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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雁剑阁

乳白色的云雾缠绕着翠色的山峰,整个山谷里一片鸟鸣。清晨的阳光并没完全驱散那厚重的雾气,反倒是给山留了一些,倒也是凸显出这里的幽邃神秘。这里名为太荡山,是根据两名隐居在此的修炼强者的名字而起。此山常年而来吸取灵气,久而久之成为一片仙境。在这仙境之中,活跃着一支规模庞大的门派,雁剑阁。

雁剑阁,位于龙寅帝国六周道长卿城地界。创建于龙寅帝国建国之初。此宗门以剑术扬名,其三代阁主曾凭借剑术创下辉煌战绩。雁剑阁建阁于崇山峻岭之中,群山绵延数里,草木苍翠,山谷空幽,乃是一处修炼佳境。

在幽静山谷之中之中,两名身着雁剑阁制式服装的弟子从树枝上飞下,轻盈点地,一路踩着树枝飘然而去。两人白衣如雪,腰间佩青色长剑,很有超然凡尘的气质。两人一路下山,欣赏了一路的花草树木,看过了一路的溪水鱼虫,来到了山脚之下。

“方战师兄,听说这次师门有命,让我们去通知正在荀都的雷师兄,让他们迅速撤回来,这是为何?”两人中一个身高较矮一头尖刺般短发的弟子好奇心发作,问道。

“铁乾坤,这你还猜不到么?一定是皇城那边肯定有动静了,我们的人继续在那里对付魔玄兽有些不妥,另外你也是,天天练你的那个武技,也不关心别的。现在皇城那些官员和那些世家,哪个不是急功近利的小人?如果雷师兄不撤回来,和那些人起冲突有好处么?笨。”另一个头发稍短,被称作方战的弟子不屑地挥挥手,“走了啦。”

那个被称为铁乾坤的人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那么你说,荀都那里怎么说闹魔灾就闹魔灾呢?那里离山也远,防御严密,还有皇都的大禁军坐镇,大禁军那是出了名的国之爪牙,虽然战斗力一般但人数众多兵器精良,偏偏那里就闹魔灾了。魔玄兽真会挑地方。”

“一会儿请你吃饭吧,否则你这嘴我总给我种不好的感觉。无奈啊。”方战摇了摇头,两人继续往前走。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方战突然站了下来,眉头紧锁,看着前面茂密幽深的树林,转身就往回走。

“你也感觉到了?”铁乾坤表情极为不自然地问道。方战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树林,一阵阵窸窣的声音让他把话从嘴边咽了下去。方战剑眉一凝,手中长剑出鞘,剑锋闪烁寒光,直指一处僻静的林子。

铁乾坤不明所以,刚要往前走的刹那,一阵冰冷的风从他的耳边吹过,在这一刻似乎有谁踢了他一脚,他侧身倒地,发现自己的鬓角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一绺头发竟然凭空消失。

“两位行色匆匆,为何不歇息片刻?”

两人拔出长剑背靠背站着,丛林中窸窸窣窣,十余蒙面黑衣人一跃而出,将两人层层包围。那黑衣人皆双手一把银色短刀,头戴银环,腰配铁带,目光透露着暴戾之气。

“出来!”方战却没有太理会那些黑衣人,他仍倔强地持剑指着那片林子,“不要躲躲藏藏,多不好。”

丛林里一阵窸窣,十余人影鱼贯飞出,在距离两人数米之外一字排开,和两人对峙。这些人大多数是穿着黑色武服的蒙面男子,很少一部分是穿着紫色长袍的女子。他们的手里拿着手弩或匕首,显然这些人是刺客。

“喂,你们穿成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灼血黑殿的。说吧,你们来我们雁剑阁脚下撒野,是什么目的?”方战冷笑着,质问道。

“这句话似乎是应该我们来说。你们被我们的人困住,我们的人可以随时射杀你们两个。我们的目的或许说出来也不是什么目的,很简单,就是不让你们的人和荀都城联系。”

一个带头的蒙面女子莞尔一笑,“动手!”

突然树林内一阵疾风袭过,一道紫色的暗影在那十余人的四周飞速游动,林中落叶被那黑影卷起,稀稀拉拉从天上落下,然而在树叶没有落地的那一刻,黑影已经来到了两人面前,手中一道紫色光芒闪过,只见那些男女杀手全部口喷鲜血,仰面栽倒。

“这是些什么人?”那道身影停下,顶着蓬松的乱发,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两人说道。

“你后面还有人……呃,人呢?”铁乾坤指着后面一声大喊,然而他很快就看见后面的人已经全都躺在了地上。

铁乾坤呆住了,他愣愣地看着面前那个看上去和乞丐没什么两样的身影问道:“喂,你杀的?你怎么这么快杀了他们的?”

“我不知道啊,我刚来这里,就看见他们几个围着你们,好像还要杀人的样子。于是我决定出手救下你们,顺便问问情况。”那人匆忙抱拳行了一礼,然后问道:

“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铁乾坤咳嗽了一下,他转过身看着那个来人,发现这个人身上破破烂烂,披头散发,虽然长得还算英俊些,但是身上的衣物简直乱七八糟,完全看不出穿着的样式,鞋还没有了一只,从外貌看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方战看看他那黑乎乎的脸,回答道:“这位兄台,我们是雁剑阁的。这里多有危险,还请速速离开。”

那人愣了愣,问道:“就那些人?没事,那种货色暂时奈何不了我。”

铁乾坤咽了口唾沫,凑上前试探着问道:“那,兄弟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不惧十多个师级天段位?”

那人点了点头,道:“我看那些人欺人太甚,而且他们看上去不好说话,而且我觉得他们很碍事。”

方战走上前,正色抱拳道:“这位前辈,在下方战,乃是雁剑阁的天落剑门大弟子,这位是我的师弟,铁乾坤。刚刚灼血黑殿贼人困住的是我们二人,正在思考如何解围之时幸得前辈出手,这才幸免于难。在此向前辈感谢,并请前辈去我雁剑阁一坐。但在下斗胆问一下前辈大名?”

“大名真的谈不上,如果要叫我的话,那就叫我,叫我……燕寻风吧。”

燕寻风并不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他忘记了银紫晴,忘记了自己曾经血战刑魔台的一幕,忘记了元震最后的一击,但是他没忘记自己的名字。他叫燕寻风。他隐隐约约能够想起一支叫做天风军的亲卫军,而他的名字,就是从这而来。

方战和铁乾坤带着他进入了雁剑阁的大门。雁剑阁的大门古朴而又美观典雅,四处散发着门派的沧桑悠久感,大门正中央有一座石雕,石雕用青玉打造,时刻散发着淡青色的雷光,显得格外神圣不容侵犯。石雕上的人物是创立雁剑阁的宗师,相传宗师拼尽一生将一把灭世魔剑改造成圣剑,挽救万民,创立雁剑阁。来往的弟子必须向雕像鞠躬致敬,而且任何人不得随便靠近雕像。燕寻风和两人走过,在两人的带领下,他也多多少少熟悉了一下这个雁剑阁的规模和布局,并且对里面有了一些了解。

“这是我们天落剑门,主要修行落天剑,我是这里的大弟子,我先通报一声。”方战行礼,走进古色古香的大殿。燕寻风在门外等候的时候很多弟子都来看他,天落剑门在雁剑阁属于中规中矩,实力也算是不错。很多弟子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也有的会察言观色的人对他保持礼貌,甚至还有一人朝他行礼问候。

“我自己是什么实力段位我都忘了,竟然朝我行礼,看来以后是不是要天天打刺客?”燕寻风自嘲一声,努力回想着自己的事情,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想到。他干脆放弃了这种苦苦的思索,反正他觉得现在知道自己的名字这就算不错的了。

“燕前辈,师尊有请。”方战走出来,道。

燕寻风进入大殿,发现四周点着一排排的蜡烛,金色烛台和蜡烛的烛火相应,十分典雅。另外大殿只有六张椅子,四壁挂剑,中央位置同样有一尊缩小了的雕像,正是山门口的那个创立雁剑阁的创始人雕塑的翻版。在雕像前方,有一张通体由长剑拼凑的椅子,外形别致,构造奇思妙想。“我这把椅子,是用我的五十八个敌人的剑拼成的,炼化这些剑我用了一星期的时间。这把椅子我很喜欢,坐上去就像是敌人用剑逼着你的感觉。这感觉真的很美妙。用这个代替放虎归山的压力,真的很不错。”

一个白发老人从侧面的屏风中走了出来,老人的脸孔丝毫没有皱纹,身体壮硕,一袭绿色长袍在身,手中把玩着两颗干瘪的核桃,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看上去丝毫不像老人,但是满头白发却暴露了他的年龄。“我是方战和铁乾坤的师尊,我叫舟炎,方舟的舟,炎龙的炎。不知小友名字?”

“燕寻风。”

“方战说,你片刻之间杀死诸多灼血黑殿杀手,这份力量可以和雁剑阁的阁主麾下强人媲美,像你这样的人才,就算是到了超级大派,也算是颇有潜力的人物,不可能默默无为。而且,就算你不被门派录取,当兵投军也可以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最起码也是个校尉。而你,却一副乞丐的样子,你的身份我很好奇。”舟炎始终盯着自己手中的核桃,似乎在跟核桃说话一样。

“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我只知道名字。不过当你说道校尉这个词的时候,我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燕寻风坦然相对,“我好像是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不过我认为现在的我更需要把眼前的事情打理好,所以我想投到前辈的门下,做一个弟子,您觉得如何?”

舟炎点点头,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东西。他把核桃揣在长袍的口袋里,抬起头看了看燕寻风,道:“先去收拾一下自己,然后把你的外表弄得起码像个正常人似的再来找我吧。我越看你这幅样子越不顺眼。不知道是我审美提升了还是你这样子确实是很丢人。”说完舟炎迈步走去,从正门离开了大殿。

“你审美没问题。我自己都知道自己没法看了。”燕寻风摇摇头,按照舟炎的话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遍,然后在大殿里走了半天,挨个角落里找能穿的衣服。

“我去,这里难道是专门放剑的吗?能不能有件衣服放在这里?”燕寻风来回找了半天,直到找出了一头汗才坐在雕像旁边的椅子上休息起来。他不经意间发现在雕像后面有一口红色箱子,箱子四周是金镶玉装饰,没有上锁。他匆忙跑到箱子面前,一股无形的气息似乎在吸引着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打开了箱子。

里面是一件金色花纹的长衣,衣服上附带着轻盈的铠甲,铠甲不是很集中地分布着,整件衣服格外大气,似乎是给帝皇定做的一样。他看着那件衣服上流动的金色光芒,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疼。不过他没在意这些,拿过来就套在了身上。

“刚刚忘了说换衣室在哪里了……等会,这件衣服是……”舟炎推门而入的瞬间,正好和换上衣服收拾完毕的燕寻风相对,舟炎瞬间愣在了原地,如同被冰冻了一般愣在那里,双眼无神地盯着燕寻风身上的衣服。

“过了几十年了,终于有人能穿上这件衣服了!”舟炎突然像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小孩子一样,大声狂笑着冲了出去,施展身法瞬间无影无踪。燕寻风挠挠头,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外面一脸惊愕的弟子们,自言自语道:“可能是这衣服造型不是很美观,导致众人的眼睛有些受刺激了吧……不过这老头也真是的,干嘛说走就走。说实话这衣服我穿着还有点沉呢。”

燕寻风走出了大殿,当他来到庭院的时候,几个穿着紫色长袍的弟子练剑归来,看到他立刻恭敬鞠躬,毕恭毕敬的样子让燕寻风有些不大适应。这些紫色衣服的弟子是资深的内殿弟子,等于舟炎训练的秘密部队,这些人的身份和地位在天落剑门向来很高,但是如今看到燕寻风却是像见了师尊一样,这让他着实感到很不自在。

“哎,燕师兄,我们去浔阳峰!”方战和铁乾坤带着一众弟子走了过来,“这是我们新进弟子的入门仪式,前几天刚刚招收了一批新弟子,你也算。去吧!”

燕寻风点了点头,他有种很好的预感,预感他即将在这个新的宗派里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这条路,是他不曾问津的道路,是他不曾想过的道路。他的记忆已经失去,他的曾经已经被命运彻底埋葬。

他拥有的只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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