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湖着急孵化灵蛋不愿多说,顾韦也乖觉的没有追问什么,三人一蛋,借着鸿毛符最后那点能量匆匆离开墨客山,暂回十里坡顾韦家落脚安顿。
顾韦家房子不大,拢共三间卧房,一间爷爷睡着养病,一间是父母卧房,如今有客人借宿,他只能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搬了铺盖到柴房睡。
白小湖顾不上客套,道了句谢,赶紧奔进房间,将灵蛋安置在被褥堆里,周围放上一圈浴龙晶。留仙谷中灵气意外的低,十里坡也算不上灵气充裕的地方,为免灵气不足,耽误孵化,她把自己那点火晶石的家底也全都倒了出来,又在浴龙晶外覆盖了一层。
顾韦大吃一惊:“你哪来这么多灵石?”
“山里挖到的呗!”
“留仙谷内的山里?”
“是啊。”
夜玄偏头掩饰眼中闪过的诧异,顾韦看她的眼神也有点复杂:“你可真厉害!”
白小湖糊涂了:“修真者在山里找到点灵石,多平常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你这么一惊一乍,才比较奇怪呢!”
顾韦解释道:“你从外面进来,见惯了名川大泽,仙山灵谷,自然感觉这是寻常事情。可在留仙谷,能在谷中取得仙草灵石,还一次得到这么多,百年难得一见。”
“留仙谷的灵气贫瘠成这样,你之前还吹嘘是什么上古仙家汇聚之地?当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顾韦叹了口气:“我没骗你,上古时候,留仙谷的确是个山水灵秀,群雄并起的仙家福地。但是一场大战毁灭了一切。战后,正派修士将一个恶贯满盈的大魔头封镇此地,取地底灵脉供养法阵运作,还齐心合力将谷中灵气全部压缩,以固体的形态,凝结于晶石内。而这些晶石也非同寻常,即使是同天赋灵根的高手,也很难感应到它们。如此煞费苦心,为的就是能将那个大魔头尽可能封镇得更久一些。先祖有言,魔头出世之日,就是正道危难再起之时。”
这一席话说完,夜玄面沉如水,眼含嘲讽。他一言不发,白小湖却是直接笑出声来。
“可笑!上古是什么时候?数万年前!为了一个现在不知是不是早已化成劫灰的传说中的大魔头,将整个留仙谷的灵脉资源擅自挥霍。自以为是救世主,其实成全自己万年美名的同时,夺去了此地万千生灵得道升仙的机缘!上善若水,修行之道讲求顺其自然,顺应天道法则,这样大手笔的逆天施为,难道就不怕遭受天谴吗?!”
“凡事有利弊,舍小护大,也是前辈一片苦心。”顾韦身为护阵者后代,与当初封印大魔头的前辈家族渊源深厚,自然见不得有人对此质疑,“若当真放任魔头出世,不单留仙谷将片瓦不存,更是会贻害苍生,祸延千年!”
“换了我是那个什么前辈,拼死也要直接除掉大魔头,一个漏洞百出的阵法封印,能解决什么问题?他总有破阵而出的一天,结局根本不会改变!你以为封印是什么好办法?现在大魔头被控制住没有贻害苍生,倒是为民除害的前辈们,已经贻害留仙谷数万年了!”
“你……我跟你说不清楚,时候不早,你们休息吧!”
顾韦被她驳斥得无法可说,愤愤而去。
夜玄对她也刮目相看。
“你的想法很特别。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你的师傅长辈教给你的?”
“特别?”白小湖笑了,“你是想说比较离经叛道吧?”
夜玄笑了,这小姑娘说话行事独具一格,不入流俗,倒合了他的脾胃。
“我娘说我没心没肺,不懂人情世故,还倔得像头牛,错了也不知悔改。其实我觉得修道这件事,说来说去,无论前辈师傅怎么能耐,一味跟随学习,不去自己体会什么是天道,那么终其一生,也许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弟子,有不俗的成绩,但绝对不会走到巅峰,越走到高处,越容易迷失。”
夜玄来了兴致:“哦?这是为何?”
“因为在一开始就抛弃了自己的道,走了别人的老路。跟着前人,或许能走得很快,走得很远,但这样的路子,你的脚下永远都是不稳当的。这条路走到尽头,你将何以为继?”
夜玄眉心一蹙,恭敬施礼道:“受教了。”
白小湖吓一跳:“我的一点小见解,难登大雅之堂。你实在不必这样。”
“应当的。你这一席话,解我多年心结。”
“你不是失忆了么?”
夜玄浑不在意的挑眉:“方才突然恢复记忆了。”
白小湖第一时间拿出合婚血契:“你签了血契的,咱们的婚约已成定局,可不能不认账!”
“如果你知道了我是谁,不会自己被吓跑的话。”
夜玄笑得意味深长,白小湖一面看得心花怒放,一面心头惴惴不安。
“你是谁?”
“夜玄。”
白小湖了悟:“哦,留仙谷的无冕之王,不是善良侠义之辈,冷漠非常,性格古怪,还唯利是图。”
夜玄眉毛越挑越高:“你来谷中不久,知道得倒是很不少!”
“听说而已。”白小湖呵呵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懂得的。”
夜玄的气场跟着记忆一起恢复,白小湖也变得谨言慎行。
不管他是真认同彼此的婚约,还是一时糊弄她,留仙谷的主宰,绝不是可以随意对待的。
她知道失忆只是一场戏,自己很可能撞破了某些谷内不能言说的秘密,夜玄摸不清她底细,故意用失忆来试探。而她也通过合婚血契,得到了夜玄的表态,他对她已经打消疑虑,并不将她当做一种威胁。相反,他还用自己的回应,表达了合作的态度。
没有预想中的浪漫开端,合作共赢,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她的爱情道路从没有一帆风顺过,夜玄能将合婚血契当做一个合作约定,她也可以借此将合作约定再慢慢转化成真正的合婚血契。
爱情是一场漫长的征服战,夜玄或许现在并没有将她放在战线上,她却可以从现在开始攻陷他。
迟早,结果会说明一切!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我实力有限,而谷内强手如云,灵蛋需要一个安稳的孵化环境。我打算等它孵化出来,再离开。”
夜玄摇头道:“你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明早起来立刻跟我走。”
“这是为何?”
“顾韦是守阵者的后裔,他没有见过我,他的父亲和爷爷却见过。他们不会允许我留在这里,你是我的未婚妻,自然要跟我待在一处。”
“我见顾韦提到你的名字也不像有仇怨的模样,他的父亲和爷爷,为何与你不能共容?”
夜玄冷冷一笑:“因为我不单单只是掌握留仙谷的夜玄,还是墨客山困仙阵中,封镇数万年的上古大魔头!邪恶的大魔头和正义的护阵者,怎么能和平共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