了,一切果然和张文生猜测得一模一样,雷云便主动说道:“刚刚那个交易……”
张文生道:“交易当然可以继续,不过……你得先放了他们,我再帮你找到白玉奔马。”说着,张文生看向那些犯人。
“这……”雷云一听就犹豫了。
“怎么,你信不过我?”张文生冷笑一声。
雷云见他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终于下狠心点头答应。
犯人们一个个好像比挖到了金元宝还高兴,生怕雷云回心转意,赶紧扔下铁锹一溜烟跑掉了。
其中却有一人没有跑路,反是走到张文生身侧,在他耳边轻声道:“小兄弟,姓雷这小子反复无常,待会儿得到宝贝说不定会对你不利,你千万小心些!”
张文生回头一看,见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黑脸大叔,一身肌肉遒劲有力,尤其是脖子上那道疤痕尤为醒目,好似曾被人砍过一刀。
这大叔唤作李青山,虽长得凶恶了些,但心眼着实不坏,张文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说些什么,雷云又催促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不急不急……”张文生却着拉着李青山坐了下来,旁若无人地闲谈着。
李青山是白马镇本地人,以前参加过义和团,据说还被送上过断头台,后来给同伙劫了法场,这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义和团多是重情重义的英雄豪杰,李青山自也不例外,他见张文生救犯人于水火,有勇有谋义薄云天,便打定主意要留下来帮他。
一个时辰过去了,犯人们早已跑得远远的。
雷云便又催促道:“现在可以去找了吗?”
张文生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缓缓站了起来,一脸认真地说:“那东西……我也找不到。”
“什么?”雷云下巴差点没吓掉,吃惊道,“你也找不到白玉奔马?”
张文生点了点头:“这座古墓已经被人盗过,白玉奔马自然也被人盗走了,我却上哪儿给你找!”
话音刚落,一旁的李青山便“哈哈”大笑起来,对张文生竖了个拇指道:“小兄弟,真有你的!别说是姓雷的,刚刚就连我都被你骗到了,还以为你真能找到那什么奔什么马呢!”
雷云回过神来,伸手就要去掏枪。
可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等手摸到枪夹里,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原来李青山眼疾手快,已经抢在雷云前头把枪夺了过来,顶着雷云的脑袋,恶狠狠道:“姓雷的,你想怎样?”
士兵们这才回过神来,一起端着枪,枪口对着李青山和张文生,只是不敢贸然开枪。
雷云倒也是条汉子,虽枪口对着脑袋却浑不害怕,冷哼道:“敢动我一下,你二人也别想出去!”
李青山“嘿”了一声道:“老子这条命二十年前就该交代了,临死前能拉个副官做垫背也是不错!”
眼看着李青山就要开枪,张文生赶紧把他的枪夺了下下来,阻止道:“李大哥,万万不可!”
由于天色太黑,林中太暗,抢夺之下,手枪竟失手掉在了地上,士兵们则趁机围了过来。
李青山环顾四周,又看了眼被雷云踩在脚下的手枪,摇头叹道:“张兄弟,你是不了解这些当兵的,刚刚没开枪,怕是以后我们都没机会了,唉……”
雷云也是有些不解,他知道张文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因为自己在村里枪毙表兄的时候,是张文生主动把事情揽在了身上。
雷云不知张文生为何帮自己,于是并未下令手下开枪,只是有些奇怪地看着对方。
张文生面无惧色,对李青山道:“李大哥,雷副官不会杀我们的。”
见张文生半天蹦出这么一句来,雷云有些好笑,但也由衷地佩服他的自信与勇气,于是道:“我为何不会杀你?”
张文生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可以救你的命!”
雷云“哈哈”笑道:“虽说我把大小姐的白马弄丢了,但最多也不过是挨一顿责骂,难道陈大帅真会为了一匹马就毙了我?”
张文生却是不接他的话茬,反问道:“这段时间来,你是不是常常无故偏头痛?”
雷云刚要把手按在太阳穴上,听了这话,顿时手就停在了半空,从他讶异的神色来看,张文生果然又没猜错!
正如张文生所说,这段时间来,雷云常常无故偏头痛,有时半夜都会疼得从床上坐起来,一坐就是一夜。
雷云当然找大夫看过,中医馆、西医馆都没少跑,可这偏头痛却是越来越厉害!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的视力都开始有些下降,若非如此,刚刚也不会轻易就让李青山把枪抢了去,毕竟自己好歹也是陈大帅手下第一副官,断不会如此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