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瞧了瞧身旁,小心翼翼道:“公子,我们走远了!没人。”
这俏面小生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来,只见他一双笼翠眉,含情目,檀口丹砂,脸若银盘,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肌骨莹润,举止娴雅。
两人出了出了弦歌街,直接进了南巷闹市,今夜取消了宵禁,从街角到结尾,满满的都是行人,二人一路说着闲话,或走走,或停停,观灯哼曲,全然没有公子哥的做派,这不知不觉天色就接近子时,两人正要往回走时,只听到后面有人叫道:
“花樱!”
木香向旁望了望,果不其然,两人不约而同地快步走着,仿佛没听到似的,男子并不气馁,一个转身正要追上去,说时迟,那时快,一匹骏马从秦淮河的方向豁得蹿了出来,蒋韵惊得一个酿跄,适时才发现时间太过仓促已顾不上眼前二人,心里暗叫:不好。
眼看这马就要撞上路旁的二人,马上的硬是一拉缰绳,烈马一个回旋,稳稳地立在对面的花灯旁,远处湖面潋潋的波光,顺着柔和灯光,缓缓地淡在那人脸上,兰花樱曾未如此细细地打量一个人,甚至是个男人,那人竟也不自觉的随意一笑,兰花樱只觉得曾未有过的窒息与空洞,整个人就被这样被深深的攫住,木讷地立在远处,不知动弹。
那人至始至终都不曾看向这里,回过神来,看着路边呆弱白净的书生以及丫头,眉头不禁一动,这才一个飞旋下马而来,这突然的慌乱早已惊得不少人,这会子竟围上了一大圈人,人们看在眼里,嘴里不停叫嚣:
“这人真是放肆!”
“闹市人如此多也不知避让,竟骑马乱闯!”
蒋韵也走了过来,看了看花樱,面色有些不悦。
良久,花樱才缓过神来,旁边的木香也如梦初醒,面色慌张,破口啐道:
“都是些什么人!骑马不长眼!”
马下那人先是缓缓一笑,娓娓道:“后卿错了,自是理亏,只不过,还请这位公子和姑娘海涵。”
蒋韵面色不悦,花樱却想起了什么,振了振身,递给蒋韵一个眼神,不急不缓地说道:
“既然是误会,又有何事,蒋兄且听我说,小弟,一切安好,看着位后卿兄,眉如墨画,鬓若刀裁,定是不凡,兰某广交群豪,后兄如若不弃,不如他日到府上一叙?”
蒋韵面色难堪,却没有发作,旁边的木香惊得两颗眼珠子睁的嗔圆,心里暗自打鼓:小姐这是要闹那样?平日可不是这番和气,却也只是恭敬的看着。
后卿虽是不解,但瞬间也就随性笑道:“承蒙兰兄不弃,有意结交,实乃后卿之福,只不过,后卿孑然一人,四海为家,今日也只是路过建邺,不曾有稳定居所。”兰花樱,多少有些遗憾,但却不好表露。
蒋韵看着花樱,并不多说,只道:“今夜秦淮,万盏河灯,我有一船,兰兄既然与后兄一见如故,不如临江小憩,也别有风味。”三人便结伴而去。
席间后卿一身白衣,越发的英俊,花樱淡淡的看着,忽然瞧见他腰间一小滴莹莹的玉石,灯光下散着柔和而温润的光,后卿仿若觉察到什么,便拿起穗子道,“这滴玉一直伴在我身,怎么兰兄也是爱玉之人?”
花樱笑笑道:“我只是觉得这块玉特别,却也说不上来,不过这小巧的形状倒像是饰品的玉,不似随身佩带之物?”
“哦?饰物?什么饰物?”后卿道。
”我看倒像是耳环。”蒋韵慢悠悠道。
花樱笑道:“大小倒是相似,可却只有这一块,我看倒像是坠子。”三人说说笑笑已是深夜,便就作别了。
蒋韵看着伫立的花樱,终是缓了缓,转身走到花樱二人旁说道:
“既然知道我已赶回建邺,今日,怎不叫上我?”
兰花樱,恭恭敬敬的答道:“你旅途劳累,花樱不敢叨扰,况且今日男装,爹爹——”
蒋韵心里暗嘲,却也只是笑笑对身旁侍卫胡来一个示意,胡来便匆匆吩咐下去,花樱莞尔一笑,弯身施理道:
“谢谢,蒋公子!”迎上那一弯眸子,蒋韵顿了顿,不曾想这丫头越发的标志,看得直叫人心里暖暖的。
蒋韵坐在案前,有丫头撤了面盆,巾帕下来,却又见丫鬟用小茶盘捧着茶上前,蒋韵轻抿了口,走到窗前,丫头们也都安安静静地退了出来,他凝眸望着远方,脑海里竟然浮现出花樱的面容。上元之夜的初见,她揭开面具的刹那,那双盈盈闪闪的黑眸如磁石一般包裹自己的目光,好一个明眸善睐的俏皮姑娘。
约一炷香的时间,蒋韵才走了出来,此时胡来已恭敬地站在那里,蒋韵看到也只淡淡问道:
“都办妥当了?”
“花樱小姐已安然归府,兰将军说,谢蒋公子照拂,改日定当登门道谢!还有,花樱小姐说感谢蒋公子一番美意,上元的花馍很好吃。”
蒋韵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的表情。
“去查查,后卿。”
“是”。一人便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