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张玄非从书房中走出时,已然是魂不守舍,仍旧一步步走着,其次他身边还跟着那个中年领队。
不过这一次,中年领队却再没有之前的那般轻蔑,反而是无比的恭敬。中年领队不清楚张玄非在书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后来李安大人传唤自己,让自己陪同张玄非去牢中释放一个人。
中年领队从这位太守大人的言语中,察觉到太守大人对张玄非的无比重视,而且竟然还要让被自己抓来的张玄非去释放其他的囚犯,中年领队快晕了。
小心翼翼的跟在张玄非身后,却又不时要为他引路,这让中年领队痛苦不已。
终于,来到了地牢。
但尚在门口,两人就被守卫拦住,气的中年领队跺脚大骂,最后还是掏出了太守令才被放行。
张玄非一进牢中,就来到颜三泰牢房前。
然而颜三泰也注意到了,只见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玄非,并没有说话。
“开门吧。”张玄非向中年领队说。
“这……”中年领队快哭了,要知道被关在这铁狱中的都不是一般犯人,尤其是这个颜三泰。于是,中年领队结巴着道:“这…犯人可是个害命徒,本该是死罪,只因不归中州府管束,才暂将他扣在这里。”
张玄非横了中年领队一眼,冷冷道:“这些李安都已给我说过,我只问你,开还是不开?”
这小子竟然直呼太守大人的名字!中年领队真的要哭了,罢了罢了,反正是太守大人授意的,出了事儿也怪不到我。
想到这里,中年领队便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终于,颜三泰见牢门打开,站了起来笑道:“小哥果然够义气!”
张玄非却并没有回他的话,只是转过头去对中年领队说:“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对他讲。”
咽了口唾沫,中年领队赶忙跑了出去,他巴不得离开这鬼地方。
中年领队一离去,这处就只有张玄非与颜三泰两人。张玄非一步踏进牢房,盯着颜三泰道:“你认不认得一个紫衫少女,大抵是个三阶武者,善使红鞭。”
想了想,颜三泰面不改色,道:“实不相瞒,某不仅认得,那小女娃更劫杀了某的雇主,逼得我兄弟追杀于她,若不是这样,某也不会被害进牢中。”
“你那雇主是谁?那少女又为何要杀他?”张玄非道。
颜三泰看了眼张玄非,道:“小兄弟有所不知,颜某早些年落草为寇,后来颇有积蓄便和兄弟们做起了佣兵生意,在江北一带颇具盛名。做佣兵这一行,只管工会的条例,只要不是工会黑名单的生意,哪怕是官府通缉的人,我们都不会过问。
因此,那雇主的身份,我们只知他是拓州来的商贩,托我们护送一批烟草。途经中州城外,那女娃娃不知从哪冒出来刺杀了那商贩,要知道出了这等鸟事,如果不为雇主讨个说法,某和兄弟们也就不用在佣兵界混了。便派了几个兄弟去追那小女娃,谁知道不过会就有中州城的巡兵把我们围住,商贩的尸首横在那里,怎么也说不清,便和他们动起手来,恰到这时候遇见那中州太守李安,便把某气脉封住,囚在这里。”
了解了大概,张玄非终于肯定追杀紫菱的六名大汉的缘由,忽然道:“你知不知道,追杀紫衫少女的六名大汉,已经死了。
“……”颜三泰脸色一变,看着张玄非,问道:“小兄弟可是亲眼所见?。”
张玄非点了点头。
略有迟疑,颜三泰才叹道:“只怪某那六个兄弟命数不全,罢了,罢了!”
此人果然不简单,张玄非心中即道,这颜三泰城府颇深,按理来讲自己这般讲话,肯定是和紫衫少女有关系的,这颜三泰竟也不问及,得知手下死了也是这般。
沉默了会,张玄非道:“颜大哥,之前有过约定,我会给你解开气脉封印,也可以保你无事出狱。”
此话一出,颜三泰登时眼中精光一闪,笑道:“小兄弟果然重义,颜某何以为报?”
同样笑了笑,张玄非道:“颜大哥即是佣兵,如果方便就护送小弟去一处地方。”
“此事甚便。”颜三泰爽快道。
听罢,张玄非便使得《武典》之法,解开颜三泰的气脉封印。
半日过后,已是黄昏之时,中州府东院的后门,一辆马车静落在那边,旁边站着一人,正是颜三泰,身后跟着四五个汉子。只见他不住寻望,似在等待什么人。
终于,不过一会,后门大开走出一位白衣少年,后边领着一个披着黑袍的人,这人低着头被宽大的帽沿遮住脸,看不清面容。
白衣少年正是张玄非,他打量着这架马车,后对颜三泰抱了抱拳,便一头上了车,后边黑袍人也紧跟着上了车。
怎么还有一个人,颜三泰本还想问,可突然看见了那黑袍人帽沿下的容貌,不禁大惊失色,李安!这黑袍人竟是中都之主,小圣李安!
但毕竟他是老江湖,一下闭住了口,冲后面的四个汉子使了使眼色,他们立即上马驾车。
颜三泰自己也骑上了马,走到马车窗前,道:“张兄弟,颜某便让这几个兄弟护送你们,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有什么需要尽管与他们讲。”
张玄非随即打开马车窗帘,回道:“多谢颜大哥了。”
这一刻,颜三泰悄悄朝马车里瞄了瞄,只见那黑袍人一直低着头,帽沿遮的严密,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
颜三泰才道:“该是颜某感谢张兄弟才对,还有也该感谢那李太守,不仅放某出来,也一并将烟草归还。尽管那雇主死了,没得追究,但毕竟他只委托我们送货,没托我们保命,被仇家寻了性命虽是遗憾,但某只要将烟草送到,才不算毁了名声。如此,张兄弟,某告辞了!再会!”
说完,颜三泰向张玄非抱了抱拳,便驾马离去。
颜三泰走后,张玄非让这马夫驶车,趁着夜色从中州城北门离去。
马车内,张玄非一直看着黑袍人。
终于,那黑袍人说话:“你在好奇我为何放了那颜三泰?”
张玄非大惊,朝着马车外望了望,无论是马夫和随行大汉都没有半分动作,就好像根本没听见一般。
“放心吧,我们讲话他们是听不到的。”黑袍人道。
结界么。张玄非心中暗道。
“你是为了借他们出城?”张玄非道。
冷笑一声,黑袍人掀下帽子,果然是李安。
李安神色泰然,看向张玄非道:“我欲想秘密出城,又怎会这般。”
是啊!以李安的本事,想要隐秘出城轻而易举,又怎么会这般麻烦。
张玄非点头,李安便答:“只不过想告诉一些朋友,李安出城了。既然这颜三泰归属帝国工会,我中州府管不着,也就放了他,少我麻烦。另外这些鼠辈,自称忠义,却个个贪名逐利,罔顾王法,我也只盼这些人不要出现在我中州才好。”
随着日落西山,马车也伴着夜幕的降临,北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