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有兽名犼(hou),能食龙脑,腾空上下,鸷猛异常。东晋年间,建业城内有犼从海中逐龙至空中,斗几日夜,人见三蛟二龙,合斗一犼,杀一龙二蛟,犼亦随毙,俱堕山谷,不知所踪。
三生石混沌的云海之下,青山寂寂,绿水幽深,长空一碧如洗,太阳紫红色的火焰,将幻海云烟照得透亮。大荒山无稽崖上的灵禅寺,有一僧一道远远而来,二人说说笑笑,神态恣意,飘逸不凡。
只听僧人问:“近日你可曾知晓些凡尘俗世?”
“可是,戎关一事?——”,道人应道。
清风徐来,眼前仿佛回到了数月前的丰都城(鬼都):
那日,城内大雾渐浓,夜幕已至,寒光迷离的南市街头,灯火熙熙攘攘。
“后卿!”马背上的火离儿勒马停住,突兀的马蹄声戛然而止,一双圆头靴落地,弹起了满目的寒烟微尘。
“离儿——”,远处传来一声低唤。
夜风阵阵急乱,窜在她身上,朔气铁衣,鬓角的丝丝黑发随风轻颤。昏黄的街灯上渗出了团团水雾,马儿轻扫马尾,发出嘶嘶低鸣。万籁俱静,黑夜中已看不清彼此的身影。
良久,男子开口道:“烽火数月,前线战事越发的吃紧,你要——”。
“轰——”城门起,女子应声而去。
“——小心。”满眼落寞的神情,空留一道冷风中纷飞的丽影。
三日过后的戎机城,旌旗残破,狼烟蔽空,城面上的尸身首颅交相堆错,血水腥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初生的太阳洒在火离儿的身上,战后的疮痍历历醒目。但她却来不及多想,大雾尚未消散,沉寂数日敌人即将来袭。
一声巨响,城楼之上喊声撼地,火离儿瞪着那逆风的残旗,在烟尘中似揉得粉碎,仿若片刻就会消亡。“戎机一战”,宋新帝刘裕派“鱼鳞子”与“火离儿”前去镇压,今日,便是最后一决。
狼烟滚滚翻来,瘆人的杀怒消褪了莫名的恐惧,火离儿压着长长的视线,只见士兵不断地倒地,漫天的腥风裹着烟尘迎面而来,催人发吐。火离儿一个趄趔,单身夺马而去,倏忽间,天旋地转,平地蹿出磅礴的火红黑烟,将众人都撼了进去,来不及思考,有些已经消逝,这火红的黑烟如同熔炉,飞窜的肢体,陡然间,整个战场被这恐惧的气息所笼罩.......
“那日可是死了不少人——”,僧人继续说道。
“天地颠倒,平地生祸!实乃异象,你可曾知晓其中缘由?”道人问。
“大雾尚浓,鬼都难以探其究竟。”
“我且听说丰都鬼门结界之处生有鬼木,遇魂则合,木身人形,无血无肉,鬼木噬魂,那便生出些无魂无魄、不老不死的祸端来。”
“看来这天下是将不太平了”。
道人沉默了许久,开口道:“只是太君坐下弟子火离儿不是前去,为何不见踪影?”
“——是啊!”僧人应道,心里确实另一番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