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自孙儿处得知天华老祖闭关不出的消息立时陷入了沉默,眼见希望就在眼前却又这般不可得到!
看着爷爷满面沧桑、落落寡欢,洪康亦是十分难受,拉着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建议道:“爷爷不如跟我一同去求求大师兄,许还能联系上关内的师父呢?”听闻此言,明明知道金丹老祖闭关不可小视,洪老爷子还是不忍就这样放弃了老友最后的机会,拍了拍洪康的脑袋,示意孙儿带路。
华严的居所也是跟洪康一样的小院子。里面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在修家的神通之下常年盛开着各色花儿,煞是好看。洪承祖孙二人对此却视如不见,在洪康的带领下径直走进了内院。只见天井中一位身着儒袍的修饰正坐在树下惬意的清洗着杯盏,似是早已料到会有客人登门。
见着华严慢条斯理的模样,原本心急如火的祖孙二人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连呼吸都悠长起来,像是生怕打扰到眼前专心致志的老人。。。。。。心有所感,华严抬头见到静立一旁的洪家主仆,也不显诧异,微微示意他们坐下,行云流水般的分好茶汤,自己举杯嘬了一口,回味了一番才开口道:“道友此番前来似有要事?不知天华峰能否助力?”刚刚端起茶杯的洪承闻言一喜,正待开口,却听闻孙儿抢白道:“不瞒大师兄,师弟外祖遭逢重创,非金丹老祖不可救!我爷爷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请求师父他老人家出手相救。可是,可是。。。。。。”见洪康把该说的都说了,洪承只是一口饮尽了杯中热茶,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唉!老朽之前不知老祖正在闭关,贸然上门求救已是冒失!显今更是要叩关烦请,实是不该!只是我那老兄弟而今。。。。。。唉!”
华严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波动。师尊此次闭关在外人眼中不过是金丹老祖的寻常修炼,但只有身为首徒的他才知道师父闭关的真正原因!要不也不会违逆师父的意思坚持要求小师妹时刻受在关门之外了!有些事不可为外人道,即便面前的两人都不能算是外人,他华严还是不敢轻易泄露师尊的情况,只得接口说道:“关内情形不是我这做弟子的能得知的,这样吧,尊祖孙请随我来,成与不成只能看造化了!”
原本没抱太大希望的洪承听闻此言顿时大喜过望,有些迫不及待的搓着双手,口中不住地称道麻烦道友之内的客套话,身子却又早早站了起来。华严不是那虚伪之人,当下也不介意什么,丢下席间杯盏就连同洪家祖孙一同前往峰顶。
洪康自来到这天华峰之后便被告诫峰顶是师父闭关所在,轻易不得滋扰。故而此次却是第一回得见峰顶面貌,只是外公重伤待救,哪里还有心思赏玩风景?只是带头走在前面,脚步急促的异常!就这样,不多时三人便来到天华峰之巅,只见不见山尖,雾霭中隐隐可见一片平地,其上建有数间高大的石屋,跟华丽扯不上半点关系,却盛在质朴大气!向来应是天华老祖平日修行所在了!
离得近了,洪康方才瞧见中间石屋门前有一位身着绿衣的女子跌坐在前,因为雾霭遮蔽,瞧不清面容,想来应是晓月师姐无疑,这样说来师父必定就在那中间的石屋了!
洪康拉扯着祖父,急急上前见礼。晓月原本端坐炼功,感应到山下来人,见是大师兄带着入门不久的小师弟共一位面容憔悴的老者,心下疑惑之余倒也不曾担忧。直道洪康二人上前见礼才悠悠的睁开了双眸,兀自坐着问道:“师弟这是唱的哪一出?难道不知家父正在关中修炼?”见眼前绿衣修士语气中带有问责之意,洪承连忙拉过孙儿,再次上前见礼道:“道友兀怪,我这孙儿担忧外祖伤势,一时急切,万望道友见谅!”得知这老者是洪康祖父,晓月再不好端坐人前了,赶忙站了起来,收敛了群裾盈盈施礼,口中说道:“不知恩人大驾,小女子有失远迎,护关心切,怠慢了恩人。”
听闻这女衣女子口中“家父”、“恩人”洪承哪里不知道这便是康儿所说的天华老祖嫡生的晓月师姐?!心里总是焦急却不敢施了礼数,生怕给其留下什么不好的映像。一旁的洪康见师姐、爷爷只顾寒暄,全然不提正事,越发的着急,急急上前打断二人,只是一五一十的道明来意,苦苦哀求师姐沟通关内师父!
晓月见状很是为难,苦恼之际只得看向师兄,华严知道师妹不敢自作主张,轻轻点了点头,她这才松了口气,道了一句稍候便自顾的盘膝而坐,洪承明白这是在用灵识叩关,默默拉着孙儿退后几步,恭敬的等候着。。。。。。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晓月缓缓睁开了双眼。望着洪康说道:“家父请小师弟入关相见。”
带着几分惊喜、几分忐忑、几分忧虑的复杂心情,洪康缓缓走进自动打开的石门。原本平平无奇的石屋内里却出奇的悠长,洪康走在一条曲折的甬道之中,四下一片寂静,只有石壁上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终于,曲曲折折的甬道走到了尽头,尽头是一间颇为明亮的巨室。里面空荡荡的不见装饰,只在正中石台上闭目坐着一位中年修士,洪康偷眼打量过去,见那修士身着蓝色道袍,简单的束着长发,面容甚是坚毅、肃穆。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自家师尊,洪康不敢多看,缓步上前下拜,口称“弟子参见师尊,愿师尊仙缘长久!”
“好!你便是康儿?很好,很好!且起来说话。”
铿锵有力又不失磁性的声音传来,洪康乖乖的站了起来,只是按照进关前爷爷的嘱咐,目光低垂着,不敢直视师父面庞。而然这般良久却没再听闻师父说起什么,到底按耐不住,出言道:“师父在上,师父容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家外爷的事情月儿方才已经说过了,只是,你可知为师此时正在参悟神通,轻易出不得关去?”洪康甫一开口便被天华老祖打断,听闻内情,不禁慌了,一时顾不得爷爷的叮嘱,猛地抬起头来,急赤白脸的哀求道:“徒儿不知,徒儿只知道外公眼见就要废了!他老人家从小便最是疼爱康儿,求师父救命!”说完又跪了下去,蓬蓬的以头凿地,只一会儿额头便出现了一片淤青。
不料天华老祖不为所动,大喝道:“胡闹!为师当初与你爷爷约定好了,只说收你为徒便了却了恩情,而今这般又算什么?!”
天华老祖的这些话对于叩拜不止的洪康而言不谛于当头棒喝!一下子懵了起来。他知道爷爷有恩于天华老祖,这才得以拜入门墙。哪里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着如此难以理解的交易?!或者说涉世不深的他从来就不曾将恩怨与交易之间关联过。当下头也忘了磕了,瘫坐在了地上,愣愣地看着眼前高大伟岸的师父,只觉得这一切太过于不真实!
许是不忍见洪康失魂落魄的模样,天华老祖放缓了语气,然而话语传入洪康耳中还是让他感觉一片冰冷。只听老祖说道:“如果你执意如此,也罢!那为师便给你一个选择吧!你听好了,我天华欠你洪家一个恩情,结下了因果。修为越高越怕因果,这些等你修为提升自会明白。咱们一个因抵一个果,要么我从今天起正式收你为徒,出去后好生修炼,以你的资质筑基、结丹都是大有可能的。要么老夫随你走上一遭,救了你那外爷,而后便不要跟我回来了,从此你我两家也就不再亏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